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富忠聽秦光林說二姐現在被關在留置室,怒氣衝衝地準備闖進去,正在那個年輕的民警勸阻的時候,蘇張揚從外面跑進來,看到秦光林和幾個人站在那裡,頓時臉上露出熱情地笑容。
“秦隊長,今天怎麼有空,到我們這裡來了。”秦光林是市局治安大隊的副中隊長,有幾次的掃黃打非行動,治安大隊和陽平市區的派出所聯過手,所以兩人算是認識。
“呵呵,蘇所長,你這大門還真難進啊。”秦光林被蘇張揚的手下攔在接待室,擔心馮麗梅的安全,早已心急如焚,說話的語氣,自然也不和善了。
蘇張揚一聽這話,轉身對着手下喝道:“這是市局的秦隊長,你們都把眼睛給我擦亮,幸好秦隊長寬宏大量,不和你們計較,你們還不趕緊向秦隊長賠禮道歉。”
那兩個警察一聽所長這樣說,慌忙站起來,啪地向秦光林行了一個禮,大聲說道:“秦隊長,剛纔是我們做得不對,請領導批評我們。”
“批評就不必了,你倆坐下吧。”秦光林沉着臉說了一句,然後對蘇張揚介紹道:“蘇所長,這位是新原縣的彭所長,他得知馮麗梅同志在東陽街出事後,心裡非常擔心,這不,和馮局長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幸好你們出警及時,否則的話,這後果將不堪設想。”
蘇張揚聽到秦光林的介紹,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也是和自己一樣,是派出所所長,自然禮貌地伸出手來,和彭富忠握了握,至於馮志,看他穿着便裝,而且人也十分年輕,顯然不會是新原縣公安局副局長,蘇張揚的客套就多了一點應付的意味。
彭富忠可不是善茬,他在和蘇張揚握手的時候,沉聲說道:“蘇所長,今天你們帶回來的那個人,是新原縣公安局刑警隊警官鄭勇的妻子,現在鄭勇同志在外面辦案,我接到新原縣公安局謝局長的命令,前來協助處理,怎麼樣,帶我們去看看馮麗梅同志吧?”
彭富忠一聽這南城派出所只把馮麗梅帶回了所裡,而那幾個打人者,卻是一個也沒有帶回來,心裡對這蘇張揚早已不滿。
至於他所說的接到謝局長的命令,這倒是真有其事,在馮志和彭富忠趕往陽平市的路上,彭富忠給謝局長打了一個電話,彙報了鄭勇的妻子在陽平市東陽街打電話求救的事,並說自己與縣交通局的馮局長正趕往市裡救人。
謝發財接到彭富忠的電話,心裡也很着急,這鄭勇的妻子,就是警察家屬,如果這警察妻子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那又怎麼能保一方平安。
況且,這鄭勇的妻弟,現在可是縣交通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長,按這小子的發展勢頭,和自己這個公安局長平起平坐,那是早晚的事。
另外,彭富忠對這件事十分着急,也讓他更是多了一個心眼,於是當下鄭重地交待彭富忠,一定要保護好鄭勇妻子的安全,還說必要的時候,自己會親自向縣委進行彙報等等。
“這……”蘇張揚聽到彭富忠準備到留置室去看馮麗梅,他心裡猶豫起來。
今天在東陽街發生的這一幕,雖然他沒有親眼目睹,但對於那個胖女人的慣用伎倆,他還是清楚的,那個胖女人,仗着自己的姐夫是紅玫瑰娛樂城的郭總,在東陽街向來是飛揚跋扈的,有好幾次,看到是外地的顧客,這個胖女人就設計敲詐,讓人賠錢,如果不賠,那幾個東陽街的混混就大打出手。
因爲這胖女人後面有郭守平,派出所的人,自然不敢隨便招惹她,今天也不知道怎麼的,鬼使神差,蘇張揚帶着人正好路過那裡,看到他們毆打一個婦女,於是出面把馮麗梅帶回所裡,其實也是準備讓馮麗梅賠點錢了事的。
只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一個警察的妻子,而胖女人那邊,已有人打來電話,讓他一定要嚴肅處理馮麗梅……
“怎麼?蘇所長有難言之隱?”彭富忠的語氣已顯不悅。
蘇張揚沒想到一個新原縣來的所長,竟敢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剛準備沉下臉來,秦光林走了過來,說道:“蘇所長,借一步說話。”
蘇張揚跟着秦光林走到一邊,秦光林望着蘇張揚,“蘇所長,你知道這個彭所長是什麼人?”
