跟上去才發現這傢伙根本就不像他那魁梧異常的身體一樣擁有極強大的氣場,散發那種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的氣質,反而一路上遇上誰都是有說有笑的。路上的行人對他更是言談無忌,看得出他們在這個身材異常魁梧的大塊頭面前就感覺不到什麼拘束,更別說是什麼畏懼和敵意了。有的還調侃了大塊頭幾句,他只是憨憨的笑了,孩子們在他的身邊肆意笑鬧,他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惱怒的神色。他的存在好像就是路上行人家中的大型寵物一樣,看着好像是很嚇人,但是你跟他相處久了才發現他本性純良,憨厚,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永遠不會衝你發脾氣,就算你欺負了他,他也只是會撓撓頭,憨憨的笑了。
如果說這些他還可以僞裝,那他身爲狩牙的警惕性呢?要知道他和這位百獸之王雖然都算的上是狩牙,而且功夫底子都不弱,但是論及跟蹤盯梢的能耐完全就是一個門外漢。就是這樣跟蹤了他半天,他根本都沒有察覺到,別說是步伐的快慢就是連微微回頭的意思都沒有,弄得一開始兩人還緊張兮兮的跟着,後來裝都懶得裝了就跟這一起大大方方的走了。
當然期間他也是回過一次頭的,肩膀還坐着個小女孩,而且正是他們放鬆下來之後,苟有恆都覺得這次一定是暴露了。因爲這條街上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而且因爲日落西山的緣故,做擺攤做買賣都收攤回家了,他們沒有了任何可以遮掩動機的藉口。狩牙少年都覺得要不他落荒而逃,要不自己落荒而逃。多半自己得落荒而逃,因爲你想啊,先不管他是不是狩牙,就說他會不會功夫。(苟有恆已經排除了那種最簡單的模式,就是一問你是不是狩牙,人家說我就是,那你就跟我們走吧,走就走唄。他認爲那種幸運的事情不會發生在他倆頭上)那他這個身量再會上幾下,那估計他們倆一時半會也弄不過他啊,一力降十會啊,而且他身旁這位百獸之王好像又喝多了(他也不知道這傢伙天天哪整那麼多酒)。如果他不是功夫,那他們就更得跑了,他身邊這位百獸之王就連迎賓樓那幾個彪形大漢都弄不過,別說是這位了。
正當狩牙少年準備拉上這位迷迷糊糊的老胡同志跑的時候,他只是肩膀上小女孩放下,然後用他那蒲扇一般的手掌撓撓頭說道,“你們也是住在這兒的。”
苟有恆立馬接話說道“對,我們也是住在這邊的。”
魁梧如熊的男人竟然真的思考了起來,半晌說道,“我沒見過你們啊。”這時候那個小女孩拽了拽男人的衣襟輕聲說道“爸爸,我還要玩騎大馬。”男人說道,“大人說話,小孩別鬧。”小女孩聽見了父親的話一噘嘴,然後衝着狩牙少年他們做了個鬼臉。
“我們是剛搬過來的。”狩牙少年隨口說道。
“那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我叫桂山,鄰居們都叫我阿山。”男人心無城府的說道。
“我叫有恆,你可以管我叫阿恆。”狩牙少年感受到對方的坦蕩,覺得有些汗顏的說道。
“阿恆,我看你的朋友有些喝多了,用不用我幫你把他扛回去。”男人繼續說道。
狩牙少年急忙擺手說道“用不着,他經常這樣我都習慣了。”心中說道你要把他扛到哪去啊。
這位魁梧如熊般男人還是個熱心腸,就算遭到了拒絕,也熱情洋溢說道,“沒事,我有的是力氣。”說着就要過來扛老胡``
那苟有恆哪能讓他得逞,連連擺手說道,“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阿山就是再熱心腸,可也到底不是個傻子,還是能夠看出對方是真的拒絕,他還是客氣客氣。既然人家不願意,那自己也不好死乞白賴要幫助人家,只好憨憨的笑着說,“以後有什麼事記得言語一聲,我就住在那邊。”
狩牙少年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一個並不算是太殷實的普通門戶,很難想象在迎賓樓那麼大的酒樓當大廚,家裡就算不是這鎮裡數一數二的,也得是家境殷實的高門大戶。他笑着說道,“有時間我一定去叨擾一二。”
男人依舊是憨憨的笑着,繼續把女兒扛上肩,跟狩牙少年告別轉身離去。直到他的身影遠去,那位自打人家轉過來說話就一直裝死的胡世豪才悠悠的說道,“他終於走了,沒想到還是個熱心腸。”
狩牙少年這一次並沒有諷刺挖苦他,說那些人走了你才醒的話,而是看着他那魁梧的背影說道,“你看他像狩牙嗎?”
