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焦點,幾乎都集中到了薛明貴的身上。在德陽市公安局看守所的薛明貴不會知道,因爲他的事情,牽動了方方面面的心。
在看守所的薛明貴,抱着死豬不拍開水燙的心思,什麼都不說,要說考慮最多的,是徐少傑說出來的話語,每當想到徐少傑說出來的這些話,薛明貴就感覺到膽戰心驚,兩天時間過去,薛明貴開始懷疑,是不是有證據泄露了,甚至想到了安排的到盧華江家裡去取電腦裡面證據的兄弟,是不是複製了電腦裡面的材料。
和幹警聊天的時候,薛明貴已經知道了一些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幹警故意泄露出來的,凡是和薛明貴到茶樓去的官員,都被德陽市紀委請去喝茶了,所謂的喝茶是什麼意思,薛明貴太清楚了,想到這些,薛明貴就有些慌張了。
趙華軍被帶到省紀委,對薛明貴是致命的打擊。
薛明貴的理解不可謂不透徹,官場上的人,薛明貴接觸多了,而且,在做生意的過程中,也是依靠着衆多的人的幫助。薛明貴認爲,只要背後的靠山不倒,那麼,自己就有希望,隨着生意一步步做大,薛明貴接觸到的官員,級別也是越來越高,早期做生意,很多時候都是一錘子買賣,那個時候,薛明貴也不是很懂,以爲官員很了不起,能夠接觸到官員,請人家幫忙了,感激不盡,以後也不好繼續去麻煩他人了,隨着生意的做大,薛明貴漸漸掌握了一些奧妙,後來接觸到馬愛華、劉宏以及趙華軍,是薛明貴最爲成功的,因爲這些成功,薛明貴的野心一步步增大,甚至想着做中國的商界巨人。
薛明貴遇到過危險,特別是在早期做生意的時候,因爲要和他人搶生意,因爲要打打殺殺,那個時候,薛明貴依靠着一些幫助,每次都是安全度過,時間長了,薛明貴變得謹慎很多了,特別是在淮揚市的成功。其實,薛明貴在省城的光輝集團公司,氣候並不是很大,只到遇見了劉宏,開始了房地產生意,才一步步的壯大,在淮揚市的幾年,薛明貴打下了雄厚的基礎,在德陽市的時候,薛明貴的心思完全不同了,眼界也有了很大的不同,可以說,薛明貴正是在雄心萬丈的時候。
盧華江的做法,觸及了薛明貴的底線,如果盧華江成功了,薛明貴這麼多年辛苦經營的一切,都報銷了,而且,很有可能進入監獄,將官員拉下水的商人,結局是非常慘的,每一個官員的背後,都是有一定的關係的,當然,這是說那些重量級的官員,雖然這些關係不大可能幫助官員完全避禍,但對付商人是綽綽有餘的。
薛明貴病了,這次是真的病了,在看守所,薛明貴的待遇一直都是不錯的,剛開始,薛明貴估計,這是因爲外面的一些領導安排的,不過幾天時間,薛明貴就知道了,不是這樣的情況,爲什麼自己的待遇好,薛明貴也有些不明白。
薛明貴發高燒,燒的很厲害,看守所的領導請來了醫生,在看守所給薛明貴打針,細心的薛明貴發現,隨着自己沉默的時間增長,看守所的態度在慢慢改變,以前的那種客氣態度不見了,雖然很多的幹警,薛明貴都認識,但是,現在是階下囚,和人間不在一個檔次上面。
薛明貴經受着劇烈的思想鬥爭,他真的不想說,薛明貴認爲,只要自己不說,就沒有什麼大不了,就不會出什麼事情,殺害盧華江的兩個殺手,早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就是調查,也是沒有多大的辦法的,調查不出來,沒有證據,自己就可以安然無恙。
楊晨有些忍不住了,對待薛明貴的態度,慢慢發生了變化,薛明貴到了看守所之後,神色自若,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提審的時候,絕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好幾次,楊晨都想動手了,教訓一下薛明貴。
