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是說這位山水宗的小宗主在激戰的時候,還有心情想這些事情。是這些思緒就擋不住的往腦子鑽。不過就算是這樣,穆天青也不覺得自己會輸給這傢伙,真以爲這山水宗小宗主的名號是白叫的。不過這移山倒海的神通還真是厲害,再加上聞師兄的血祭大法居然能夠壓過天生剋制山嶽神祇的金色虛影。要知道那可是鎮山印的真意顯化,雖然沒有他師父使用那樣厲害,但是對付同境的傢伙應該是毫無問題的啊。
就在這一刻,一直漂浮在小宗主穆天青胸前的鎮山寶印,突然騰起一團暗紅的火焰,將本就不大的寶印包裹其中,頓時使穆天青失去對寶印的控制權。小宗主當然知道這是與聞師兄交戰,那些絲絲縷縷滲入寶印之中的暗紅色光絲凝聚而成。他只是沒有想到這血祭大法竟然如此強悍,竟能滲入山水宗這鎮宗之寶之內。既然發動了此等手段,估計下一招肯定是殺招了。小宗主穆天青這樣想着。
果不其然,暗紅色神祇趁着鎮山印被幹擾,穆天青無法操控金色虛影的時機,一記重拳直接把金色虛影的頭顱打透,更恐怖的是去勢絲毫未減,隨後整個神祇身軀都穿過了虛影,直奔穆天青,背後的金色虛影更是像金色流沙般滑落。
“這就是隱藏的殺招。”穆天青眯着眼睛看着那有如山嶽壓頂的巨大攻勢,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多的畏懼,反倒有些瞧不起的意思。
“能憑藉山嶽功法跟我拼到這種程度,你聞師兄還真就是頭一個。可是你以爲這樣就可以殺了我嗎?”就在這個時候暗紅色神祇那一拳就到了,那比穆天青整個人還大兩倍的拳頭凌空向穆天青砸去。這一拳要是打在實處,這山水宗估計就沒有小宗主穆天青這個人了。
但穆天青依然毫無懼色,默唸口訣,然後大喊一聲“起。”那碩大無比的拳頭就停在了小宗主的面前。拳頭是停下來,拳風還沒有停,被這一拳挾帶的勁風幾乎是一瞬間就將穆天青梳的好好的道髻給吹散了,黑色長髮迎風狂舞。
穆天青不爲所動,面帶倨傲的神色,在這裡站着一動不動像是在說“有種來打我,能碰着我一根手指算我輸。”雖然這句話說得自信滿滿,可是從嘴角和鼻子滲出的鮮血,卻說明了他也受了不輕的傷。
而此刻的暗紅色神祇真的就不動了,哪怕穆天青就在咫尺之遙。這不是暗紅色神祇出了問題,也不是那位聞師兄突然善心發作不想殺小宗主了,而是因爲金色虛影從後面抱住了暗紅色神祇。或者現在叫他金色虛影有點名不副實。因爲這個傢伙的身體已經呈現了半實體化了。其實光是他還不足以讓暗紅色神祇如此老實。但當聞師兄看到那條纏在暗紅色神祇身上,由鎮山印化作的帶着黑色符文的金色鎖鏈。他就知道屬於自己的回合結束了,他的神祇動彈不得,他對這場戰鬥已經無能爲力了。
這根帶着符文的金色鎖鏈可不簡單,它的名字叫做山君鎖,是當年太嶽山君統御諸山的神器。一般神性不超過山嶽正神的傢伙都怕他,特別是山嶽神祇,不管你法力再高強,修爲再艱深,背景再深厚,遇到這山君鎖,你也就只有被慢慢消化的份。而這山君鎖並不是什麼實在實在的神器,而是屬於太嶽山君的本命神通之一,這也就是爲什麼太嶽山君可以壓制一切山嶽神祇的原因。
其實穆天青想使用這山君鎖也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可不是出點血受點傷那麼簡單。因爲他畢竟不是他師父山水真人穆遊。他能使用鎮山印已經是天賦秉異,更不要說是使用山君鎖了。此刻穆天青臉色蒼白,胸膛微微起伏,手也在暗暗發抖,就連他的護身法器都化作山君鎖困住那暗紅色的神祇了。照理說他現在應該是最虛弱的時候,可是他是誰,山水宗百年一遇的修道奇才,下任宗主的內定人選,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露出軟弱的一面啊。
還好聞師兄的暗紅色神祇已經被制住,他的最大威脅已經解除了。至於那三個胤國的小傢伙們諒他們也沒有那個本事能跟他作對,只是陪他們玩玩罷了。其實他最害怕的是那三個小崽子與聞師兄聯手,再想起這場戰鬥裡聞師兄表現出來的一切,要不是自己的鎮山印先天就壓制他,這場戰鬥他可能就會贏得很艱難。
