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魂草(重生) 不諧之音
青果聞聽瑤草聲音帶了氣,忙着擺脫宋二少爬上車來。
一時車駕啓動,主僕們終於擺脫了宋黑胖。主僕三人各懷心思,車中一時靜默,少了出門時喜悅之氣。
宋二少突兀而至糾纏,使得瑤草很不舒服。
瑤草也知道,自己前生喪命,主要罪責不在他,他前生或許受了矇蔽,即便貪圖瑤玉貌美,樂於新娘換人,也不會想到要害人性命。
可是,宋黑胖畢竟是瑤草主僕三人送命的根源。瑤草並非有意遷怒,之所以不願意看見他,不願意再跟他有所牽連,實在是因爲瑤草不願意一而再而三的被迫想起前生那慘烈一夜。
對於瑤草來說,看見宋黑胖,無異於看見自己死亡陰影,在眼前盤桓。
瑤草想着母親與弟弟在自己導正下已然逃脫了噩運,只不知道自己三人運道如何,不免心中驚疑不定,一時沉臉不語。
青果青葉少見瑤草這般冷峻,心中驚疑,相互交換着眼色,欲言又止。
瑤草本待不理,想着回去說話更不方便,遂道:“鬼鬼祟祟作甚?”
青果忙道:“就是那宋二少問起小姐上次回去情景,婢子惱他嚇壞了小姐,便說了小姐被他嚇得夜不成寐,還去鄉下樣了一段時間方好,求他離小姐遠些。他卻……”
瑤草沉臉:“要說就說,不說再別說了。”
青葉接口道:“便自身上去了茉莉花大一點白玉佛,說是相國寺長老開過光的,可以避邪,叫轉送小姐。”
瑤草聞之大驚:“什麼?你收了?快些丟出去。”
青果青葉忙着擺手:“沒有沒有,當然不會,正因爲婢子們推脫,方纔耽擱了時間,還請小姐勿怪。”
瑤草一顆心這方纔定了,緩和了臉色:“做得好。”心中十分後悔,今日出門沒帶着奶孃一起,以她的身份閱歷,對付宋二少這種小子最有辦法了。
瑤草今日出門沒帶奶孃,一時心疼奶孃年歲大,二是對錶嫂有所倚傍,卻忘記了方宋兩家原是通家之好。表嫂對外人或許疾言厲色,維護瑤草,對宋家這位父母官家公子,更多的是靜觀其成。
想到此處,心中對錶嫂彆扭起來。想着這跟裙子繩纏纏繞繞,自己要避開宋二少似乎頗有些難度,瑤草心裡一時氣惱起來。
青果青葉會錯意,以爲瑤草還在責怪她們,忙着哀求:“小姐千萬勿惱,婢子們再不理他了。”
瑤草本無責怪之意,見她們誤會,索性順水推舟,警惕一番:“不光是宋家少爺,爾後凡外男,都要敬而遠之,再若有人糾纏,只管惡語相向,打將出去。謹防落人話柄,被人所乘。女兒家閨譽有時候連着性命,切切不可再犯!”
