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用猜。”華明遠看着吳越笑,“肯定是陳勇吧。”
“是啊。”吳越點點頭,“勇哥做事謹慎細心,適合去治安大隊。平亭城裡不太平,牛鬼蛇神太多,要揪出一批,打擊一批才行。不在位不謀其政,現在組織把我放到那個位置,我就得好好考慮。沉痾難除,必須下猛藥才行。不讓某些人動動位置,平亭公安系統永遠是死水一片。”
“吳書記,平亭治安不好抓。南部多山,又處於三省交界,這邊犯了案往那邊一逃,那邊犯了案往這邊一躲,頭痛啊。”劉林插上一句。
吳越夾着煙,摸了摸下巴,“這個情況客觀存在,但是事在人爲,我下一步準備拜訪毗鄰省份的縣市公安局,搞一個聯席會議,保持信息交流暢通及時,形成打擊的合力。”
吳越正意氣風發,有些喪氣的話,他不想說出來,涉及三省三地,別說平亭市公安局長,就算江南省公安廳長要完成這個構想也有不小的難度。劉林望了華明遠一眼,搖搖頭。
華明遠也搖搖頭,不過他不是同意劉林的想法,相反他欣賞吳越的設想,只是有些東西必須得到提前的證明,比如劉林、陳勇兩人是否能如願調出監獄系統,順利坐上吳越安排的位置。如果真如吳越所說,一個星期左右就能完成,那麼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吳越提出的三省合力治理構想?
“吳書記,很快就要叫你吳局了。”華明遠指着衣架上的警服,“看來你和它緣分還沒斷。”
“呵呵。”吳越笑了幾聲,“這個書記恐怕要叫上幾年的,不過,華哥叫我老弟我最歡迎。”
劉林奇怪道:“公安局長兼袁橋鎮黨委書記?這個任命有點不可思議。”
“市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吳越口氣極平淡的解釋。
一個監獄系統的正科大隊長調到地方几個月就成了副處,排名靠前的市委領導,這樣的跨越,非同一般。劉林動了動嘴,剛想問幾句,卻被華明遠擺手阻止了。
“老劉,你就耐心等幾天吧,先把手頭的工作理一理,該移交的準備好移交,不要事到臨頭搞得你被動,我被動。”華明遠順手遞了一支菸。
刨根問底官場大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關係最鐵也不應該去刺探。劉林接了煙,暗自好笑:他一向牢記這一條,沒想到事情一旦落在他自己頭上,也會犯迷糊。
“今天我請客,大家去明越好好聚一聚。”吳越站起身提議。
“必須的。”華明遠也跟着站起來,“你吳書記一下從我這兒挖走倆,一個是和我並肩作戰的老同學,一個是我的得力部下。今晚上不好好吃你一頓,我心裡不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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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越飯店一間大包廂裡,昔日的好友濟濟一堂,連方天明和陳立強也趕了過來。
酒到酣處,吳越把即將工作變動的事一說,聽過的自然不訝異,沒聽過的,表情各不相同。
方天明、陳立強連聲恭喜,陶正瞪大了眼,手不停在頭上抓,好像能抓出一個答案來。
只有陳勇最鎮靜,彷彿沒聽到吳越說,仍在津津有味的向一隻大閘蟹進攻。
“陳大,你剛纔沒聽到吳書記說話?”陶正推推他。
陳勇放下大閘蟹,用紙巾擦擦手,“聽到了,我耳朵很靈光。”
“那你像個聾子一樣,半點反應也沒有。”
“要啥反應?”陳勇的注意力瞄上了另一隻大閘蟹,一面貼着陶正耳朵,“陶所,在我看來,這種事發生在你我身上叫不可思議,發生在吳書記身上那叫正常。我見得多了,早習慣了。”
不過,陳勇的鎮靜沒維持多長,當他聽到吳越準備把他調進平亭公安局就任治安大隊長時,大閘蟹被他忘到了九霄雲外。
“劉哥,陳大,作好來公安局工作的準備吧。”吳越笑着敬酒,“嫂子們也會同時調來,我可不能讓兩位兩地分居啊。”又對陶正說:“陶所,你的崗位也變動一下。”
陶正抓抓頭,“副局長?”
