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爲人父
陳寧放下手中的文件，晚上和高晉喝掉一瓶茅臺，陳寧有些看不進這些枯燥的各類文件。看着還有一大疊沒來得及看的文件，陳寧不由苦笑。現在各個部門送上來的文件，明明只是請示或者彙報一件簡單的事。往往長篇累牘，官話連篇。但是作爲市長陳寧又只能細細研讀，生怕漏掉什麼重要的信息，要知道市長一筆批下去，有時候要關係到陽城七百多萬老百姓的利益，不能不慎重呀。同時，這也在無形中增加了幾倍的工作量。有時候，在開會的時侯，一些常用的官話自然而然地從陳寧的口中吐出來。也難怪有人說，只要在官場上混，你就是不想說官話，也會養成說官話的習慣。
姚子晴的預產期已經過去三天了，在這三天中陳寧沒有接到她的電話，打過去卻已關機。因爲不知道姚子晴是否已經生產，到底有沒有危險？陳寧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滴滴”突然擺放在辦公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發出提示音，屏幕右下角一個qq頭像正在閃爍。陳寧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寬心的笑容，連忙點開那個寶寶大頭貼的qq頭像。這檯筆記本電腦是帶攝像頭可以視頻聊天的最新款，是前兩個月姚子晴專門從香港寄過來。專門用於兩人之間的視頻聊天。
視頻打開，出現的屏幕上的姚子晴穿着一件寬大的病號服靠在病牀上，臉色很蒼白，也很疲憊。陳寧的心頓時一緊，連忙對着麥克風問道：“子晴，你沒事吧？”
可能是線路上有些問題，陳寧一臉喊了三聲，那邊的姚子晴纔有了反應，朝着攝像頭笑了笑，道：“我沒事。”儘管臉色難看，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洋溢着幸福。接着，馬上又說道：“我生了。”
儘管陳寧此時已經心中有數，但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連忙問道：“真的？什麼時侯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孩子呢？”於此同時，左右打量，看看孩子到底在哪裡。
姚子晴從視頻上看出陳寧在找孩子，不由“撲哧”一聲笑道：“別找了，寶寶抱起洗澡了。昨天上午出生的，小調皮整整折騰了我二十多個小時，總算是順利出來了。”說到這裡，可能是躺的不太舒服，姚子晴強撐想坐起來，樣子看上去十分吃力。陳寧的心頓時一緊，連忙道：“子晴，你小心點，好好躺着，有什麼需要叫護士。”同時，也因爲自己沒能在姚子晴生孩子的時侯，守在姚子晴的身邊感到十分的愧疚。
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雖然現在的醫學十分發達，但是經歷過張楠生孩子時侯的陳寧，明白在生孩子的時侯，二十多個小時是個什麼樣的概念，要承受多麼大的痛苦。難怪姚子晴的臉色看上去很蒼白也很疲憊。
“生完孩子太累了，足足睡了十幾個小時，原本昨天晚上就想跟你視頻連線的，但是我媽不讓。剛剛正好她跟着護士一塊兒去看寶寶洗澡，我這纔有機會和你聯繫一下。”說完，調皮地朝陳寧伸了伸了舌頭。