胡世豪沒好氣的說道,“狩牙腦袋上有沒有貼標籤,你我都是狩牙,怎麼老實人就不是狩牙了。”
“別拿我跟你這酒鬼相比。”狩牙少年嫌棄的說道。
苟有恆以爲他會說出一些反駁的話,哪知道這傢伙突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說道“沒有人願意當狩牙,特別是當你知道了當狩牙的職責是什麼。這就像沒有人不願意活着,沒有人願意去死一樣。所以呀越不像狩牙的人就越是狩牙”
“那照你這麼說,那狩牙還不多的數不勝數了。”狩牙少年本想反駁他自己就挺喜歡當狩牙,當英雄的啊,但是看着他那暗淡的眼神,又想起了他跟烏鴉那場看似平淡,實則兇險異常的決鬥,還是決定了不戳這個老酒鬼的心窩子了。
“別亂說,我告訴你男人的直覺有時候也是很準的。”胡世豪繼續故弄玄虛道。
入夜,雲落城西門
一隊衣甲鮮明的紅甲士兵拿着火把來到這座氣勢恢宏的城門之前,爲首的一名軍官是一名四境武者。他上前跟守城門的士卒說了幾句,守城門的士兵就準備開啓城門讓這波士兵出城去搜查。原來雲落城作爲胤國邊境的貿易重鎮,能夠全城戒嚴一天已經是因爲給了睿親王府的天大面子了,再加上城中朱雀軍團全員出動,朱雀閣附近的街巷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刺客據說到此時還沒有落網等種種消息鬧得城裡富商巨賈們是人心惶惶。更有甚者傳言睿親王秦南山對城中的朱雀軍團具有如此的掌控力,難免會被人扣上擁兵自重的帽子。
本來這位英明睿智的睿親王秦南山就被認爲是無論是文韜還是武略都高於先帝秦北海的人才。先帝秦北海之所以能最終坐穩皇位靠的還是夏侯一家的支持,沒想到最後成也夏侯,敗也夏侯。如今皇帝年幼,夏侯氏獨攬大權,這位在皇室一脈看來是振興希望的親王殿下,怎麼不被夏侯氏視爲眼中釘,肉中刺。現在又發生了這種大事,可想而知睿親王府會承受多大的壓力,也就不難想象睿親王竟然能夠放下殺子之仇,選擇打開城門。
因爲一方面入夜之後搜查就會更加困難,誰知道明天天一亮又會發生什麼,另一方面他也在賭,賭刺客會沉不住氣,會趁機離開雲落城。
正在守城門的士兵準備開城門的時候,有一位同樣身穿紅色盔甲,但顯然要比這個小隊的隊長官階要高的軍官從城馬道上走了下來,身後還帶着幾個部下。
一見到那個隊長就趾高氣昂說道,“小高啊,就你也要出城去搜查。你那四境的修爲別反被刺客給殺掉了。”雖然說着話,眼神卻在這一小隊士兵裡看來看去。那位姓高的隊長立馬恭敬的說道,“我哪有校尉您的本事啊,但是睿親王發了話,誰敢不去啊。”
“我的本事,六境?你這輩子都別想了,還是老老實實當你的小隊長,求神拜佛別讓你去前線,你就能老婆孩子熱炕頭了。”校尉一邊看着一邊還不忘調侃一下這位老實本分的下屬。
“是是是,屬下謹遵您的教誨。”高隊長連聲稱是。
“小高啊,你這隊伍裡有新面孔啊,別是刺客想要趁機混出城吧。”聽到這話隊伍裡有三個士兵都暗暗做了隨時動手開打的準備,有一個竟然已經是手指已經做了劍指形狀,只帶真氣一到,就能一道寒光取敵頭顱。
“都是我內人的鄉下親戚,就要來混個口飯吃。”高隊長尷尬的笑了笑。
“朱雀軍團,可不是混飯吃的地方,就算在這雲落城也一樣。”校尉說着走到了一名士兵的面前,藉着火把的光亮看到一張清秀可人的面龐,雖然不施粉黛,但是在逛遍了雲落城三大青樓的校尉眼裡卻別有一番風味。
“他也是。”校尉問道。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暗藏的殺機已經像兩把鋒利的劍頂在他的咽喉上。
高隊長連忙跑過去賠笑道,“他是我內人的一個遠房表侄,別看他長得沒啥缺點,但是腦子不好使。”說到這他對那名士兵說道,“這是校尉大人,還不快叫人。”
這位長相清秀可人的年輕士兵一說話就暴露自己的特質,“姨父,校尉是個什麼東西,能吃嗎?”憨傻的聲音再加上那個擦口水的動作立刻就讓這位校尉倒了胃口。本來還以爲找到個野味,可以嚐嚐鮮。原本就他一個也就算了,大不了讓他別出聲,但是現在他可不想在下屬面前做那個飢不擇食的餓鬼,只能狠狠的說道,“把他趕緊給我弄走,我們朱雀軍團不養廢物,更不養傻子。”
高隊長雖然面有難色,但是也勉強的答應了下來。就這樣他們這一隊人算是出了城,至於那個校尉當然要去青樓泄泄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