楊晨有自己的苦衷,從目前的證據來看,主要還是楊晨行賄受賄的事情,調查案件的幹警都明白,一定是薛明貴僱兇殺了盧華江,可是,找不到相關的證據,也是沒有什麼辦法的,原來以爲,抓到了薛明貴的短處,只要薛明貴交代了,就可以找到殺手了,現在看來,這樣的辦法是不成立的。楊晨的主要責任,是偵破盧華江被殺害的案件,行賄受賄的案件,不是楊晨調查的重點。楊晨已經到薛明貴的公司和住處都搜查了,沒有找到任何有關的東西,原來以爲,能不能找到盧華江的電腦,可惜,什麼都沒有。
功夫不負有心人,幹警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要說幹警也是花費了心思的,將薛明貴兩個月以來的通話記錄,還有銀行轉賬、提取現金的記錄,全部都調查了,這是很大的工作量,在銀行的往來賬目中間,幹警發現了一筆10萬元的現金提取,這樣的一筆資金,沒有發現具體的去向,而且,這筆資金的提取的時間,正是盧華江遇害的時間,只能說是大致時間,法醫檢驗的死亡時間,不一定是非常準確的。於是,幹警重點圍繞着薛明貴前後10天的通話記錄,果然查到了兩個電話號碼,這兩個電話,都不是德陽市的電話,甚至不是西山省的電話。
順着這兩個電話號碼,幹警開始很小心的查詢,果然,這兩個號碼,都是南方的,號碼的所有人,是兩個很是神秘的人物,通過南方的公安機關的配合,幹警鎖定了目標。
部分幹警認爲,這樣的調查是不是太容易了,不敢相信是真的,不過,楊晨綜合分析後認爲,這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或許是薛明貴一點小小的疏忽,或許是薛明貴得手之後的得意,因爲這兩個號碼出來的時間,是在從銀行提出現金之後的一天,這個時候,薛明貴很有可能得手了,心情很好,出現了致命的疏忽。
馬上有幹警赴南方,去抓獲這兩人,這次,楊晨請求樑超支援,從防暴支隊抽調了幾個精兵強將,抓獲兩人不是一般的任務,稍微有疏忽,就不可能取得突破了,而且,面對這樣的職業殺手,不準備充分,很有可能造成傷亡。
幹警出發之後,楊晨的態度發生了轉變,薛明貴
能夠感受到,心情也緊張了很多,他不知道是爲什麼,是不是楊晨掌握了什麼證據。一直到現在,薛明貴都不知道,盧華江留下的證據,已經被徐少傑拿到了,德陽市與薛明貴有牽連的幹部,大部分都被控制起來了,如果知道了這樣的消息,薛明貴不知道做何感想。
楊晨再次提審薛明貴的時候,態度大爲不同,在這次提審之前,楊晨專門給徐少傑做了彙報,就審訊是不是採取一些強制措施的問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打是不合適的,但是,精神上的折磨還是可以做到的,可以分班審訊薛明貴,讓薛明貴得不到好的休息,讓薛明貴的精神崩潰。徐少傑同意了楊晨的意見,薛明貴一直不開口,抱有幻想,徐少傑也是很惱火的,老是這樣拖着也不是辦法。徐少傑也知道,目前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盧華江僱兇殺人,如果趕赴南方的幹警,能夠有收穫,就完全可以固定證據了。
楊晨進入審訊室的時候,臉色很是嚴峻,薛明貴依舊是那樣的表情,從開始進入看守所,薛明貴就說配合調查,到現在,還是配合調查,但就是不開口說話,什麼都不說,這次,楊晨要轉變方向了。
“薛明貴,你還是沒有什麼說的嗎?”