“對了，剛纔你問是兒子還是女兒，你猜？”
看着姚子晴這麼興奮的樣子，陳寧不由心裡暗自苦笑了，自己已經有兩個兒子了，自從姚子晴懷孕之後，陳寧倒是一直盼望能有個女兒。但是姚子晴確爲了不輸給張楠，心心熱熱要給陳寧生個兒子。
“又是個兒子吧？”
“什麼叫又是個兒子，這是我兒子。我告訴你我兒子可是要跟我姓姚的。”聽到陳寧說又是個兒子，姚子晴頓時一臉不滿意地說道。
“姓姚，應該姓姚。咱們以前不早就說好了嘛。”陳寧連忙打拱討饒道。
姚子晴看到陳寧一副求饒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出來，道：“我告訴你，生了個兒子之後，我爸別提有多高興了。我估計以後呀，說不定就認你這個女婿了。”
想起上次去姚家的尷尬，陳寧知道姚子晴這麼多時間裡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壓力，想要個兒子也不單單是爲了和張楠別苗頭。姚振強和俞欣萍只有姚子晴一個女兒，生個兒子姓姚，也算是他們老姚家孫子。姚子晴這也是用心良苦。
“子晴，委屈你了。”
聽到情郎終於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姚子晴也頓時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子晴，你這是怎麼了？哎呀，月子裡是不能哭的，對眼睛不好。”這時喇叭裡傳來了俞欣萍的聲音。緊接着，俞欣萍出現在屏幕裡，一隻手緊張地替姚子晴擦眼淚，另一手上抱着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蠟燭包包的好好的，因爲朝向不對，陳寧還看不清自己和姚子晴的兒子長得到底怎麼樣，象自己還是象姚子晴。
屏幕中的俞欣萍朝姚子晴的電腦看了一眼，臉頓時垮了下來，故意朝姚子晴道：“子晴呀，你難道不知道醫生是怎麼囑咐你的，你生孩子生的這麼困難，一定要多注意休息，要休息，怎麼我一轉眼你就又玩起電腦來了。”說着，一邊讓姚子晴重新躺下，一邊嘴裡還嘀咕道：“知道你生孩子也不來看你，這樣無情無義的男人，你還要來幹嘛。”
因爲麥克風就擺在姚子晴的身邊，俞欣萍的嘀咕聲清晰地傳了過來，弄得陳寧十分的尷尬。
不一會兒，只聽見俞欣萍又道：“孩子剛洗完澡，現在小傢伙還正睡着呢。正好，我給你去拿燉好的魚湯。”說完，把孩子放在姚子晴的身邊，離開了電腦屏幕。
“看來，你媽還是不接受我呀。”見俞欣萍離開後，陳寧不由嘆了一聲。
姚子晴抱起孩子，白了陳寧一眼，嬌嗔道：“傻瓜。你不是挺精明的一個人，難道看不出我媽剛纔是故意走開的？埋怨你不來看我，這不等於已經接受了你這個女婿？你呀，真是個榆木疙瘩，不開竅。”
陳寧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陳寧的心情一下子大好，看着姚子晴懷裡的孩子，連忙說道：“你把兒子對着攝像頭，讓我看看兒子。”
“你不是喜歡女兒嗎？現在知道叫兒子了。”姚子晴笑罵道，把懷裡的兒子對準了攝像頭。
閉着眼睛，小臉肉嘟嘟的，剛剛出生的孩子，陳寧也看不出象誰來，倒是姚子晴興奮地看着懷裡的兒子，向陳寧介紹道：“你看，濃眉大眼的，長得象你，鼻子和嘴巴長的象我。你看，咱們的兒子長的都是咱們倆的有點，以後長大了一定是個大帥哥......”