青果青葉已經領略過自家小姐先見之明,忙着點頭:“婢子們記下了。”
瑤草笑一笑:“今日之事就此打住,不必告之夫人無謂擔心。”
青果青葉焉能自找倒黴,忙着應承不迭。
瑤草由此發下誓願,今後絕不錯走一步,讓人有機可趁。
轉眼三月初三,梨君出嫁之期。
女家一般頭天過客,三月初二,瑤草隨母去外祖家,一爲替梨君添妝,二爲陪伴梨君度過做姑娘最後一日。
方氏送了侄女兒一座翡翠送子觀音,瑤草送的自己親手所繡石榴紅鴛鴦戲水蓋頭。瑤草有前生功底,又有楠枝這個好師傅,這方蓋頭堪比名家繡娘手藝。兼之瑤草軟語撒嬌,梨君欣然接受,蒙着瑤草所送蓋頭出嫁。
這一夜,娘兒們說不盡的親情,訴不完的不捨,人人歡笑着灑淚,直鬧到三更方歇了。
隔天三月三,大表哥二表哥扶轎送親,兩位表嫂坐轎送嫁,梨君帶着一百二十八臺嫁妝,一萬壓箱銀子,風風光光進了宋家門。
因爲宋府乃是柯三爺頂頭上司,柯三爺隔天落衙進京,協同方氏去了宋家飲酒。瑤草藉口照顧棟樑兄弟留在外婆家。
初三晚間,原本方氏母女要隨柯三爺返回祥符,無奈外婆苦瑤草母女等候梨君回門再去。方氏不敵母親眼淚,只得帶着兒子閨女留下。
瑤草這一次留宿外婆家,格外小心,謹慎提防,再不隨意單獨行走。不是躲在薇君蓮君院裡說小女兒間悄悄話,便是帶着雙胞胎兄弟在祖母面前獻藝耍寶,哄老外婆開心,藉以減輕老外婆被人奪去寶貝孫女之悵然。即便姐妹相邀遊園賞春,也是須臾不離,亦步亦趨,絕不單獨行動,更是時刻將奶孃拘在身邊,生恐遭遇大黑胖。
果然,方家五少方英勳去宋家替姐姐助威歸來告知,大黑胖跟他去打聽瑤草消息,詢問瑤草那一次是否真的嚇壞了,驚悸噩夢,而今何如。還說倘若真是害得瑤草那般,要當面給瑤草賠情。
瑤草頓時緊張起來,生恐宋黑胖對方英勳提什麼玉佩之事,也怕方英勳胡亂答應,還是忍住了驚慌,故作平淡道:“哦?五哥如何說呢?”
方英勳一笑:“放心,我是你哥,他是誰啊?我當時就把他教訓一頓,警告他離你遠些,否則,我定不饒他。”
瑤草忙着行禮:“謝謝五哥哥,以後遇見他再提說我,五哥最好不聽,也千萬別告之他一絲半點有關我的情形,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方英勳忽然探究看着自己表妹:“他除了想奪取你的黃小丫、放死蛇嚇唬,還另外得罪過你?”
瑤草一驚,忙否認:“這倒沒有。”
方英勳道:“如何這般避他若蛇蠍?”
瑤草少一遲疑道:“表哥這話就有問題,他兩番捉弄我,難不成我還要送上門去讓他再三捉弄?再者,男女七歲不同席,令表妹我今年可九歲了呢,表哥難道希望心蘭表姐跟旁的男子拉拉扯扯?”
方英勳聞言摸摸一腦袋:“也是啊,雖然我孃親看好他,那個傢伙實在算不得好人,嗯,你的話我記住了,放心。”
瑤草再次盈盈一福:“幸虧上次有五哥哥維護我,否則就給他得逞了,今後還要仰仗五哥哥,妹妹這裡先謝過了。”
“我們是姑舅親,幫你還不是該當呢,放心,有我呢!”
“有勞表哥!”
瑤草再次道謝,方英勳拍着胸脯子去了。
看着親情眷眷的五表哥,瑤草心下只慚愧,自己說謊話越順口了。不由嘆口氣,可是,有關宋黑胖,如何說的實話呢!