“不就是和我一樣,是個派出所長?”蘇張揚不以爲然地說道。
“不錯,他只是一個派出所長,但他還有一個身份,可能你不知道吧。”秦光林笑着說道。
“什麼身份?”蘇張揚無來由的心裡一緊。
“市局的彭副局長,你應該知道吧,他就是彭副局長的兒子彭富忠!”秦光林緩緩說道。
“什麼,他是彭副局長的兒子?”蘇張揚頓時臉色微變,去年彭富忠和一個年輕人,從紅玫瑰娛樂城帶走了一個陽平學院的大學生,這個事雖然社會上知道的人並不多,但在陽平市公安系統內,還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連郭守平都要讓三分的人物,自己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長,怎麼能和他對抗,更別說他後面還有彭副局長。
兩人走了回來,蘇張揚看向彭富忠的眼神,就有了幾分恭敬,“彭所長,好,我帶你們去看那個同志。”
馮志和彭富忠還有凌玲、朱茹雪等幾人進了留置室,馮麗梅聽到門響,回頭一看,自己的弟弟帶着幾個人向自己走來,頓時鼻子一酸,喊了一聲弟弟,就撲到馮志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馮志看到二姐的臉頰紅腫,而且頭髮也散了,衣服上全是泥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轉頭望着蘇張揚,厲聲說道:“蘇所長,你看他們都對我姐做了什麼,我希望你給我二姐一個公道,否則……哼!”
蘇張揚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和氣的年輕人,發起怒來,那眼神還真是嚇人,雖然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但看彭富忠等幾人對他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他並不簡單。
“馮局長,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盡快調查,然後依法進行嚴肅處理的。”蘇張揚並不笨,立即表明態度。
隨後,馮志打電話讓田秀芳送了一套衣服過來,讓二姐換上後,纔在蘇張揚的辦公室詢問事情的經過。
其間,周幫成打來電話,詢問馮志二姐的情況,聽到馮志說二姐被一羣人當街毆打,周幫成在表示憤慨之餘,叮囑馮志照顧好他二姐,至於事情的處理,相信公安機關會主持公道的。
果然,在周幫成電話結束不久,秦光林就接到市公安局治安大隊長徐守功的電話,說鑑於今天上午發生在東陽街的事,造成了極壞的社會影響,而且涉及到警察家屬,局裡決定由治安大隊接過案子,徐守功說既然秦光林對這個案子最瞭解,就由他具體負責。要他儘快查明事情經過,依法作出嚴肅處理,並隨時向他彙報。
秦光林放下電話後,立即通知自己的隊員趕過來,和蘇張揚辦理了案子的移交手續,然後親自對馮麗梅進行筆錄。
那個胖女人知道自己今天讓人打了一個警察的妻子後,起先並不以爲然,不就是下面縣裡的一個警察的妻子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憑自己的姐夫在市裡的關係,還有什麼不能擺平的。
沒想到過了不到兩個小時,秦光林就帶着人來到店裡,帶走了她,至於那幾個參與打人的混混,卻早已聽到風聲,跑得不知去向了。
……
郭守平的妻子花月霞,得知自己的姐姐花月梅被市治安大隊帶走後,立即趕到紅玫瑰娛樂城,找到正在和人喝酒的郭守平。
“守平,我姐被公安抓了,你快想想辦法救救她吧。”花月霞帶着哭音對丈夫說道。
“被公安抓了?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這倒底是怎麼回事?”郭守平皺着眉頭,望着自己的妻子,問道。
花月梅長得十分肥胖,而這花月霞,卻是長得苗條動人,也不知道這兩姐妹爲什麼會有這樣大的差別。
“聽說有人把我姐所賣的皮鞋弄壞了,我姐要她賠,那人不肯,爭吵起來,圍觀的人,看不過去,上去打了那個人,沒想到那人是新原縣一個警察的妻子……”花月霞帶着哭音說道。
聽到不過是新原縣一個警察的妻子被打了,郭守平不以爲然,說道:“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不就是打了一個警察的妻子嘛,這事我知道了,我打電話問一下。”
說完,郭守平拿起電話,打了出去,不過,隨着電話那頭的說話聲,郭守平的臉色變得漸漸難堪起來。
過了大約十分鐘,郭守平放下電話,花月霞緊張地問道:“守平,情況怎樣?”
“月霞,事情難辦了,你姐打的那個女人,就是上次從我這裡帶走女學生那個人的姐姐,因爲這個事,市委有領導打電話過問了,現在案子在治安大隊,唉,你姐也真是。”郭守平搖了搖頭。
沒有花家,也沒有他郭守平的今天,雖然花月梅做事糊塗,但這人還不得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