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跟着找下去,我和錢書記去見識見識,拆遷的人是怎麼工作的。”
宋濤和楊晨不好怎麼說,但錢大志很快開口說話了。
“徐書記,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去現場看了,可以要求市委辦公室,通知拆遷的人,暫時停止工作,等到市委綜合瞭解情況以後,再來考慮這件事情啊。”
“老錢,我還是要去看看的,你的心情我理解,從目前的情況看,負責拆遷的人,估計不是什麼好老百姓,出手這樣狠,根本就沒有考慮後果,我想,已經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我們去看看有好處,一來看看拆遷的工作,究竟是怎麼進行的,二來也可以看看,究竟是哪一個領導在具體負責指揮協調,是怎麼做工作的。”
轎車啓動了,慢慢朝着前方開去,錢大志已經清楚,徐少傑現在的怒氣很大,弄的不好,有可能在拆遷的現場發脾氣,教訓負責拆遷的人,爲了防止出現意外的情況,他掏出了電話,準備通知相關的領導,包括建委的負責人等。
“老錢,暫時不要打電話,我們去看看,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如果相關單位的負責人在現場,這個電話打出去,估計我們什麼都看不見了。”
前方圍着很多人,隱隱有叫罵聲和哀嚎聲傳來,圍觀的羣衆有些沉默,當然也有好事之徒在一邊幸災樂禍的。看見這樣的場景,車裡的徐少傑打了一個冷顫,難道說這裡就是拆遷的現場,難道說拆遷的人再次動手了。
徐少傑和錢大志下車之後,宋濤連忙走在了徐少傑的身邊,楊晨用最快的速度停好車,也快速走到了徐少傑和錢大志的身邊。錢大志在農場協調上訪的時候,遭遇過被圍攻的事情,他有經驗,所以,這個時候也是緊靠着徐少傑。
眼前的景象已經表明,這裡就是拆遷的現場,一幫農民工模樣的人,正在屋頂上面用錘子和鋼釺等工具,肆無忌憚砸着牆壁,落下來的磚塊,砸到了地面,發出了很大的聲響,有些磚塊,落在了窗戶上面,彈進下一層的屋裡,窗戶玻璃都被砸碎了,一樓的門大開着,兩個年輕人叼着香菸,坐在裡面,臉上的神情很是愜意,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不擔心被掉落下來的磚塊和碎石擊中。
徐少傑等人擠進人羣之後,看見四五個年輕人,正在拳打腳踢,地上一個中年男人,臉上有血跡,一箇中年婦女披頭散髮在一邊地上哀嚎,被打的男人緊咬着牙關,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來,還有兩個年輕人在一邊吆喝。
“看看這就是和政府對抗的下場,哼,亂搭亂建,以爲你他媽的有錢,了不起啊,老子今天就是來拆遷的,代表政府來拆遷啊,就是來收拾你的,看你怎麼硬,打,給我狠狠的打,打傷打殘都沒有關係。”
拆遷現場,徐少傑沒有看見市政府或者是市建委以及公安局等單位的人,這10餘年輕人,看來就是指揮人員了,從那些農民工的做法來看,顯然不是什麼建築工程隊的人員,根本不知道房屋的結構,就是一通的亂砸,估計是臨時聘請的,按照這樣的做法,房屋一定會受到極大的損害,徐少傑總算是知道了,前面爲什麼會看見那些傷痕累累的房屋了。
徐少傑擠進了人羣,進入了中間的空地上,很快,他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氣,這些人顯然是喝過酒的,而且,這些人身上顯露出來的氣息,不是正常的氣息,有着一絲的殘忍、有着一絲的玩世不恭,這些人顯然不是什麼正正經經的百姓。
“住手,誰叫你們打人的,簡直是亂彈琴。”
忽然進來了四個人,這些動手的年輕人顯然很是吃驚,不僅僅這樣,吆喝的兩個年輕人,還有坐在屋裡的兩個年輕人都上來了。
“這是誰啊,膽大包天,竟然敢阻止政府執法,看來是想以身試法了,媽的,給老子教訓他們,還真他媽的是刁民啊。”
吆喝的兩個年輕人中間,有一個人開口說話了,臉上帶着喝酒之後的嫣紅,神情滿不在乎,不過,因爲徐少傑身邊有錢大志、宋濤和楊晨,幾個年輕人也不敢輕視,慢慢圍過來,找尋着動手的機會。徐少傑怒氣徹底爆發了,按照他的判斷,這些人就是社會上的混混,在這次的拆遷工作中,被光輝集團公司招募,做這項工作,政府的做法,估計就是完全承包的形式,只要結果,不管過程。
“我看你們倒是刁民,光天化日之下動手打人,還想着教訓路見不平的人,好啊,我就來代表老百姓,掂量掂量你們,你們不是說代表政府嗎,現場哪一個政府官員出來,我來問問,這是什麼執法,依據的是什麼?”
