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很好奇,這傢伙都跟人家聊些什麼了,於是他走到霍雲龍的近前小聲問道,“他們跟你聊什麼了?”
霍雲龍看了他一眼說道,“沒聊什麼。”
陶鐵知道霍雲龍不願意告訴他,他也不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因爲一是他對說話的內容其實不怎麼感興趣,第二就是霍雲龍不想說的事,他就算是問到底也沒有什麼結果。他轉而問道,“那他答應跟我們一起走嗎?”
霍雲龍點了點頭,陶鐵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是爲了什麼龍驤鐵騎的選拔資格才這樣如釋重負。要說他想不想去龍驤鐵騎,他還真想,但是也就只停留在想上,要是這事弄的要跟陶文龍爭,他是絕對不肯的,畢竟義父待他如親生父親。但是這次再怎麼說都是霍雲龍爲了自己連命都搭上了,他不可能在不站出來。好歹這次任務也完成一半了,下面就是把這位白衣墨離送回陶家軍中。他知道這段旅程纔是最兇險的,以他對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的瞭解。他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就這麼輕易的回去的。
按下他們如何回到陶家軍,咱們暫且不提,單說此刻的百獸之王胡世豪自,從那陣黑霧中跑出來之後,一口氣就跑了數百里,這還是他一手夾着古怪少年朗雲,一手拎着那個擁有淡金色頭髮的小女孩的結果。這個事情要是讓最熟悉百獸之王的狩牙少年知道一定會驚掉下巴。
因爲他知道胡世豪是什麼樣的人,一個能躺着從來不站着,能醉着從來就不醒着的懶人會跑這麼快,相信任何瞭解真相的人都會驚訝。此刻的胡世豪顯得有些疲憊,本來以他八境武者的體質,別說是隻帶上這麼兩個人,就是帶上十個人,他也不會這麼累。關鍵是這世上還有一種累叫做心累,胡世豪估計就是這種,他沒有辦法不心累,因爲他一面要看着那個對自己怒目相向,好像自己纔是他殺父仇人的古怪少年,一面還得要面對那個曾經是他最害怕的女人,現在卻變成了一個人見人愛,有着淡金色頭髮,像極了他女兒的可愛少女。他當然知道那是誰了,雖然現在她的獸魂微弱,可就算只剩下一縷,他也能感覺到她的霸道。
她當然就是那位當年能把自己打得自閉,只能去酒館買醉的河東獅施若男。這位姑奶奶可說是要麼不出現,要是出現那必定是驚天動地。當初梅子山一戰,她無故失蹤,誰能想到她會在兀鷲那個又老又醜的身體裡,誰又能想到作爲狩牙現今的戰力排行榜的第一人竟會變成一個人畜無害的可愛小女孩。其實準確的來說,應該只是看起來人畜無害而已,畢竟在胡世豪的心中這傢伙就是化成灰都能成爲攻擊力的可怕存在,就像此時胡世豪的眼光如果無意間瞟到了她,讓她發現的話,她就會說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來,你信不信。”
更令人驚訝的是,這句殺氣四溢的話語確是以一種稚聲稚氣的語調說出,聽起來就像小女孩的撒嬌一樣,頓時讓人覺得有些可笑。這一點可能施小姐彷彿也有察覺,於是用腳狠狠的跺地來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但是她這個動作用她現在這個嬌小的身軀來做,竟然有了一種小女孩撒嬌不成就要耍賴的可愛感覺,讓人生不出任何的恐懼之意,反而會生出很多的憐愛之心。說不定這要是落在某個有特殊癖好的人眼裡,那一定就是令人垂涎的美景。
可是這種美景胡世豪就欣賞不來,或者可以說是欣賞不了,就像此時的獅子雖然變成了這幅模樣,但是說話的架勢卻絲毫不減。她說道,“病貓,我們下一步去哪,你想好了嗎?”
