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葉蠻確是越戰越勇,他一個不留神被葉蠻全力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腹部上,這傢伙被狠狠揍飛了出去。這時候雪兒也沒有閒着,霎時間惡鬼僧被一個巨大的火球轟然砸在頭上,立時傳出如鬼哭狼嚎般的淒厲慘叫。
而霍雲龍這面卻是另一種一邊倒的情形,青衫客這時候還在優雅的笑着問道, “還要打嗎?”
霍雲龍這時候似乎就連站起來的力量似乎都沒有了,他只是倔強的以刀拄着地,好讓自己維持一個單膝跪倒的姿勢。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這種情況下要是倒下就再也站不起來了。他也沒有時間,對手也不會允許他看一下自己在肋下的傷口
。他卻知道自己傷的很重,因爲那是致命的一槍,他能躲開多半是因爲對手沒有想這麼快要他的命。大概就像貓抓老鼠一樣,總是要玩夠才能下手。
雖然這時候霍雲龍竭力的保持清醒,但是大量的流血讓他不得不陷入了類似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他又回到那場雨中,那個他無論多少次夢迴都會驚醒的雨夜,是它提醒着他,要記得仇恨,要隱忍,要冷酷無情。無論怎麼都要活下去,這樣才能等到報仇雪恨的那一天。
其實是仇恨是一種最難以維持的情緒,他就像地獄之火一直舔舐你的心,讓你無時無刻不在痛苦。如果你的仇人是斬首之刑,那對於你無異於凌遲一般!霍雲龍早就知道了這一切,但是復仇就是他的生存力量,沒有了復仇他都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可此刻他真的是累了,就像一個黑暗中不停奔跑的人,自身有一天也會沉入黑暗。他看着那些曾經用血染紅的畫面竟然都變成了黑白。可能他真的要死了吧,那些亡靈也不願意再纏着他了吧。
突然,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闖進了自己的視野。她的鮮紅在這個黑白的世界顯得特別突兀,像盛開在水墨畫中的一朵極鮮豔的花。
他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他猛然驚醒。
這時候,天空竟然下起了雨,漆黑的雨夜跟那個夜如此的像。他記得師父說過,青龍劍法和真龍御雷斬是能夠合在一起的,只是因爲他爹和師父都是各自領域的強者,不可能自毀大道,而且把兩種本來不相容的氣匯聚到一起,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此刻的霍雲龍完就顧不上這些,從那個夢中驚醒的他怎麼樣也要活下去!
只見他頃刻之間將兩種不同的真氣匯聚在秋水長刀上。師父曾經說過之所以傳他這兩種絕學就是因爲他逆天的體魄,能讓兩種真氣不相互損耗,在他的身體中做到井水不犯河水。而此刻他竟將這兩種力量強行混合起來,他的經脈頓時傳來一種撕裂般痛苦,相比於之前的傷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一般。
即使是這樣,霍雲龍依然不放棄。只見秋水的黑色刀身之上附着一層厚厚的青色刀罡。如果仔細看到的話你還能看出這刀罡中還有還有或大或小的蛟龍在裡面如雷電一般穿梭遊走。
特別是當青衫客看見那刀罡已經不限於秋水長刀的長度,深深插入了地下時,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沒有碰上劍鬼口中的狩牙,看來這個小子也能讓他稍微的提起了點興趣。
只見霍雲龍怒吼一聲,刀罡拔起,反手就是一刀。青衫客早就知道這個小子這個時候的實際戰力完全不能用境界來評估,他用的是一種類似於通過榨取自己的生命力來提升實力的方法。
一般修士或者武者遇到這種以命搏命,以傷換傷的打法都是要暫避其鋒芒,因爲這種打法最大的特點就是不能持久,只要能避開其鋒芒,就能避實就虛,克敵制勝。但是高傲好鬥如青衫客陪他們玩了這麼長時間,纔等來這拼上了性命的絕招又怎麼能放過,當即心下暗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可他畢竟不是那種輕敵託大的主,知道這一招非同小可,遂運起自身罡氣通過雙手貫入長槍之上。這長槍上本已有罡氣纏繞,要不就以這把普通的長槍怎麼能經得住那寶劍寶刀的撞擊,此刻再注入槍桿都泛起那烏金之色,比之尋常的寶刀寶劍已毫不遜色。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霍雲龍長刀揮劈而來,青色刀罡炫人二目。青衫客猛力一接,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青色刀罡竟然像砍瓜切菜一般將已經變成烏金之色的長槍瞬間削爲兩段,隨後這刀罡氣勢不減,是直逼青衫客的面門。
葉蠻和雪兒看着燃燒的火焰,心中泛起疑問,“這次他死了嗎?剛纔那淒厲的哀嚎聲是有夠嚇人的,但是也不證明這傢伙就是死了啊。”有了上一次的教訓,葉蠻和雪兒戒備心加強了許多,除非他倆看到那傢伙化成灰燼才能安心。
果然火焰之中,一個人影突然衝出,帶着巨大的風聲撲向葉蠻。即使這一次葉蠻有準備也被嚇了一跳,一個壯如山嶽的男人突然站在他的面前。要不是這傢伙從火中穿出來,葉蠻他都很難相信這傢伙是那個惡鬼僧。
只見這傢伙一拳遞出,一個拳頭比葉蠻的腦袋都大,葉蠻雖然見勢不好,但是已經無法躲避了,只能以猛虎摧山拳的最強式,摧山斷嶽迎戰。
這是葉蠻的看家本領,葉蠻也用他對戰過不少的高手,不過升至四境,這還是第一次用。葉蠻右拳緊握,中指突出半個指節,猛力揮出這一拳,背後的虎影居然比以前更加的清晰,此拳一出,帶出一股恐怖的氣浪,這是葉蠻將體內的狂風勁全部集中於拳上的表現。
這一拳當真有撼山摧城之威!
