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思軍這段時間,不知道是怎麼熬出來的,自從父親黃海濤出事情之後,黃思軍就陷入了混亂之中,周圍人異樣的眼神和漠視的態度,黃思軍已經不去關注了,他最爲關心的,是父親黃海濤會是什麼樣的結局,黃海濤的事情,黃思軍不是很清楚,父子之間,在認識上,還是有些一些隔閡的,所以,大事情方面,黃思軍從來不去關心。但現在,黃海濤出事情了,黃思軍就必須要關心了,畢竟,血濃於水,再說了,黃思軍這麼多年的成績,一大半要歸功於父親黃海濤的。黃思軍已經下定了決心,辭職專門經商的,突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打亂了黃思軍的所有計劃。黃思軍已經動用一切能夠動用的關係,打聽消息了。
社會是殘酷的,到了這個時候,黃思軍才發現,以前所有的關係,現在是那麼的不堪一擊,能夠躲避的人都躲避了,實在躲不開的人,也是含含糊糊,嘴上答應着幫忙,實際上沒有什麼行動,黃思軍沒有辦法,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暗地裡傷心。
經過這件事情以後,黃思軍迅速的成熟了,這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遭受打擊之後,黃思軍沒有選擇沉淪,起初,黃思軍暴跳如雷,很快想到了徐少傑,做夢的時候,都是想着報復,考慮是不是拿着手槍,找到徐少傑拼命,隨着時間的過去,黃思軍冷靜了很多,也知道了,父親黃海濤出現問題,主要是郭曉波開口交代了,郭曉波要執行死刑了,不願意稀裡糊塗走了,所以開口了,再說了,案件查辦是中紀委直接辦理的。
黃思軍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父親黃海濤了,現在,他特別思念黃海濤,黃思軍想到了侯義兵,甚至是侯老四,黃思軍和侯老四,基本沒有什麼接觸,也就沒有多少的印象,但是,侯義兵給黃思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侯義兵自殺以後,黃思軍很長時間,內心是不平靜的,特別是最後一次和侯義兵的交談,黃思軍知道,自己刺傷了侯義兵,現在,侯義兵說的很多話,慢慢浮現在記憶中,經歷了打擊的黃思軍感覺到,侯義兵說的話,是肺腑之言。
現在,中紀委辦案人員已經離開了淮揚市,據說黃海濤已經移交給了省紀委,還是在關押的過程中,相關的材料,馬上就要移交給省檢察院了。這是一個機會,黃思軍知道,把握這個機會,還能夠見到父親黃海濤,否則,可能需要很長時間了,甚至是開庭的時候,纔有可能見到了,黃思軍不願意錯過這樣的機會。
黃思軍已經沒有了過去那種傲氣,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沉穩了很多,驟然遭遇這麼大的變故,黃思軍想到了很多,現在,他準備直接去找市委書記武聖軍了,想要見到黃海濤,找其他人,作用是不大的,黃思軍沒有了什麼畏懼,他也知道,中紀委辦案人員離開之後,武聖軍是能夠想辦法通融的。
黃思軍好不容易等到了武聖軍,現在,直接到武聖軍的辦公室去,是沒有什麼機會的,誰都知道他黃思軍找到武聖軍是什麼事情,只要有人從中間作梗,黃思軍就不要想着見到武聖軍,所以,黃思軍選擇了在武聖軍的住處等着,黃思軍是長期做公安工作的,知道如何把握機會,打聽到武聖軍沒有出門的消息之後,黃思軍就在住處等着。
眼看着淮揚市的1號車來了,黃思軍非常冷靜,車子停下,黃思軍看見稅茂華出來了,接着看見武聖軍下車了,這是最好的時機,黃思軍沒有猶豫,直接走上前去了。
武聖軍是認識黃思軍的,畢竟以前的關係不同了,看見黃思軍走過來的時候,武聖軍就知道,黃思軍一定是爲了黃海濤的事情,武聖軍的心情是複雜的,黃海濤以前是淮揚市市長,後來出任省紀委副書記,省委常務副秘書長,也正是黃海濤出任常務副秘書長的時候,兩人認識了,因爲黃海濤直接爲盧雲峰服務,黃海濤對徐少傑有些很大的意見,以至於武聖軍都受到了影響,後來,武聖軍慢慢了解了一些情況,也在和盧雲峰交談的時候,說出來了自身的一些見解,黃海濤出任合川市委書記,武聖軍就知道,盧雲峰對黃海濤不是很看好,或者是不狠欣賞。黃海濤出事情之後,武聖軍沒有狠狠整治的意思,但是,案件是中紀委直接查處的,武聖軍也無能爲力。
