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楚湖後，馬駿先把高雅送到了楚湖賓館，自己則來到宋紅軍的辦公室，宋紅軍劈頭蓋臉就是一句：“馬駿同志，怎麼會這樣？事情不好收拾了啊！”馬駿知道宋紅軍指的什麼，說：“我跟柯秘書長說過，鬱秘書長的猝然離世，不是我的責任。”宋紅軍說：“你呀，你就不會在柯秘書長的面前認個錯什麼？跟他頂撞，會有好果子吃？”
馬駿說：“宋書記，我沒有錯，你叫我怎麼認？”宋紅軍怔了怔，說：“上午柯秘書長給我打過電話了，向我說了你的態度，從語氣裡聽得出來，他餘怒未消啊！”馬駿不作聲，宋紅軍繼續說：“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跟你去一趟省城，好好地跟柯秘書長談一談，打麻將又不是什麼大事，你低個頭認個錯就完，大不了給你個處分什麼的，路還長着呢，可不能英雄氣短吶。”
宋紅軍這番話，好像飽含關切之意，這讓馬駿心下生疑，按理說，自己若是落了馬，宋紅軍應該是最高興的人，怎麼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馬駿越想越不解，他對宋紅軍說：“宋書記，感謝你的關心，柯秘書長那裡，我的態度真的不太好，我在離開之前就跟他認了錯，至於柯秘書長還怪罪不怪罪我，我操不了這個心了。”
“你怎麼這樣說話？你不要忘了，他可是省委常委，他的一句話，能改變你的命運。”宋紅軍傻了眼，他沒有想到馬駿居然會採取這樣的態度，換作是別人，宋紅軍提出一起到省裡幫着說情，別人不感激涕零纔怪，宋紅軍越來越覺得馬駿難以琢磨。馬駿說：“宋書記，我相信是非終有公論，柯秘書長的意思，很明顯是想讓我背黑鍋，我寧願不當這個官，也不會做替罪羊。”
宋紅軍嘆了一口氣，說：“柯秘書都跟我講了，只要你深刻地檢查自己，機會還是有的。”馬駿不想多說，他現在明白了宋紅軍爲什麼這麼熱忱地幫助自己，敢情他和柯夢雲商量好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把自己一步步地逼到火坑旁，只要自己認了錯，就等於鬱明生之死的責任全推到了自己的頭上，同時，他們還找出了反面典型，對所謂的幹部作風建設起到了很好的震懾和警醒作用。
“謝謝宋書記的關心，我自己知道怎麼做的。”馬駿抽了一口煙，又問：“宋書記還有什麼事嗎？”宋紅軍訕訕地笑了笑，說：“沒事了，你好好考慮一下，明天下午就要開全省電視電話會了。”馬駿點了點頭，離開了宋紅軍的辦公室，他想，要來的終歸是要來，操太多的心也於事無補，索性不想這事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晚上，跟高雅相擁而睡，夫妻倆有些時候沒有同房了，今天總算逮住了個機會，可是機會是逮到了，心情卻不好，同房這樣的事不是一道加減乘除算術題，僅僅是脫衣服穿衣服這樣簡單，情話得說一些吧？愛撫少不了吧？慾望得點燃吧？可是馬駿沒有這樣的心境，雖然在離開宋紅軍的辦公室時想得很透徹，可是剛剛回到房間裡坐了一會，他就又心有不甘起來。
摸着高雅大了不少的乳，馬駿總算來了一些興致，他爬上高雅的身，見高雅的臉上並沒有多少春意，他嘆了一口氣，高雅現在恐怕一方面擔心着父親的病情，另一方面爲自己的前途而擔憂呢，馬駿趴在高雅柔軟的身體上，一動也不動，高雅默默地承受着馬駿的體重，用手輕輕撫他的後背，高雅說：“下個月就要立春了，冬天快走了。”
冬天真的快要走了嗎？馬駿從高雅的身上翻了下來，仰躺在□□，他看着窗外在寒風中顫抖的光禿禿的樹枝，心想，冬天怕是沒有這麼容易走吧？明天的全省幹部作風整頓電視電話會開完後，省紀委的人可能會找他談話，處分馬上就下達，接下來，就算是省裡不再過問這事，宋紅軍也不會讓自己自在，他一定會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把自己排擠出來，或許，最樂觀的結局，就是到省裡哪一個閒得蛋疼的廳裡面做一個百事不管的副廳級幹部。
早上，跟高雅一起吃完早點，讓司機把高雅送走，馬駿來到了市委大院，上樓的時候，馬駿碰到了劉壽福，劉壽福沒有象往常那樣忙不迭地打招呼，只是朝他點頭致意，從劉壽福的態度改變上，馬駿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將會在這幾天發生改變，因爲劉壽福的態度，是隨形勢的變化而彎化的，他肯定從宋紅軍那裡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來到辦公室，剛坐下，秘書進來說，下午三點，在市電信局召開電視電話會議，請您參加。馬駿點了點頭，秘書又請示，省裡紀委洛海川書記作主題報告，要不要準備發言材料？馬駿說，不用了，該說的省領導的報告裡都會講的，我到時隨便講幾句就行。到點後，馬駿硬着頭皮走進了會議室，坐在主席臺上，他發現坐在下面的幹部都有意無意地把目光投向他這裡，馬駿坐在那裡渾身不自在。
或許，會上真的會點名批評自己，如果真的這樣，作爲市紀委書記，怎麼面對底下的幹部？自己能在這會議上，力陳自己的清白無辜嗎？顯然這是不能的，那麼，自己就只能坐在這裡，接受一道道帶着嘲弄的目光，這一下，自己的臉可就算是丟到家了。他起了身，去了一趟洗手間，想多磨蹭一會，在外面抽了兩支菸，才慢騰騰地走進了會場，剛好，他一進門，洛海川的發言就開始了，馬駿屏息凝神，一字一句地聽着，唯恐漏掉一個字，當洛海川的報告作完後，馬駿發現自己的內衣都汗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