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嚮明見王重山沉吟不語,低聲說:“王書記,平南可能有事瞞着您吶。”王重山的臉抽搐了幾下,背過身去,對着窗外說:“混帳東西。”“現在怎麼辦?”於嚮明的聲音有些抖。王重山說:“老於,情況已經失去了控制,如果任由此事發酵,將會出大問題,依我看,問題的關鍵還在河邊林,真不知道他在那裡搞什麼花腳烏龜,你馬上帶人去看一看,現在就去,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王重山掏出手機,給秘書孫耀文打了個電話,讓他準備一下,馬上去縣人民醫院看望受傷的澤西公安局政委。當他趕到縣人民醫院時,正好碰到了馬駿帶着澤西的幾位領導坐在重症監護室外,他滿臉的沉重,對馬駿說:“馬書記,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他的傷情怎麼樣?”馬駿深嘆一口氣,說:“現在還在昏迷當中。”王重山說:“他一定會沒事的。”馬駿說:“真沒想到,江都縣原來是一個臥虎藏龍之地啊!”
王重山搓着手,賠着笑,說:“馬書記,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事情查明,還是那句話,今天晚上就會拿出處理意見來。”一旁的徐厚東說:“王書記,我們的武警隊員在河邊林尋找馬書記時,發現了一個製毒工廠,裡面的設備一應俱全,希望王書記也順帶着查查此事。”王重山的臉色一下子煞白,他忙不迭地說:“我這就讓他們去調查。”
出了醫院,王重山馬上給侄子王平南打電話,讓他五分鐘內趕到縣醫院不遠處的一個酒店。在酒店的房間裡,王重山:“你是不是活膩了?居然整起毒品來了,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啊!”王平南狡辯道:“二叔,我真的沒有幹這事啊!”王重山伸手用力地朝王平南的臉上摑去,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五指山,王重山說:“你還想瞞我,好,我不管你這事了,你自生自滅吧。”說完,背起手,走到窗邊。
王平南捂着臉不作聲,王重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還傻站在這裡幹什麼?快去收拾殘局啊!”王平南嗡聲嗡氣地說:“是不是讓別人發現了那裡,要是這樣的話,現在去也來不及了。”王重山冷哼了一聲,指着王平南的鼻子,說:“你也知道來不及啊?早幹嘛去了?”王平南說:“二叔,我也不知道會捅這麼大的婁子。”王重山在房間裡踱了幾步,說:“現在唯一的辦法,是把你那個工廠毀掉,你現在就帶人去辦吧。”
安排王平南去毀工廠,王重山召集縣委常委們開會,會議討論的是如何處理誤抓澤西縣委書記馬駿的相關責任人。於嚮明先是向各位常委彙報了事情的經過,當然,這事情的經過已經進行了加工,於嚮明說:“事情是這樣的,澤西縣縣委書記馬駿因事開車前往江都,在河邊林一帶走錯了路,在睡覺期間被一位路過的小偷撞見了,盜光了錢物,正在此地執行巡邏任務的聯防隊員發現馬駿獨自一人在河邊林,以爲是不法分子,扭送到了縣公安局,縣公安局預審科長冷秀林違規操作,在沒有問清對方身份的情況下,將其關進了看守所,把澤西縣委書記馬駿羈押近十二個小時。”
於嚮明在彙報事情經過時,不僅僅編了故事,而且還隻字不提澤西縣圍捕一夥持槍歹徒的事。王重山用目光掃了掃衆常委,說:“這起事件雖然是個誤會,但是影響極壞,我們江都縣的政法部門,居然把鄰縣的縣委書記關了起來,這要是傳到市裡去,市委市政府會怎麼看我們江都縣?因此,我建議,要對具體負責的人進行嚴肅處理,同時,還要追究相關責任人的責任。”
於嚮明低着頭,說:“我作爲政法委書記,我負主要責任。”王重山說:“你當然有責任,你看看你的隊伍,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回去之後,要迅速拿出整改方案來,要在全縣政法系統開展一次嚴肅的整風活動,要舉一反三,再出這樣的事,一定嚴肅處理。”於嚮明唯唯諾諾地說:“請王書記放心,我一定深刻反醒。”王重山說:“我建議,對冷秀林同志,就地免除職務,清理出公安隊伍,公安局分管副局長何楚方同志,給予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司法局分管副局長魯小明同志,給予行政記過處分。”
常委會通過了以上處理決定,正準備散會的時候,王重山的手機響了起來,王平南在電話裡說:“澤西方面的留有人值守呢,我們進去不了。”王重山眉頭深鎖,他說:“你們呆在那裡,等我電話。”他站了起來,對衆常委說:“就這樣吧,散會。”來到辦公室,王重山給宋紅軍打電話,向宋紅軍一五一十地說了江都發生的情況,宋紅軍發了一通脾氣後,說:“你這事,我管不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王重山說:“宋書記,不瞞您說,小飛是平南的合夥人,平南賤命一條,可是小飛要是沾上了,怎麼得了啊?”宋紅軍說:“小飛怎麼會做這事?他不是跟你侄子在做房地產嗎?”王重山說:“我也不希望小飛沾這個,但願平南這兔崽子說的是瞎話。”宋紅軍在電話裡沉默了一陣,王重山見電話裡沒音,問:“宋書記,您還在聽嗎?”宋紅軍唔了一聲,說:“我馬上讓劉壽福去看看,他來之前,你不要輕舉妄動。”
劉壽福是剛剛調任楚湖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他的升遷之路非常耐人尋味,因爲宋紅軍來楚湖之前,他還是省城的一個普通□□,三年的時間,他就當了市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如同神助一般,不過外人都知道,他與宋紅軍的關係不是一般的鐵。王重山一聽宋紅軍派劉壽福來,他心裡的一塊石頭頓時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