胡世豪不愛搭理她,所以他就沒有說話,他開始想念起之前的倒黴倒黴三人組。雖然桂山是個女兒奴,而且成天的也不說幾句話,苟有恆那小子也經常沒大沒小的,但是好歹他們在關鍵的時候都聽自己的,敬重他這個百獸之王,讓他感覺到自己就是那支三人組中的老大。結果到了他們這回重新組合的三人組裡,自己連老二的位置都保不住,看那個古怪少年的臉色,自己的位置可能直接就會變成老幺。
施若男見他不回話說道,“以前我只知道你這隻大貓是個病貓,沒想到現在還聾了,怎麼得喝酒喝的啊。”
“你才聾了呢!”胡世豪忍不住不忿的說道。
“哦,沒聾啊,沒聾你不回答我。”獅子一開始還很平聲靜氣的說話,等到講到第二個沒聾的時候就開始爆發她獅子吼的威力。講實話,把一個稚聲稚氣的嗓音吼成那樣也是需要天賦的。
郎雲看着救她回來的魁梧壯漢被小女孩教訓得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心裡竟然涌起一種莫名的暢快,而這股暢快竟然在他不經意之間跑到了他許久未笑的臉龐上。
那位說了魁梧壯漢不是桂山嗎?您可要知道說一件東西怎麼樣的時候,你總是需要去跟另一樣東西作比較。胡世豪跟桂山相比當然顯得身材沒有那麼突出。畢竟就桂山那樣的身材往哪人羣裡一站,當然你看誰都跟看小雞崽一樣,但是對於面對這兩個,一個未成年,一個就是個小蘿莉來說,胡世豪就是一個絕對的壯漢。
這時還沒等到百獸之王說些什麼的時候,這位施小姐就率先開口說道,“你還好意思笑話別人,你說你們狼族在那幻獸山脈隱居了那麼久都沒有弄出個啥來,讓幾個夜羽很輕鬆就給突破了,還有你們那戰鬥力,七個打一個還得我幫忙,你還好意思笑。”這一番扎心之語弄得郎雲直接呲着牙上來要咬人,準備把這個口無遮攔的傢伙給活撕了。胡世豪卻攔住了他,在他的世界觀裡,他們怎麼鬥嘴都沒事,但是一個男人要動手欺負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蘿莉,他覺得這不是一個男子漢該做的事。
“好啊,兩個人欺負我一個是吧,小七給我上咬他。”古怪少年惱羞成怒的說道。此時在胡世豪背後的施若男似乎也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不再是那個人狠話不多的河東獅,反而變得真像一個頑劣的孩子,看着郎雲一時半會還過不來就叫囂道,“你倒是過來呀,今天你要是不過來,你就是小狗。”這時候要是胡世豪真的閃身躲開,以她的體質是肯定會被揍個鼻青臉腫,估計是沒有問題。可是她不管這些,先罵過癮了再說,正好她變成這樣,正有一腔怒火沒有地方發泄呢。
正在他們狗咬狗一嘴毛的時候,胡世豪突然怒吼一聲,“你們能不能別鬧了。 ”兩個都看着這個平時邋遢無賴的胡世豪,都有些驚訝的選擇了沉默,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胡世豪說道,“當下的目標是要找到下一步該怎麼辦,而不是在這裡瞎吵吵就有用的。”淡金色頭髮的小女孩撇了撇嘴說道,“我早就說了,是你不回答我啊。”胡世豪淡淡看了他一眼,就是這一眼讓她選擇了不出聲,畢竟去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古怪少年也好像是卸去了一股戾氣,有些無力的說道,“我哪裡也不去,就是想報仇。”這一次胡世豪可不是看一眼就完事,他上去就給了古怪少年一巴掌說道,“你有那實力報仇嗎?”
朗雲此時怔怔看着胡世豪那張有些粗獷的臉龐,半晌都沒有說話,是啊,他的確沒有面對那些傢伙的勇氣,在這一瞬間彷彿他所有故意裝出來的堅強全部被徹底擊垮,委屈的淚水眼看就要奪眶而出。他到底還是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少年,遇上如此大的變故,能夠不坐地上嚎,能夠不像瘋子一樣盲目的找人復仇就不錯了。
此刻他竭力揚起頭,雖然淚水已經充滿了眼眶,但是他不想讓別人笑話他狼族的男人是慫包,軟蛋,愛哭鬼,特別是不想面前這個兩個人看笑話,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胡世豪卻徑直的走了過來抱住他說道,“別難過,朗老頭可是最看好你的,不然也不會豁出命來救你,別讓他的在天之靈失望。”說着胡世豪鬆開了朗雲,並且遞給他一件東西,已經有些淚眼婆娑的古怪少年看到遞過來的東西,本已經忍住的淚水再次決堤,淚水大顆大顆打在那隻象徵這狩牙的榮譽和身份的指環上。他知道這個東西對朗老頭有多重要,甚至是他以爲這東西他永遠都不會給自己。
但是當這個指環真的要給自己了,他卻無比的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是真切的感覺到那個指環的沉重,上面不僅有戰鬥的刺激和英雄的榮耀,更有一份令人無法逃脫的責任和宿命。但是他依然決定戴上它,繼續走完老頭子沒有走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