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你不要有事……”
歐陽雪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一個小湖邊,天色微暗,聶虎那不堪入目的雙臂正緊緊擁抱着自己。歐陽雪再沒有感到害羞,她已經被聶虎的身上的傷口驚呆了!聶虎雙臂內側,已經被鬥氣震得整整脫去了一層皮,鮮血淋漓!臂上直到現在依舊暴漲的青筋,可以想像,當時抱着自己墜落時承受着如何的壓力!雙腿慘狀更甚一層,一雙長靴早已不知所蹤,腳指間血肉翻滾着,雙腿像是經常殘忍的酷刑似的,道道劃痕密集到根本分不清一道傷口從哪開始,在哪結束。
雙脣從裡面翹起,看進去,內部完全是碎肉團團。她簡直不敢想像自己見到的,幾乎只能模糊看出這還是個人,若不是心口微微起伏着,歐陽雪幾乎以前聶虎已經死去了。歐陽雪悲泣出聲,聲音嗚咽,許久後再次昏迷過去。
昏迷中,歐陽雪口中還一直喊着:“阿虎,不要有事”。
天漸漸地泛白,歐陽雪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星眸。腰部緊緊地纏着兩隻手,歐陽雪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抑制住星眸再次涌淚,心中念道:我要堅強,阿虎需要我,我要堅強,我不能倒下去,我要救阿虎。
素手輕擡,歐陽雪幾乎費盡力氣,纔將聶虎的十指一根一根挪開,脫離了懷抱。淚眸泛紅,歐陽雪看了看周圍,除了樹和水,幾乎沒有活着生物的聲音。
在谷底附近轉了一圈後,歐陽雪終於盈盈而回,臉上帶着絲喜意。她將手中拿着的呈星辰狀花瓣的和月牙狀的青草放下後,找了塊石板用石頭輕輕地揉碎花瓣和草葉。又從湖泊處摘了幾張大葉子,捧着些水細心地清洗聶虎的傷口。
歐陽雪再次淚如雨下,梨花帶雨的臉蛋轉而閃爍着堅定。從懷裡掏出了一條絲巾,沾着草葉的濃汁,一點點的輕撫着傷口處,點點墨綠的草汁不斷滲入傷口,閃爍出點點綠光。
“阿虎,你一定不會有事的,這是世上難得一見的星辰花和月草!爺爺曾說過,月草只能生存在沒有陽光的地方,一天受到的光照不能超過一個時辰,星辰花同樣是這樣,這兩種靈草類也只有裂谷底這樣得天獨奪厚的地方纔能存在了。月草生肌,星辰花活血,對你的內傷也有好處。阿虎,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不要有事。嗚~~”歐陽雪嚶嚶泣訴着。
一連三天,歐陽雪無微不至地照顧着聶虎,俏臉失去了紅潤,憔悴佈滿了臉蛋。眼中卻閃閃絲絲喜意,聶虎肌體之強另人驚詫,短短三天在月草治療下就生出了血痂,傷口已經開始收縮。聶虎那重傷過後一直略微蒼白的臉龐閃過些許紅潤,星辰花月草果然是巧奪天工。聶虎一直沒有醒轉的跡象,歐陽雪心中卻沒有絲毫懷疑過,或許,她是不敢懷疑。
當聶虎醒轉過來時,已然是深夜時分。正巧圓月當空,一縷亮光從湖泊中折射而出,翠綠的綠柳輕輕搖擺着。“好美的地方,這是哪……”聶虎心中充滿了疑問,記憶慢慢地整合,聶虎呆了呆,居然還活着?他記得當時自己的身體已經接近分崩離析了,是什麼意外讓自己得以存活?
不對,小雪!小雪呢?!身體劇烈側轉了下,傷口再次崩出些血絲,稍轉下頭,聶虎終於停止了掙扎。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不遠處蹲着,似乎在搗弄着些什麼。“小雪……”聶虎首次感到冰心決近乎失去了效果,心臟劇烈地跳動。
歐陽雪正細心將剩餘的星辰花瓣和月草揉碎,忽然耳邊傳來聶虎叫喚的聲音,她幾乎以爲自己太過關心出現了幻覺。然而身後再次傳來一聲呼喚,手中的石塊噗通落下。轉身快速地向聶虎跑了起來,粉膩酥融嬌欲滴,風吹仙袂飄飄舉,歐陽雪高興地像精靈般。
“阿虎,阿虎,你醒了。”歐陽雪喜極而泣。
聶虎忍不住擡起手刮過幾滴淚珠,安慰道:“小雪,不要哭了。我們這是在裂谷底嗎?已經過去多久了?我的傷是怎麼回事?”歐陽雪嬌軀一顫,臉頰微紅着道“阿虎,你一下子問我這麼多,我先答哪一個是好。”
不等聶虎尷尬,歐陽雪便將三天多來發生的事細細說出來。中間自覺省略了自己替聶虎抹藥,乃至曾親自將和着露水的星辰花瓣碎末一點一滴度入聶虎口中那羞人的事,俏臉不覺更加通紅。
聶虎心中思緒萬千,沒有察覺的歐陽雪的異樣。默默觀察起體內的狀況,心中不由一喜。經脈已經癒合大半,雖然體表傷口只是剛開始癒合,不過筋骨肌肉的損壞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結合冰心決神奇功效,大概兩個多月後自己就能恢復全盛時期了。當真神奇,星辰草,月草,聶虎心中念道。
“小雪,謝謝你,你又救了我一次。”聶虎眼中閃過道道晶藍,他已經恢復了自信,他相信不久後他就有能力給小雪和她爺爺做出回報了。聶虎是個感恩的人,對他好的,他會十倍百倍的回報。同時聶虎也是個性格堅韌的人,對於毀滅他家族的人,他絕對會百倍地討還回來!