但現在該輪到聞師兄頭疼了,留給他的選擇並不多,只有兩條路,要麼等死,要麼就主動切斷與暗紅色神祇的聯繫,自己拼死一搏。可是這兩條路都是死路,區別不過就是一條死的快些,一條死的慢一些。但以聞師兄的性格一定會選擇後者,因爲這傢伙也是個不服輸的。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突然一道黑光以迅疾的速度向穆天青射來,因爲距離太近再加上這黑光委實是快得驚人,穆天青如果沒有用鎮山印化作山君鎖,估計還能擋住這致命的一擊。但是現在穆天青根本沒有躲開的機會,就連稍稍避開一下要害都做不到。這抹黑光就實打實的撞在了穆天青的身上,瞬間就把穆天青打得倒飛了老遠,撞進一間間民居,撞破一面面牆壁。出人意料的是穆天青還沒有落地就有又被黑光追上,一拳砸入地下,接着如雨點般的拳頭落在了穆天青的身上。聞師兄雖然看不到這個畫面,但是從地面的震動也可以想象的出來那是一幅多麼殘忍的畫面,昔日不可一世的山水宗小宗主將被他最瞧不起的山下螻蟻打得經脈盡斷,面目全非,他該是有多麼憤怒和仇恨自己,前提是他還能活着的話。
想一想曾經最瞧不起山下人的小宗主穆天青卻要死在這種山下人扎堆的地方,就像人要死在惡臭的豬圈裡一般噁心,這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極好的報應。想必如果小宗主泉下有知,下輩子都會記住他們之間的仇恨吧。聞師兄一邊往前走,一邊嘴角慢慢勾起露出笑意。這是他第二次笑不同於之前的癲狂,這次笑容透露着欣慰與滿足,想到自己蟄伏多年,終於在今天得償所願。以後他就是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山水宗小宗主,因爲強者爲尊這就是山水宗的規矩,連師父都拿他沒有辦法。一想起這些,他的心中就有種說不出來的高興。
他走的很慢,並沒有御風前行,一方面他想多體會一下勝利者的喜悅,一方面是想那抹黑光把穆天青再收拾的慘些,好像只有這樣纔對得起他那麼多年的隱忍。他根本不擔心補刀的問題,因爲穆天青就算再強,終究也只是一個修士,不可能經受的住那抹黑光如暴雨一般的攻擊。
他這一場之所以會贏,都是因爲他自始至終賭得都不是自己,他賭得是那抹黑光。他知道他用山嶽法術無論怎麼樣都贏不了這位擁有鎮山印的小宗主,但如果想改換門庭或者是動一些小動作,穆天青一定會發現,所以他纔想到這樣一個辦法。那抹黑光當然就是那位玄甲營的副統領孟金城,此刻的他當然是死的不能再死,確切的說他在服下那顆丹藥的時候就已經是個死人了。但是也多虧那顆丹藥他才都能變得比生前還要強大。
那顆丹藥叫做回生丹,又叫借屍還魂丹,傳說是黑暗時代魔族的遺留產物,是可以將人類的精氣魂轉化成更加強大的兇魂,在藥力持續的情況下這個兇魂甚至能夠達到比生前還高一境的修爲。他需要做的就是讓穆天青使出山君鎖,創造一個給兇魂近身的機會。這一切聽上去簡直是難如登天,要知道那鎮山印是山水宗的鎮宗至寶,要讓它使出本命神通,那對方往往都得付出生命的代價。可是聞師兄就這樣做到了,連他自己也覺得這件事很不真實,就跟做夢一樣。他一步步走向那個地面震動的根源所在,想着就算是穆天青再厲害,被打這麼長時間也得變成一堆肉醬了吧。
那個畫面映入腦海之中,聞師兄卻覺得有些噁心。想不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場面真的實現了,自己竟然是這種感覺。聞師兄無奈的笑了笑,他本來還想看看山水宗小宗主臨終時那不甘與怨毒的眼神呢,現在恐怕是看不到了。魔族的東西都透着一股兇殘與暴虐,怪不得不爲幻界大陸所容呢。聞師兄這樣想着,但是他臉上那冰冷的笑意卻絲毫未減,就好像有個真正的兇魂住在他的心裡一般。
他隨手扔出一道符籙,他可不希望自己一會到那裡時候,會被那打得興起的兇魂誤傷,那可是六親不認的魔族畜生,發起瘋來連神祇們都畏懼三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