一個平頭看了看徐少傑,眼神裡面滿是挑釁。
“喲嚯,來了個代表老百姓的英雄啊,不簡單,不簡單,老子告訴你,老子是市政府專門聘請的,負責違章建築的拆遷,凡是不聽話的,暴力抗拒的,我們就要代表政府教訓,有本事,你去找公安局啊,老子還告訴你,教訓你了,你也沒有話說,不過,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我不想教訓你,滾的遠遠的,不要妨礙老子執法。”
錢大志早已經掏出了電話,通知了公安局局長袁海波,這個時候,錢大志也忍不住了,開口怒斥這些年輕人。
“你們代表政府,政府的名聲被你們這幫雜碎毀成了什麼樣子了,還敢在這裡口出狂言,真是無法無天了。”
人羣中間,已經有人看着徐少傑眼熟了,不過,百姓看見市委書記的機會不多,還沒有人想到眼前的幾個人中間,竟然有着淮安市的市委書記和副書記。
幾個年輕人哈哈大笑,笑聲肆無忌憚,包含着不在乎和嘲笑。
“你們他媽的算哪根蔥,在這裡開口亂叫,老子今天就是要收拾你們,讓大家看看,這就是暴力抗拒執法的下場。”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年輕人掄起拳頭,朝着徐少傑的臉上猛擊,徐少傑猝不及防,眼看着就要吃虧了,不過,徐少傑身邊的楊晨動作更快,他飛起一腳,揣在了動手的年輕人臉上,年輕人一聲不響趴下了,竟然在地上開始抽搐,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現場頓時安靜了,看熱鬧的人開始往後面退,如果爆發了鬥毆,圍觀的人很有可能無辜遭殃,這樣的時候,還是離得遠一些好。
“他媽的,敢動手啊,兄弟們,抄傢伙,給我往死裡打。。。”
說話的年輕人還沒有注意,腰上也捱了楊晨一腳,軟綿綿的趴下了,同樣在地上抽搐,沒有說話,這一下,衆人看出來了,楊晨不是一般人,招招擊中要害,周圍圍觀的人興趣濃厚了,敢這樣下手的人,一定是不簡單的,樓上拆遷的民工看見了下面的一幕,紛紛停手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幾個年輕人也知道楊晨不簡單了,迅速集中到一起,一個年輕人衝着樓上拆遷的民工大喊大叫,讓他們將鋼釺扔下來。一些民工遲疑着,不知道該怎麼辦。
“楊晨,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他們人多。。。”
錢大志的話還沒有說完,警笛聲音響起來了,很快,幾臺警車開過來了,從警車裡面走下來了幾個警察,幾個年輕人呵呵笑了。
“你們狠啊,老子看看,警察來了你們還怎麼逗狠,老子記住你們了,從局子裡面出來,老子一定要報仇。”
這些年輕人的氣焰重新開始囂張了,彷彿警察就是他們的護身符,因爲徐少傑的強硬和楊晨體現出來的能力,這些年輕人是有些懼怕的。從拆遷工作開始的時候,他們就一直強硬,人也打了,房屋也拆了,也有人報警,可是,他們的拆遷工作依舊,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這些年輕人的背後是光輝集團公司,是薛明貴,他們根本就不畏懼。雖然說徐少傑、錢大志的氣質很是不一般,不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圍觀的羣衆也在竊竊私語,大概這幾個打抱不平的要吃虧了,有些想着站出來說話,可想想這些年輕人的手段,沒有人敢站出來,人羣中默默閃開了一條路,幾個警察直接進入了人羣中間。
錢大志有些奇怪,按說警察來得沒有這麼快啊,他給袁海波打電話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沒有這麼快的速度,再說來的這幾個警察,錢大志不是很熟悉,好像不是真正的警察,這些人臉上也是紅通通的,顯然是喝過酒了,走路的姿勢也不對,錢大志仔細看了看,果然看出了蹊蹺,這些人是協警,雖然穿的衣服顏色是一樣的,但沒有這些人的肩膀上,沒有徽章,這是協警的典型標誌,再說,現在的協警,鄉鎮派出所的協警協助幹警管理地方的治安,市內的協警,主要是協助管理道路交通的。
“幹什麼,什麼人在這裡鬧事啊?”