儘管陳寧仔細端詳，由於孩子太小，陳寧怎麼也看不出到底哪裡象自己，哪裡象姚子晴，但是看到姚子晴一臉幸福地抱着襁褓裡的兒子，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陳寧此時的心裡也格外溫馨。
賈所長在辦公室裡緊張地走來走去，看着桌上擺放的那支前天晚上金賢中交給他的那支高露潔牙膏，臉上的神色充滿了緊張和猶豫。走到辦公桌前坐了下來，擡手看了看時間，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拿起牙膏揣進自己的褲兜，然後又拿起兩個裝滿餃子的飯盒，走出了辦公室。
看守所關押張峰那層樓的臨時看守點，小王捧着一堆生活用品剛剛準備出門，卻看到賈所長拿着兩個飯盒笑呵呵地走過來。
“賈所長，你看，小張剛剛下去打飯，你怎麼過來了？”
“呵呵，知道你們平時打飯晚。今天食堂做的餃子，白菜羊肉餡的，小張這個時侯過去打飯，恐怕早就沒嘍。”賈所長笑呵呵擡了擡手中的飯盒，說道。其實，這個時間，他是早就算好了的，看到小王手裡拿着的一堆生活用品，故作不解地接着問道：“小王，你這是？”
“哦，今天有人給張峰送了一點生活用品進來。剛剛檢查過，這不正打算給他送過去呢。”小王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生活用品向賈所長解釋道。
“哎呀，小王呀，來，來，先吃餃子，快，趁熱，這餃子冷了就不好吃了。吃完再送。”賈所長拿着飯盒推着小王走進了臨時看守點。
小王稍微遲疑了一下，面對賈所長的熱情，最終還是放下手中的那些生活用品，笑着說道：“謝謝賈所長，你看我們到這裡這麼多天，虧得你一直照顧我們，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看你說的。雖說你和小張都是省廳下來的，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看守所長，但是咱們畢竟都是一家嘛。你們到我這兒的執行任務，我這個當所長的，別的忙幫不上，照顧一下你們的生活還是辦得到的。來，快吃餃子。”賈所長滿臉熱情地說道。同時悄悄地瞄了一眼小王放回桌上的那堆生活用品，果然有一支跟自己褲兜裡外包裝一模一樣的高露潔牙膏。
“那我就不客氣了。”小王樂呵呵地接過賈所長手中的飯盒。拿過一份打開聞了聞，讚歎道：“真香呀。”迫不及待地拿着筷子就吃了起來。
趁着小王注意力集中在羊肉餃子上的時侯，賈所長慢慢地走近辦公桌，用自己是身體擋住小王的視線，用極快的速度，把藏在自己口袋裡的牙膏，跟辦公桌上的牙膏迅速地換了一下。短短二三秒的時間，賈所長去感到自己背後的襯衫已經被高度緊張的冷汗給浸溼了。
當賈所長心虛地看向小王的時侯，小王還正在不亦樂乎地吃着餃子，讓賈所長頓時鬆了一口氣。稍微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後，賈所長笑着說道：“小王啊，慢慢吃，我那裡還有點事，先走了。”
聽到賈所長要走，小王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來，笑着感激道：“賈所長，餃子太好吃了，謝謝你了。”
“沒事，沒事。可別一個人獨吞嘍，給小張留一點。”賈所長笑着擺了擺手，臨了還不忘如平常一般，開了個玩笑。然後，走出了臨時看守點。等走到拐彎處之後，脫離了臨時看守點的視線後，賈所長原本穩健的腳步，一下子變得一軟。連忙扶住牆壁，警惕地看了看前後，發現沒有人，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手顫抖着從口袋裡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稍微平靜一點，賈所長靠在牆壁上，從上衣內插袋掏出一根菸叼在嘴上，習慣性地用手伸進褲兜去找打火機的時侯，碰到了剛剛調包的牙膏。賈所長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張峰在刷着牙突然中毒到地的場景，一陣寒意從脖子後面冒出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嘴上叼着的煙也差點掉在地上。
但是，當他想起那五十萬時，一捆捆的百元大鈔和張峰的屍體交疊在一起。最終，他心中對金錢的慾望戰勝了恐懼。眼睛微微眯起，慢慢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嘴上的香菸。隨着一口煙霧的吐出，同時也露出了他猙獰的表情。
“真倒黴，今天食堂做了白菜羊肉餃子，去晚了都沒了。”小張拿着兩個飯盒從外面走進來，看到辦公桌上的生活用品，“你怎麼還沒把東西給張峰送過去......”話說到一半卻發現小王正坐在角落裡吃着東西的時侯，不由地一愣道：“你在吃什麼呢？”
小王這才笑着回過頭道：“賈所長剛剛送過來的白菜羊肉餃子。”
“是嗎？”剛剛還在爲沒有打到餃子鬱悶的小張頓時眼睛一亮，連忙上前，拿起另外一個飯盒吃起來，一邊吃着，一邊還在跟小王說道：“要說賈所長這人可真不錯，有什麼好吃的總是惦記着咱們哥倆。”
小王也表示極爲贊同的，直點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