“武書記,您好,我是黃思軍,想要給您找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黃思軍的話語,令武聖軍有些奇怪,在武聖軍的印象裡面,黃思軍還是有些高傲和紈絝的,有着幹部子弟特有的優勢心理和高人一等的做派,想不到眼前的黃思軍,看不出來一絲一毫紈絝和高傲的表現。
“哦,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吧。”
武聖軍不想要黃思軍進入家裡,現在,黃海濤的案件,中紀委剛剛查處結束,相關的處理結果,武聖軍已經知道了,開除黨籍、開除公職,移送司法機關處理,這是最爲嚴重的處分了,所以,如果黃思軍是想着爲黃海濤說好話,那是沒有什麼可談的。
“武書記,我是爲着父親黃海濤的事情來的,我知道給您找麻煩了,自從父親出事以後,我已經有兩個月時間沒有見到了,現在,父親的案子,調查基本上結束了,我就是想找到您,求您通融一下,我很想見一見父親,安慰一下父親。”
武聖軍有些猝不及防,想不到黃思軍說出來這樣的要求,平心而論,這樣的要求不過分,但是,沒有一定的關係,黃思軍是見不到黃海濤的,黃海濤的案子,馬上就要移送司法機關,保釋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黃思軍想着見到黃海濤,還需要一段時間。
一分鐘之後,武聖軍開口了。
“你說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來想辦法,你的要求不過分,不過,也是有些超出規定的,我儘量努力,具體的效果如何,我不敢保證。”
“武書記,謝謝您了,我很想見到父親,給您找麻煩了。”
黃思軍對着武聖軍鞠躬之後,離開了,沒有說出來多的話語。武聖軍看着黃思軍離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看來經過了這次的打擊,黃思軍成熟了。不知道這件事情,對於黃海濤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黃思軍進入淮揚市看守所的時候,百感交集,他在淮揚市公安局工作了這些年,到看守所也來過不少的次數了,這次到看守所,百感交集,黃思軍感覺到慶幸,因爲黃海濤馬上就要被關押到省城去了,如果到了省城,黃思軍想要見到,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走進會見室,黃思軍的心跳的很厲害,馬上就要見到父親了,不知道父親現在怎麼樣了,精神還好不好,會不會徹底垮下去。
黃海濤出現的時候,黃思軍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還是抑制不住淚水,黃海濤的頭髮全部白了,臉上的皺紋明顯增多了,渾身都透露出遲鈍的氣息,看上去已經是70歲以上老人的形象了,黃思軍想不到,父親黃海濤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守衛的幹警是認識黃海濤的,看了看黃海濤,退出了會見室,輕輕帶上了門,如今,黃海濤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也不存在串供的事情了,現在是父子見面,也就沒有那麼多的戒備了。
黃海濤看了看黃思軍,本來有些漠然的眼神裡面,竟然出現了神采,黃海濤當然發現了,自己的兒子黃思軍的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種變化,以前是見不到的。這是一種好的變化,以前,黃海濤期盼着黃思軍出現這樣的變化,想不到在自己出事情之後,黃思軍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小軍,你能來看我,我感覺到很欣慰,什麼都不要說了,我自己做出來的事情,自己去承擔責任,這沒有什麼好推脫的,我曾經爲自己不平,現在的社會上,擔任領導幹部的,誰是那樣清正廉潔啊,大家有機會,還不是都伸手,可我現在想清楚了,正是因爲我有了這樣的想法,才導致自己出現了這麼大的問題,一報還一報,我感覺到愧疚的,是家族出現的事情,當初,我在淮揚市工作的時候,放鬆了教育,致使家族也出現了這麼多的事情,我是黃家的罪人啊。”