“我們是拆遷隊的,正在拆除違章建築,這幾個人暴力抗拒我們執法,還打傷了我們的弟兄,你們看着辦吧。”
年輕人的態度很是囂張,似乎也知道來的人是協警,在房屋拆遷的過程中,已經和協警有好幾次的交道了,現在不需要太客氣了,再說,這些年輕人,都是從省城過來的,對於協警的意思,還是很清楚的。
徐少傑的想法不同了,看眼前的趨勢,事態可能有惡化的趨勢,幾個年輕人鬧事不要緊,畢竟是代表公司的,政府到時候可以想辦法挽回影響,但如果是協警也跟着瞎起鬨,事情就不好說了,鬧來鬧區,最終吃虧的,還是市委市政府。徐少傑看了看身邊的宋濤,宋濤明白了徐少傑的意思,站出來說話了。
“我是市委辦公室的宋濤,我們市委領導到這裡來檢查違章建築拆遷的情況,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場景,現在你們聽我的指揮,馬上將這些年輕人帶到公安局,具體怎麼處理,等候通知,上面拆遷的人,全部下來,暫時停止拆遷。”
周圍的人羣開始騷動了,幾個協警看見這個架勢,不知道怎麼說好,指揮拆遷工作的幾個年輕人臉上的顏色變了,他們明白了,眼前的這兩個人,一定是淮安市的主要領導,否則沒有這樣的氣勢,其中一個年輕人怒氣衝衝開口了。
“我們是市政府聘請的,是爲市政府做工作的,這樣的對待我們,我們不幹了,市委領導應該支持我們。”
徐少傑冷笑着開口了。
“你說的很好啊,市政府聘請你從事拆遷工作,看來你們打人也是市政府要求的,拆遷違章建築的時候,不顧及財產,暴力拆遷也是政府要求的,對於我們這樣多事的人,毫不猶豫出手教訓也是市政府指示的,哼哼,我倒想看看,光輝集團公司有多大的能耐,居然就可以在淮安市這樣囂張,這樣的公司,到淮安市來投資,市委考慮是不是不妥當。”
所有年輕人的臉色都變了,徐少傑說出來這樣的話,矛頭直接指向了光輝集團公司,顯然不在乎公司的地位,能夠說出來這樣的話,一定是淮安市的主要負責人。
局面僵持着的時候,袁海波趕到了,不僅僅是袁海波,治安大隊的幹警也趕到了。
“徐書記,錢書記,發生了什麼事情啊,這、這是怎麼回事。”
徐少傑冷冷看了一眼袁海波,不知道這個公安局長這些天到底在幹什麼。
“袁局長,你來了,事情的經過,宋主任會和你說的,該怎麼處理,宋主任已經說出來了意見,我和錢書記先走了,你留下來處理吧。”
徐少傑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錢大志看了看袁海波,跟在徐少傑的身後離開,楊晨早就過去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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