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無奈,茫然地看了眼晏初,只得鼓起勇氣獨自進門。
雖然程子然不是第一次見,但聯繫前後,雲朵隱隱約約感覺,程子然這次突然被停職禁足,和自己多少有關係,不禁又有點內疚和自責。雖然不知道朝堂中那些複雜微妙的關係,但若是自己機靈一點,可能效果就不會一樣了吧?
屋內是一個梨花木的圓形雕花拱門,上面青紗垂下,擋住了裡面的光景。程子然和將軍雖然同樣身爲男子,可這差別也實在太大了……還有想起自己那銅鏡巷石頭井旁勉強能算是“閨房”的舊屋,這程子然的房間,真心比自己更像個女孩兒住的。
雲朵羨慕地掃視了一圈,正要掀簾進去,卻見右側書桌旁立着一把瑤琴,上面幾點亂紅,分明是窗外現下開得正烈的火紅杜鵑,而旁邊地上落着一把摺扇,雲朵隨手撿起,正要放下,卻一眼被扇面上那描繪精緻的宮裝麗人吸引住了。
畫中人栩栩如生,竟是像活了一般,明眸皓齒,淡雅恬靜。
雲朵“啊”了一聲,張大嘴巴,這,這不就是秦汝玉?
程子然聽見聲響。
“阿初。”
雲朵手忙腳亂趕緊放下摺扇,立馬撩簾入內。
程子然俯躺在牀上,一臉虛弱,見到雲朵,面露微笑。
“這個時候,也就只有晏兄你想得起我了。”
他故作輕鬆,可雲朵還是聽出這話語中那一抹悲涼,不禁有些難過。
“你不要擔心,將……我聽說你只是暫時被停職,等那邊事情一過,就沒有事了!”
程子然搖搖頭。
“難得你我見面,就不要說這些了。”
雲朵趕緊點頭,想想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見程子然一直俯趴在牀上,於是道:
“外邊陽光正好,要不我扶程兄出去走走?”
程子然微笑,語露尷尬,“好主意,只是我現下……到底比不上晏兄武將出身……”
雲朵奇怪,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未見程子然變換姿勢,“程,程兄……你還好吧?”
“好也不好。皇上對我也算仁慈了,不然也不會只是杖責十下。禁足這幾日,正好養傷。”
程子然語氣平靜,雲朵瞬間明白過來,騰一下臉瞬間變紅。
好在屋裡本就光線暗淡,她趕緊從袖袋裡取出晏初交代的三個瓷瓶。
“這是將……這個藥不錯,程兄拿去試試。”
程子然接過,看了看瓷瓶,擡眼道。
“看着不錯,不如晏兄幫我塗一下?”
“這,這個……”
雲朵膛目結舌,騰一下起身,連連擺手,驚得連着倒退了三步。
程子然哈哈大笑。
“你我同爲男子,有什麼害羞的。再說,在軍營裡,晏兄自然也請人或幫人塗抹過傷藥吧?”
“這……這……可是……”
可是那不是她啊!!!眼見程子然就要掀被起身,雲朵欲哭無淚,簡直想奪門而去。想想晏初的交代,進退不得,只得猛地捂住眼睛,想想還覺得不夠,立馬背過身去!
嗚嗚嗚~~~~~~這要讓春來哥知道,那她還嫁人不嫁人啊!
背後程子然已經笑的岔氣。
“我開玩笑的!哈哈,晏兄你這是——”
笑容牽動傷口,忍不住又疼得抽氣。
這一驚一笑,屋內氣氛瞬間輕鬆了下來。
突然他壓下聲音,“不過我聽說,皇上給晏兄七日捉拿謝蘊慈歸案,眼下已過兩日,不知晏兄有無頭緒。”
她能有什麼頭緒?
雲朵茫然地搖搖頭。
“刺殺你的霞娘,我派人暗暗打探,日前正藏在靈山廟宇中。”他擡頭,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雲朵。
“晏兄,你我同朝爲官實屬不易,程某雖不明白你的用意,不過——”他頓了頓。
“作爲朋友,我希望你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