三月底,羅京娘依約到了祥符縣,瑤草與李木蓮、崔雅蘭、玉蘭一起開始了更爲緊張閨學生涯。羅京娘最善琴藝,其實琴棋書畫都精通,是個名副其實才女。
且她認爲琴棋書畫有相同之處,一個人絕無可能不懂書畫而善琴棋,擅長書畫絕不會學不懂琴棋。
羅京娘教琴藝,先從詩詞歌賦教起。瑤草生恐父親會反對,因爲柯三爺以爲詩詞歌賦會移人性情,使人狂放不貞靜。這一次大出意料,柯三爺並未反對羅京娘閨學教案,欣然允之。
不久,閨學又添了一名學子,方英勳未婚妻宋心蘭。
幾位小姐崔雅蘭身份最高,她爺爺雖然致仕卻做過吏部尚書,李木蓮家祖父致仕太醫,父親也是太醫署七品講學醫師,與瑤草這個七品知縣千金應屬平級,餘幾玉蘭心蘭劉玉桂三位,爹爹雖未品級,卻都是真正書香門第出身,與王氏那種破落戶不是一個品級。
幾位小姑娘之前不是很熟,初期相處不那麼和諧。
這幾位小姑娘聚在一起,一則大人們爲了使她們拓寬閨友圈子,以便將來相輔相成,二則羅京娘這位閨學師傅難得聘請,要知道凡經羅京娘教導過的女兒家議親之時,會被媒婆男家高看一眼。
要知道,這羅京娘不僅求之難得,且身價不菲,不算節禮孝敬,四季衣衫,好吃好喝好看待,光月俸十五兩銀子,與柯三爺的這位縣令平級呢。
方氏託請了方三夫人與餘夫人共同斡旋,方纔花重金聘得。
否則,以崔雅蘭尚書府邸出身小姐,絕不會來此附學。
她雖然祖父逝去,父親只是舉人,畢竟虎死威不倒,家有餘威,門第尚在。
卻說崔雅蘭雖然心甘情願屈就附學,卻有些自恃身份。瑤草身爲主人家,倒能令她剋制一二,對心蘭玉蘭玉桂就有些眉高眼低之態。
估計來前各家慈親都有囑咐,小姑娘們各自忍耐,面子上大致過得去。
羅京娘也有一套抑制人傲氣激發人信心的法子,她沒教到一門學問,都會三五天來一次正經考校,對於勝出者,無論身份高低,一律不吝誇獎,即便崔雅蘭這位尚書府千金,也是一視同仁,優便該誇讚,劣等便點名令其惡補練習,絕不會虛言以對,含含糊糊。
羅京娘執教伊始便有訓教:憑你是誰,既來閨學,便是學子,一切遵循學堂規矩,學習技藝,修身養性是根本。要擺身份架子且回家去。
幾位小姐,最大的心蘭玉蘭也不過十二歲,瑤草雅蘭俱是九歲,正是心無芥蒂,可塑之年,處的久了,各自顯出各自長處來,慢慢就相處融洽起來。
羅京娘來後,吃住教學都在閨學二,每天教授一個時辰功課。
因羅京娘要求有獨立空間,瑤草們學習針鑿之地,則改在一摟。因羅京娘雖然只教導一個時辰,卻要求弟子自行研習一個時辰,隔天還要驗收,針鑿學習時間也改在午後進行。
楠枝嬸子眼下正教導瑤草們認識各種錦緞布匹,包括它的質地、名稱、產地、性能、用途。相較於羅京娘授課閨學課業,瑤草覺針鑿學習就輕鬆多了,無異於休養生息。
羅京娘來後,瑤草發覺羅京娘身上可學東西實在不少,便自主停了私塾課業。雖然杜夫子覺得瑤草本末倒置,甚爲惋惜,瑤草卻不以爲意,瑤草以爲,四書五經於女孩兒居家所用者甚少,且自己之前均有涉獵。
女孩子又無可考考資格,與其花大力氣學這些對女子毫無用處之乎者也,不如跟着羅京娘學些爲女子安身立命之技能。
卻說羅京娘來後不久,一日瑤草早起在花園跑步,竟然發覺羅京娘在侍女琴音伴奏之下臨湖舞劍,姿勢靈動,翩躚飄逸,瑤草頓時驚豔無比。
細細一番觀摩,瑤草發覺,羅京娘舞劍不僅飄逸美觀,間或也有殺招,用於女子防身將將好。瑤草猜測,羅京娘會練劍,應該是因爲她單身女子行走防身之用。想起自己上輩子被人綁票暗算,頓時躍躍欲試,倘若自己防身有術,王氏瑤玉等屑小之輩能奈我何?