歐陽雪嫣然一笑,沒有回答,只是眼神中有着熟悉的責怪,還是那一次在院子中一樣溫柔和關切。
望着歐陽雪憔悴的臉蛋,聶虎心中一疼。必須儘快讓身體恢復行動,早些帶小雪離開峽谷。聶虎忍着疼痛,掙扎着坐起來,歐陽雪瞧着聶虎變得冷俊的面孔,沒有阻攔他的動作,溫柔淑惠的她明白眼前的男子有着某些決定纔會作出這般動作。雖然心中焦急和關心,卻是用纖手慢慢扶着聶虎成盤腿狀坐好。
冰心決時隔多日終於再次運轉,霜氣狀晶藍在意識催動下迅速包裹住經脈,滋潤着破損處不斷地修復着。始脈處鬥氣絲緩緩凝聚,漸漸的越來越多的鬥氣從肌體中激而出,比之前細了數倍的鬥氣絲在聶虎控制下開始反向旋轉起來,深綠色的氣點一點一滴從肌肉筋骨中滲出,經脈外也逐漸形成正氣旋。
由於經脈尚有多處裂紋未修復,聶虎在正反氣旋形成後就停止了鬥氣繼續凝聚,不能再擴大斗氣規模了,否則得不償失,造成經脈無法承受壓力而前功盡棄。
再次睜開眼睛時,聶虎已經恢復了多半精力,體表的血痂已然凝固。望着因爲心情放鬆而沉沉地睡在一旁地歐陽雪,聶虎心中一酸,自己尚未報之前的救命之恩,又害得面前的可人流落谷底,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得裂谷。
調整下心情,聶虎再次靜心運行冰心決修復身體。冰心決已經給自己帶來越來越多的震撼,冰神力的作用尚未發掘,也許在四小蘇醒後能知道些許。
“阿虎,來這兒。”歐陽雪輕聲喚道。聶虎隨着歐陽的喊聲來到峽谷牆壁處,仰起頭望着上頭,雲霧嫋嫋間,涯壁幾乎是筆直向上,心中駭然,這般險地,該如何上去?知道歐陽雪一旁望着,聶虎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小雪,有辦法出去的,不要憂心”。
聽到聶虎的話,歐陽雪心中不由一鬆,從小都沒長時間離開她爺爺,她心中已是非常思念,生怕永遠困在裂谷底,永遠無法逃出昇天。
口中安慰着歐陽雪,聶虎心中卻是悵然,如此地勢,莫非要長出翅膀才能脫困嗎?
二人找到些野果子充飢後,聶虎讓歐陽雪呆在一棵樹下休息,自己要去做些脫困的準備。
聶虎行走在雜草叢中,到處是露氣重重,谷底一天只能受到一時辰的陽光照射,溼氣十分重。偶爾有小蟲鳴叫聲響起,聶虎分心運轉着冰心決,邊憂心沖沖地思考着。直到天色泛白,也沒有找到什麼辦法。
帶着幾粒野果回到歐陽雪休息的地方,聶虎強作輕鬆,笑道:“餓了吧,來吃點果子,雖然不好吃,不過只需再堅持些許時間,就不用受此苦累了。”
接下來的兩天,聶虎都早出晚歸,歐陽雪曾言道一個人很悶,想要陪着聶虎去,聶虎堅持不讓,告訴他安心等待,不久就能出谷了。歐陽雪性格溫柔,聽話的留在湖泊範圍等待着。每次看到聶虎疲憊的回來,她都用大葉子捧着水給他洗臉。兩個人的感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雖然言語不多,卻充滿了默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聶虎在兩天裡嘗試了不下百種方法,結果無一成效的。他曾試着用鬥氣在壁上擊出一個一個不洞,以便使用麒麟身法踩着小洞騰躍而上。不想谷底的牆壁質地異常,堅硬無比,他使出目前全部的鬥氣才擊出一拳深,恐怕就是一年時間也無法從涯底打到地面。另外一些方法更有所不如,兩數米寬的涯壁間不斷地借力,纔不過數百米高度就讓聶虎鬥氣耗了七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