黃海濤的臉上,出現了後悔和神色。
“爸,已經過去的事情,您就不要想那麼多了,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將來出來的時候,我親自去接您。”
“小軍,看見你有這樣的認識,我非常欣慰,這些日子,我最擔心的,就是你了,知子莫如父啊,我害怕你做出來不理智的事情,看來是我錯了,你的變化很大,這種變化,是經歷過痛苦的磨礪的,我放心了,以前,我很少關心你,我們之間,總是不能夠好好交談,現在,我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你了。”
“爸,您不要這麼想,出事情了,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現在,我對外面的那些看法,都無所謂了,您還是要保重身體的,爸,有什麼需要說的,需要囑咐我的,您儘管說,以前,我很少聽您的,也是因爲我什麼都不明白啊。”
黃海濤的眼睛裡面,隱隱出現了淚花,黃思軍出現了這樣的變化,也是對黃海濤最大的安慰了,雖然說一切都發生了太多的改變。
“小軍,我想說的話不多,有兩件事情,我一直是在考慮的,一件事情,是關於你辭職的事情,現在,我支持你,只要是你自己考慮清楚了,金劍公司有一定的基礎,但是,金劍公司的缺陷也是很明顯的,以前的金劍公司,主要是依靠着外部的力量經營的,這樣的公司,不可能長期生存的,在外力漸漸弱化的時候,就會遭遇到經營上的麻煩,所以,你還是不要過於依賴金劍公司,爭取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第二件事情,你千萬不要想着報復的事情,不要有這樣的想法,我已經錯了,不希望你在這方面再次出現錯誤,以前,爲了家鄉的家族,我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侯義兵本來是非常突出的年輕人,可是,卻出現了這樣的結局,我覺得自己有罪啊,很多時候,只要我們擺正心態,不要想着報復之類的事情,時間長了,就不會有什麼不適應的。”
黃思軍聽的很認真。
“爸,做生意的事情,我已經決定了,我會很快辭去工作的,金劍公司,我已經在考慮轉手了,我要離開淮揚市,不準備在這裡了,爸,有一件事情,您可能還不知道,侯叔留給了我一些東西,是關於淮安市某些領導的事情,中間牽涉到關上勾結,損害國家利益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小軍,不要去理睬他,既然你準備離開淮揚市了,這些事情,與你就沒有多大的關係了,你好好做自己的事情,你的確可以離開淮揚市,在這裡做事情,你會遇見不少的困難,外面的天地很大,足夠你拼搏的,好好幹,闖出一番天地。”
時間很快過去了,這次的交談,效果還是不錯的,黃思軍已經下定了決心,官場上的險惡,黃思軍清楚,他厭惡了這些,想着出去做生意,到南方去做生意,暫時離開淮揚市,呆在這個地方,總是會感覺到傷心,再說了,自己在淮揚市,幾乎沒有什麼發展的空間了。
黃思軍離開看守所的時候,發現父親黃海濤的精神好了很多,黃思軍感覺到高興,自己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黃思軍不是沒有想過,或許父親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自尋短見也是有可能的。
黃思軍專門回到了省城,黃海濤到合川市去上任之後,母親沒有跟着到合川市,現在,家裡徹底亂了,兩個姐姐都在外地工作,抽空回來好幾次,都是安慰母親的。這次,黃思軍在家裡呆了好幾天,只到母親的情緒開始好轉了,黃思軍才離開。
離職手續辦理是很順利的,黃思軍辦的非常徹底,徹底辭去了工作,在這之前,黃思軍已經聯繫了一些商家,願意接手金劍公司的人還不少,黃思軍將一切安排妥當,準備離開淮揚市的時候,已經是8月底了。
黃思軍的異動,徐少傑也是注意的,得知黃思軍辭去了工作,準備到南方去發展,徐少傑隱隱感覺到,黃思軍成熟了,將來,說不定會成爲一方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