“起碼三年之後再考慮。”吳越這一說,大家鬨堂大笑,陶正也不好意思起來。
“你去幹老本行,防暴大隊給你。”吳越正色道:“第一步,你配合陳大,對市區所有娛樂場所進行治安大檢查。不要怕背景、後臺,這些交給我來辦,你們只管查,查出一個辦一個。現在市民意見很大,有些路段晚上都不敢去了,我看轄區派出所大有問題,吃飯不做事嘛。第二步,成立防暴大隊卡口中隊,扼守平亭所有治安卡口,尤其是麒麟鎮往南和浙湖、徽山兩省交界的南大門,要守住。不讓一個犯罪分子溜出去,也不能讓一個犯罪分子跑進來,這就是我對你的要求。”
“吳書記,我保證完成任務”陶正站了起來。
吳越擺擺手,讓他坐下,走到劉林身邊碰杯,“劉政委,你先負責紀檢、監察、督察、審計,公安局內部的問題肯定存在,挖幾個出來示衆,給一些混日子的敲一下警種。”
劉林一口乾了,“鐵腕治警大有必要,自身不過硬,還怎麼和違法犯罪作鬥爭?”又嘖嘖嘴,“動靜太大,是不是會引起不良反應?”
“毒瘤在身上,不挖後患無窮。有什麼不良反應都衝我來好了。”吳越手一揮,“工作談完,現在繼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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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越飯店,鄭媛媛的臥室。
歡愉之後的紅暈還未消退,鄭媛媛靠在吳越的胸口,眼前又出現了前不久的一幕,夏老先生贈送的一對鑽戒,明顯就是給吳越結婚用的。她不奢求一個婚禮,但她希望有一天,吳越能親手給她戴上鑽戒。
“小越哥,那對鑽戒好美啊。”
鄭媛媛沒來由的一句,讓吳越心裡一動,她的意思他明白,怎麼安排鄭媛媛的將來,吳越彷彿考慮過,大洪幫的出現給了他一個契機。
乾爸名下的產業在香港有個豪華酒店,鄭媛媛去那裡當個董事長對兩人而言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鑽戒我會給的,一家五星級超豪華酒店就是你的鑽戒。”吳越伸出手撫摸鄭媛媛的光滑如綢的長髮,“你去香港,那裡有乾爸給我的產業,你去管理那家酒店,我也會時常去看你的。”
自己的男人官當得越來越大,鄭媛媛也明白,長久留在平亭對他不好,可明越是她看着慢慢長大的,她捨不得。
“小越哥,那明越呢?”
“我的股份分成兩份,一份給我弟弟,一份給你。”吳越想了想,“你讓你妹妹過來,你手把手教她幾個月。”
“我妹妹上大學呢。”
“社會是最大的大學,你把明越給你家,也算對你父母有了交待。”
“小越哥,謝謝你。”鄭媛媛輕聲抽泣。
吳越低下頭吻了吻她的淚眼,“我乾爸說過,凡事都是一個緣分,你我在一起也逃不開緣分。謝什麼?傻瓜。”
“嗯——”鄭媛媛的聲音就似**,她輕輕的在吳越胸口啄了一口,然後一路往下。
“狐狸精”
吳越呻吟了一聲,翻過身,變被動爲主動。
“哥,等一等。”鄭媛媛合攏了雙腿,一面費力的伸過手打開牀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套套。
“你不是一直吃藥嗎?”
“哥,我想要一個孩子,以後到了香港,由他陪着我,我不孤單。”鄭媛媛捉住吳越的堅硬,一面祈求的看着吳越,“哥,你忍一忍。我看過書,吃了藥起碼要停服幾個月才能懷上健康的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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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亭市委領導家屬大院。
請了病假的苟威坐在許斌的書房,滿臉的不解和委屈。
“小苟,低谷高潮總是一段一段的。”許斌安慰道:“現在市裡的局勢還不明朗,你先坐穩了位置再說吧。”
眼高手低,怎麼跟了他五六年了,還沒有長進?看着猶如賭氣孩童的苟威,許斌也只有搖頭。
胡云在書房門口徘徊老半天了,她不是去偷聽書房裡的談話的。她對丈夫的工作從來不關心,也不干擾。但今天,她必須和自己的丈夫好好談一談,兒子的事不能再瞞下去了,她一個人扛着,實在吃不消。
“小苟,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大姐還有事找我呢。”許斌聽到了書房外的響動,索性把它當做藉口,打發苟威離開。該說的都說了,還耗在這裡有啥意義?
苟威離開後,胡云邊吞吞吐吐邊小心的看着許斌的臉色。
“你說什麼?小峰得了這種病?”這不是讓他許家絕後嗎?許斌差點叫出來,一面抓住妻子的手,“看過沒有,到哪看的?”
“老許,看了十幾家醫院了,中醫西醫都是這個說法。”
“那怎麼辦,怎麼辦?”許斌臉色蒼白站起團團轉。
胡云慌忙說:“老許,你不要激動。”
“激動?我能不激動嗎?”許斌吼了出來。
“別讓兒子聽到,他難受着呢。”胡云扯扯許斌的衣服,“老許,我聽說雲頂寺來了一個高僧,最近治好好多人的疑難雜症,要不咱們也去試試?”又嘆氣,“唉,就怕小峰他不願意。他已經灰心了。”
“由不得他,要去,明天就去他不肯,老子捆了他去”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