心念一動,忙着上前侍立,羅京娘舞畢,瑤草大禮跪拜,想拜羅京娘爲師習劍。
羅京娘一邊接婢女娟子擦拭額上汗珠,一邊笑問:“但凡學習技藝,皆爲有所用,小姐出身官家,出入官兵衙役護衛,丫頭僕婦環伺,何須習劍防身?”
瑤草眼神凜凜看着師傅眼睛:“四季變換,朝代更替,世間萬事萬物,均不會一成不變,正所謂家有萬貫,不如薄技防身,爹有娘有,不如自身擁有。比若劉阿斗,縱然江山萬里又如何!”
羅京娘眼神閃一閃,緊緊盯了瑤草一眼,她一早發覺這個孩子比大她四歲的玉蘭更爲理性,眼神事兒清澈,十二深邃悠遠,似乎有一種歷經滄桑的釋然,爲人處世超然冷靜,不是一般小女兒所該擁有。
復又想起自己出身世家,一朝敗落六親不靠,夫家不納,不得已靠自身闖出一條生路,免於流落煙花巷。
再看一看瑤草,無論她出於何意,未雨綢繆總不錯,自己原是要爲女子爭口氣方纔出來行走,何必吝嗇幫助與人?且瑤草今後也是她的弟子了,教教何妨,遂一笑:“這個不在你母所聘之列,你得外加束脩纔是。”
瑤草忙着磕頭:“是,師傅請講!”
羅京娘笑道:“你繡功不錯,我四季衣衫,你要親手照料。”
瑤草大喜:“這個自然,師傅願意教我,別說所一年四季,一輩子衣衫,徒兒也包了。”
自此,瑤草每日卯正起身跑步爬樹飛竹之餘,悄悄跟隨羅京娘習劍。練習之後,瑤草方纔發覺,劍術不光刺殺,也有虛晃騰挪,看着進攻卻是虛晃,看似退避,回身便是殺招。
因爲心病,瑤草閨學針鑿之餘,大部分時間投入劍術練習。如此堅持,二年後,羅京娘離去,瑤草已經盡得師父真傳,把這套傳說中的公孫劍術,舞得婆娑凌厲。看似亭亭玉立的瑤草,其實手底已有絕技,對付三五個屑小之輩,已是綽綽有餘。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了。
回頭且說這一年瑤枝受傷在家養傷,自瑤草們去後,一天望不出頭,還要時時看見瑤玉假情假意在眼前晃悠,恨不得立時治好了腿,離了家裡放好。
也正因此,每月雲逸上門複檢,瑤枝都有神奇進步。爲了排遣寂寞,瑤枝更是每月一封信箋,託雲逸捎來祥符縣衙,除了與瑤草訴說姐妹情誼,便是詳盡訴說家中發生一切。
二月,瑤草來信,言說柯家爲已經下了狠心不再科舉,跟隨柯大爺去了米鋪幫襯,學習生意。
柯老夫人狠狠鬧了幾次,無奈柯家爲言說自己一看書就頭疼,實在不適合科舉之路,說自己願意撐起家業,幫扶弟弟柯家纔讀書上進。柯老夫人無奈,也就偃旗息鼓了。卻把這一切都是算在王氏身上,以爲王氏不爭氣所致,更把王氏恨得狠了,看得輕了,一怒,停了王氏月例,衣食供應改成粗布粗糧,蔬菜也要王氏在小院自給自足,說是柯家清白人家,不養閒人,王氏自此吃穿用度,比兩個看守婆子還不如。
對於王氏瑤草無話可說,只心裡有些爲柯家爲惋惜,卻也無可奈何。
柯三爺聞言,卻是勃然大怒,連夜帶領兵丁去了朱仙鎮又連夜返回,最後也偃旗息鼓而歸,長嘆一聲,對方氏言說了句:“父母不修德,禍及兒孫啊!”