剎那間,兩拳相撞。那壯如山嶽的男人竟然只是退後兩步,甩了甩手,那猙獰如惡鬼的臉上笑了笑,發出令野獸都畏懼的聲音,“力量還不錯。”再瞧葉蠻已經被打得像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那感覺就像螳臂當車,蚍蜉撼樹一般。
雪兒一看見師弟被打飛,雖然心中焦急想知道他傷的怎麼樣,但是這個傢伙再不倒下,他們兩個人都得死。所以一個巨型火球再次砸在惡鬼僧頭上,卻沒意外的沒有聽到哀嚎之聲。
突然從火焰之中伸出一隻大手將雪兒柔弱的身軀猛得抓住,隨後猙獰如惡鬼一般的頭顱獰笑道,“小姑娘,遊戲時間結束了。”
青衫客到底還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傢伙,看着刀罡即將砍到自己,急忙向後倒去,堪堪躲開刀罡,然後一個後空翻站定說道,“好小子,有點能耐。”
青衫客終於抽出背後長條包袱的銀色長槍。據說見過那柄銀色長槍的人都死了,這就是青衫客閻王槍綽號的由來。霍雲龍此時早已經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就算他知道這個綽號,也沒有害怕的理由,反正他面前從來就只有一條路。
他看到一刀得手,就再不猶豫,運起這門他新創出的青龍御雷斬。頃刻之間,刀罡滾滾,是刀光繚繞。
青衫客自然也不示弱,挺槍便刺,剎那間槍走如游龍,是白光漫天。這時候如果有好事者旁觀這場戰鬥就能看見,有一青一白兩條巨龍在巷子裡面翻騰,是相互撕咬。
兩人轉眼間激斗數百個回合,霍雲龍的境界畢竟是借來的,跟青衫客這種正經的七境巔峰還是有很大的距離,而且兩種真氣在他的經脈之中相互排斥,相互吞噬,就像這巷子裡的兩條巨龍一般。可是正在受苦的是這條巷子,他的經脈。
他現在感覺自己的經脈正在被一寸寸的撕裂,這種痛苦就算是極能隱忍的霍雲龍也承受不了,當即一聲怒吼,把所有的刀氣聚於一處,以霍家刀法的最強式,龍驤驚雷斬一刀劈出。
這一刀劈出之時,竟引動了天地之威。天空中忽然劈下一道雷電,刀上青白色閃電交織,一刀挾着雷霆萬鈞之勢劈向青衫客。
青衫客一看這傢伙竟然有這等奇遇,不禁大喜。武者講究就是憑着胸中無盡戰意,定要叫那天地爲之顫抖。自己多年一直找不到破境契機,說不定他當下這一招就能夠因禍得福。想罷他也以自己的最強槍術白龍破天抵擋。
兩股強大的氣流轟然相撞,把還在小巷中蘇紫楓和苟有恆紛紛吹飛了出去,小巷周圍的房屋以青衫客爲圓心紛紛倒塌,就像被龍捲風襲擊了一樣,呈現過了強如天災的景象。
塵埃落定,青衫客和霍雲龍分立兩邊。霍雲龍因爲內傷嚴重,如果不是還有一口精神氣強撐着自己,他早已倒了下去。即便是這樣,他依然站立不穩,只能以刀拄地,一口血噴在了地上。
青衫客當然也不輕鬆,但是他比霍雲龍受的內傷可是輕的多了,而且這一戰讓他的境界有了很大的進步,等於是一隻腳踩在了八境的門檻上。如果他這一戰不死,回去在修煉個兩三年就能夠突破。所以他笑着說“小子,你讓我打的很盡興,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