“楊支隊,您是知道的,我沒有什麼說的啊,要說做生意過程中,有一些小的糾葛,這是正常的,以前我在省城的時候,也有這樣的事情,至於其他的,我實在是不知道什麼啊,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
“薛明貴,我勸你還是老實一點,不要以爲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前一段時間,我們對你比較客氣,考慮到你爲德陽市的發展做出了貢獻,現在,我們沒有這樣的看法了,你自己做出來的事情,不想說,是不是認爲我們無法掌握證據啊,打死不認賬,以爲能夠逃脫制裁,估計沒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薛明貴索性低下頭,什麼都不說了,以前他就是慣用這樣一招,薛明貴做出來這樣的態勢,就表示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薛明貴,你不想說,我提醒你一點,盧華江曾經調查過你的公司吧,好像有了一些證據,這些證據,足以令你萬劫不復,是不是有這樣的事情啊,這麼長的時間,我一直都不說這件事情,想着你能夠主動說出來,想不到,你總是不想說啊,那我只好提醒你了。”
薛明貴擡起頭,臉色有些白。
“楊支隊,您是知道的,我和盧華江之間,存在很大的矛盾,我到德陽市來做生意,和盧華江發生了衝突,差點釀成了大禍,後來,盧華江離開了德陽市,我還有些不好意思,生意場上,總是有衝突的,盧華江爲了避免和我發生衝突,主動離開了德陽市,我感激都來不及的,以前,我和盧華江的關係還是很好的,現在我想起來,都後悔啊。”
薛明貴進入看守所以來,第一次提到了盧華江,前面是從來沒有提到過的,楊晨認爲,薛明貴非常聰明,怎麼都不提到盧華江,薛明貴一定明白,自己進入看守所,就是盧華江的事情,所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現在,楊晨主動提到了盧華江調查的事情,薛明貴無法平靜了,可是,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示。
“薛明貴,你不願意開口說嗎,不知道盧華江調查的事情嗎,看來,你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好啊,我看你能夠扛到什麼時候,實話告訴你,想着外面還有人保你嗎,你就不要做這樣的夢了,和你有聯繫的某些領導,已經是自身難保了,估計現在恨死你了,所以,他們不僅不會保你,還會落井下石的。”
楊晨冷冷說完了這幾句話,看着薛明貴,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就看薛明貴怎麼理解了,如果薛明貴還是不說,那麼,就要開始精神意志上面的較量了,看看薛明貴能夠扛到什麼時候。
薛明貴的手微微有些發抖,楊晨說出來這樣的話語,不會是危言聳聽,到了如今的地步,楊晨沒有必要恐嚇了,薛明貴的自信心受到重創,關鍵是不知道什麼地方出現問題了,什麼地方泄露出去了消息,計劃如此周密的事情,按說是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的,所有事情的籌劃,包括羅小莉都不知道,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楊、楊支隊,我能夠抽菸嗎?”
楊晨從桌上拿起香菸,走到薛明貴的前面,抽出一支香菸,點燃之後,塞到薛明貴的嘴裡,薛明貴的雙手被銬在椅子上面。
“薛明貴,我勸你,還是早點說出來吧,前不久徐書記和你談了那麼多,難道你還不明白嗎,說實話,我們不掌握證據,豈會隨意採取措施,你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你不願意說,經過了這次的審訊之後,我們就不會繼續審訊了,最後是什麼結果,想必你是知道的。你是男人,在社會上混了那麼多年,做過了不少的事情了,我承認,你是成功的,要不是這次的事情,你今後可能是數一數二的大老闆,可惜啊,一步錯,步步錯。。。”
楊晨說話的過程中間,薛明貴拼命的吸菸,很快被嗆到了,薛明貴開始咳嗽,咳嗽的過程中間,眼裡出現了眼淚,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了。
“好了,你不想說,就在這裡想吧。”
楊晨示意幹警看好薛明貴,走出了審訊室。
走到了看守所辦公室,楊晨支開了裡面的幹警,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徐少傑的手機。
“楊晨,情況怎麼樣?”
“徐書記,有戲了,薛明貴已經出現了鬆動,態度沒有以前那麼頑固了,我建議,趁熱打鐵,這次一定要取得實質性的突破。”
“嗯,你們還是要注意一下,薛明貴是重罪,殺人償命的,想要他開口說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對了,南方那邊的事情要抓緊,我聽你說,那邊要有線人的幫助,纔有可能找到人的,是不是這樣啊。”
“是啊,不過兄弟們都是非常謹慎的,一切都是和當地的公安機關密切配合,目前也只有這樣的辦法,我告訴他們,不要着急,慢慢來,關鍵是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