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輛奧迪汽車悄無聲息地滑入了君悅酒店門前的廣場裡,兩個人從車內走下來,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穿着一身薄毛呢風衣,氣宇軒昂,龍行虎步,他朝另外一個留着板寸、比他要矮半個頭的男人對視了一眼,問:“幾樓?”那男人說:“十一樓,八號房。”身材高大的男人打了個響指,說:“帶上傢伙,走。”那男人拍了拍手裡提着的一個包,說:“全在這裡呢。”
馬駿正坐在沙發上抽着煙,門鈴響了,來人正是李強和馬國明。馬駿問道:“錢帶來了沒有?”馬國明提着包,說:“全在這裡呢。”馬駿點了點頭,說:“明天把這筆錢全部捐給縣福利院,捐款人寫李思琪。”李強不解地問:“馬駿吶,這可是兩百萬元,你想做慈善事業也不用這麼大的手筆吧?”馬國明問:“李思琪是誰?”馬駿說:“丫丫。”
扔給李強一支菸,馬駿說:“你要是知道我已從青雲度假村拿了一百萬元捐給了福利院,會更不解,對不對?”李強看着馬駿,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馬駿點點頭,說:“是的,有人舉報了我參股房地產公司的事,有關方面已經在半個月前開始了調查,先後約談了我兩次。”李強吃驚地問:“是誰舉報的?查出來了嗎?”馬駿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是魯新。”
魯新和馬國明的眼睛睜得溜圓,特別是魯新,他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追問了一次:“什麼?你說是魯新?這怎麼可能呢,要知道,我們可是同學至交啊!”馬駿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次,說:“魯新求官不成,懷恨在心,以我投資房地產的事爲把柄,到省裡舉報了我,老實說,我剛開始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讓魯新有了可趁之機,現在我很被動。”
李強用拳頭砸了一下茶几,說:“沒想到魯新爲了升官做出這樣的事來,難道爲了權力,連同學之誼都不顧了嗎?”馬國明說:“強子,你記不記得魯新在去年年底曾經去省城找到我們?他極有可能是在那時知道我兄弟投資的事。”李強懊惱地說:“當時我不知道魯新跟馬駿的關係已經破裂,依舊把他當作是自己人,所以沒有對他設防,都怪我。”
馬駿擺擺手,說:“你們不用自責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又有沒有後悔藥可吃,我們要想方法度過這個危機纔是。”馬國明說:“我也不知道你們當官的怎麼想事的,我只知道這魯新的混蛋壞了你的事,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回頭我找幾個人好好地教訓他一下。”馬駿沉下臉,說:“哥,你的心情我理解,現在是法制社會,我們可不能蠻幹。”
又嘆了一口氣,馬駿說:“再說了,目前這個局勢,要把魯新舉報的事擺在一邊,當前最緊要的是,我們必須讓調查組的人明白,李青給我的這筆錢,並不是給我個人使用,而是一份秘密基金,雖然我知道這是一種造假行爲,但是我可以摸着良心說,這筆錢的所得,其中一小部分除了改善一下自身生活外,大部分的所得,我打算捐給最需要的人。”
李強說:“我不懂官場的遊戲規則,我只是感到納悶,爲什麼那麼多的人不查,偏偏要查你,你這投的資又不是拿公家的錢,他們管得上嗎?”馬駿說:“古人說,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我工作以來,可以說從來沒有搞過什麼權錢交易,爲的就是能夠保持一種剛直的性格,爲的就是能夠在一切邪惡面前堅持公平正義,可是你們知道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吶,當今的官場,你如果不貪不拿,會被一些幹部視爲異類,而有關方面來調查我,就是不相信李青送給我這二百萬元沒有任何權錢交易的成分。當然,我也不是在埋怨誰,埋怨也沒有半點作用。”
“我明白了。”李強頓了一頓,說:“我們現在就開始吧。”馬駿說:“該說的,我剛纔已經說了,你們兩個人仔細商量一下,一會,焦雙清也會趕過來,具體如何操作,他會跟你們說。”停了一停,馬駿說:“我現在最相信的朋友,就你們幾個了。”李強說:“兄弟,你放心吧,我們一定在焦哥的安排下,把事情辦得滴水不漏。”馬國明說:“是啊,有我們在,如果要砍頭,讓哥來替你。”馬駿苦笑了一下,說:“別把事情想得太壞,但也不能掉以輕心,記得要反覆推演,確保不出問題,我還要見幾個人,有什麼事隨時保持聯絡。”
第二天早上,當馬國明把二百萬元現金碼在民政局社會福利股股長辦公桌上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在他們的記憶中,誰也沒有見過有人一次捐獻如此多的錢的事情,當他們得知捐款人是李思琪時,又大吃一驚,因爲這個李思琪,在上週已經捐過一百萬,半個月不到,此人就捐了三百萬元,如此的慷慨解囊支援社會福利事業,在澤西簡直絕無僅有。縣民政局局長得知捐款人又一次出現後,連忙過來看他,一見面就說:“李總,你真是活菩薩啊,我代表福利院的孤寡老人們向您致敬。”
馬國明擺擺手,說:“局長同志,我不是你們說的李總,我只是辦事的人,李總的意思,是對縣福利院進行擴建,讓更多的孤寡老人老有所居老有所養。希望你們能把這筆錢,花在刀刃上。”民政局長說:“請代我向李總致以最衷心的感謝,我們一定會按李總的囑託,對福利院進行擴建,我現在就向縣委縣政府的主要領導彙報去。”而此時,被民政局長口口聲聲稱爲李總的李思琪同學正踏着放學鈴聲走向校門口,等着保姆唐麗娟來接她,這時,一個男人在接送孩子的家長隊伍中出現了,目光盯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