方氏只得勸說寬慰:“想是一時之氣,容後慢慢勸慰也就轉回來了,老爺不必太過焦心。”
三月,瑤枝又寄書信,除了詢問羅京娘是否到來,感嘆自己無福外,還告訴瑤草一事,楊秀雅的冷淡,簡小燕的刻薄挑唆,柯老夫人日益嚴苛,使得瑤玉在家四面受敵,一貫驕矜瑤玉,竟然在三月初欺騙了祖母,撐着與柯老夫人外出逛逛空隙,私自投奔她舅舅家,爲她母親於自己申冤告狀去了。
隨即她外公外婆舅母打上柯家,大鬧一場,打了簡小燕,排揎楊秀雅,逼迫柯老夫人要接王氏回家,否則要告柯大爺寵妾滅妻。
還好,蘇氏手裡證據擊退了王家之人。
瑤草將信交給母親,方氏一笑:“你二伯母當家之位坐穩了。”
四月,蘇氏來信告之方氏,柯家爲查出,柯大爺放任簡小燕截取米鋪盈利一百兩之巨,爲自己與母親添置衣物首飾,在朱仙鎮擺太太譜。
柯老夫人聞訊,果敢的擄了柯大爺差事,讓他進駐柯家農莊,就近監管土地,卻把簡小燕拘留身邊做丫頭服侍起居,輕易不許她與大爺見面,將已經辭工簡小燕之母趕回家去。
米鋪則轉手他人,成功將柯家爲拘回家中繼續讀書,以爲明年參加童生試。
經此一事,柯老夫人對瑤玉管教更爲嚴苛了,天天逼着瑤玉粗茶淡飯在家裡抄女則,讀烈女傳,要她以曹娥縈緹爲榜樣。
反之,柯老夫人對蘇氏母女卻和藹多了。三五天就去關心一下瑤枝病情,雲逸複查之時,也會親自陪同,並細細查問恢復情形,以瑤枝所說,這一次瑤玉挑起柯家與王家紛爭,讓柯老夫人徹底惱怒了瑤玉。並說瑤玉大約就此玩完了。
瑤草卻對善變祖母沒什麼信心。不過,與瑤枝回信時,瑤草並未提及自己疑惑,只是軟語寬慰,鼓勵她好生調養,爭取早日康復,一邊早來祥符,姐妹同上閨學。
此後,瑤草與閨學女伴越發交心,大家慢慢成了交心閨友。羅京娘對幾位女學生誇讚也多起來。瑤草劍法逐漸有模似樣。
尤其柯家棟樑兄弟,似乎一天一個摸樣,雖然依舊圓乎乎,身量卻迅速拔高,口齒十分清晰,腳步穩健,黃小丫紅小丫已經徹底歸了他們兄弟,每天半騎半走,摟着雙鵝在院子裡樂呵招搖。還時不時聯袂來瑤草閨學晃盪晃盪,哈嘴巴抹了蜜似地,追着小姑娘們一個個‘漂亮姐姐’叫着,簡直成了小姐妹們開心果。
瑤枝月月來信,言稱自己已經可以緩步行走,並未不妥,只是心理壓力較大,不敢大步跨越。簡小燕被送去山村農莊,陪伴柯大爺去了,柯家爲柯家才日日上學勤讀書,祖父親自各處收租息。柯家缺了王氏,簡小燕、瑤玉幾個,氣氛空前和藹。
瑤草母女聞之十分高興,事情向與自己有利方向發展,讓瑤草對自己未來充滿信心,擡頭看天,只覺得八月天空比往年格外瓦藍純淨些。
八月中秋,瑤草母女喜滋滋打點,置辦了一份份厚禮,親往各處行走張羅。
二伯父特特前來祥符縣與柯三爺一家送節禮,在這萬家團圓的節日裡,柯二爺帶給志得意滿柯三爺一個不和諧、甚至可說屈辱的消息,柯老爺子竟然臨老入花叢,對象竟是簡小燕之母,半老徐娘簡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