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啓今年三歲了,生日是過小年那一天,但今年的這一天,蕭宸沒法回京,只能打電話給他,在電話裡祝他生日快樂。小傢伙對見不到爸爸也沒有什麼不滿,想來在他的小腦袋裡,爸爸本來就是經常見不到的。
3月1日,省委召開常委會專題研究加快港城的建設與發展問題。省委書記李元焯主持會議。會議強調,要根據文總理對港城新的戰略定位,緊緊圍繞“全面小康、重振港城”的總目標,制訂好港城發展規劃,引導支持港城又好又快發展,使之成爲振興蘇北龍頭、全省發展新增長極、全國連接南北、溝通東西重要經濟樞紐。在寧的省委常委出席會議,省人大、省政fǔ、省政協有關負責同志列席會議。
在會議上,新當選副省長的何仇和王文遠也參加了會議。何仇是卸任宿豫市委書記專職出任副省長的,而王文遠的副省長職務,主要是爲了表明省委重視蘇北的決心,他目前是江東副省長、彭城市委書記。
至於分工,何仇的分工是環境保護、‘交’通建設這一塊,而王文遠就簡單了——協調蘇北地區發展。
省委副書記、省長蕭宸在會議中對港城發展提出了具體要求。
會議結束之後,已是晚餐時間,王文遠笑着說要請客,邀蕭宸去吃個便飯。
副省長請省長吃飯,就是再便飯也不能太隨便,最後想想,還是去了太湖酒店,順便一個電話過去,把李雲新也叫了過來。今天的常委會趙介民和陳偉‘波’兩個都沒到(因爲他們都是蘇南的市委書記),而楊耀民急着趕往京城,參加明天中組部的一個會議,也不能來,所以這次算是他們三個老朋友之間的小聚。
說起來,這是三個已經斬頭‘露’角甚至應該說是獨當一面的太子的聚會。蕭宸的身世不必多說,王文遠的老爹王誠昆在國家經貿委撤銷之後,成了政務院副秘書長,據蕭正跟蕭宸透‘露’的消息來看,王誠昆下一步應該會在08年出任國務委員,同時有可能兼任政務院秘書長。
所謂國務委員,其與副總理在行政級別上是平級的,國務委員也是副總理級別。在以前,沒有國務委員,只有副總理,而幾乎每個副總理都有可能登上總理位置的可能,容易給人一種類似清朝康熙年間的“九子爭嫡”的印象,在新一代領導人接班後,爲了澄清這樣的現象,政務院不再設立過多的副總理,而代之以國務委員的設置,這樣,擔任國務委員的人就基本上沒有可能去競爭下屆總理的機會了,而副總理則是下屆總理的當然候選人之一。因爲這樣的設置,歷屆擔任國務委員的同志都是年齡偏大、實際工作經驗豐富、工作能力極強的人。
王誠昆明顯是符合國務委員標準的:年齡相對較大、工作能力強,但偏偏又沒有競爭總理的希望,所以下一步出任國務委員,可以說是十分合適的。至於政務院秘書長,這事連蕭正這個政治局常委、排名第一的副總理都不能確定,蕭宸自然更說不上話了,這個位置可是十分重要的。
而李雲新的父親李明昭書記也很是了得,目前是華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紀委副書記(原兼任監察部部長,06年初按照中央新的任職辦法辭去),是中紀委實際上的“常務副”。
如此三位超品太子在一起吃飯,尤其是在如今這種政治局勢下,他們豈能不談一點大家都很關注的事情?
現在華夏政壇中高層領導關心哪兒?東方!
自從東方市委書記程良‘玉’被中央撤銷本兼各職,全國中高層幹部的目光就聚集到了東方!
不少幹部‘私’底下暗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說法,一個個彷彿都深知其中內幕似的,說得煞有介事。
而今天在太湖酒店的包間裡,三個真正瞭解一些內幕的太子,正在聊的,也是這個話題。
“聽說,‘閣裡’爭得很‘激’烈吧?”王文遠開口向蕭宸問道。
蕭宸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三個閣老反對。”
“表決的時候反對?”李雲新訝然道。
蕭宸搖了搖頭:“第一次商議的時候反對公開處理。”
李雲新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紀檢一號最先提出的意見有三條:撤銷其市委書記的職務;即召開中央政治局全體會議,就其問題,提出處理意見;宣佈對其實施雙規,留京審查,並就其問題提‘交’十六屆六中全會審議通過決定。”
蕭宸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兒,說:“三位閣老反對的理由有四點:事件還在調查過程中,不宜過早作出結論和組織措施上的處理;現階段決定,可能會造成政治影響、社會震動、經濟‘波’動、國際消極反應等;不適宜在十六屆六中全會上審議,必須考慮社會上的承受程度;建議上海問題放在黨內內部解決,有利全局、有利團結、有利工作、有利穩定。”
王文遠問:“然後呢?”
蕭宸面無表情道:“會議從下午二時開至晚上十時,未有結果。二十三日下午繼續開會,並向前閣老們通報。”
“前閣老的意思?”
“有四位沒表態,其餘表示同意中央意見,支持中央反腐工作。”
李雲新若有所思,蹙眉道:“難道最後是六票贊成,三票反對?”
蕭宸搖頭道:“六票贊成,三票棄權。”
王文遠嘆了一聲:“還好,還好。”
李雲新也鬆了口氣:“是啊,還好……好險。”
蕭宸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據說,事後我大伯的電話很忙……”
王文遠和李雲新同時一凜,目不轉睛地看着蕭宸,可蕭宸就像啞巴了一樣,就是不說話。
王文遠終於忍不住問道:“笑笑,你就說一句,你會不會去東方?”
蕭宸睜開眼睛,看着他,忽然一笑:“怎麼可能是我?我年長十到十五歲,可能還差不多,現在……”他搖搖頭,“那會吵翻天的。”
王文遠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李雲新卻皺眉想了想,問:“那誰去?”他“自言自語”似的說:“老東方那邊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丟盔棄甲了,另一邊……也還沒到穩坐釣魚臺的時候,我覺得這個時候如果運作得好,倒是‘漁翁’的好機會。”
蕭宸再次閉上眼睛,輕輕吐出兩個字:“江南。”
王文遠和李雲新恍然大悟,然後各自鬆了口氣,對望一眼,卻又同時嘆了一嘆。
蕭宸正閉目思索着什麼,忽然手機響了起來,但並不是電話,卻是一條短信。蕭宸略有意外地拿出來看了一眼,又放了進去。
王文遠和李雲新對望一眼,都看着蕭宸。蕭宸舒了口氣,輕聲道:“中央決定:薛遠嵐同志任東方市委書記;遊靖同志任瀟南省委書記;張灞巖同志任江南省委書記;杜承平同志任龍江省委書記;李正鋒同志任江南省委副書記、代省長……”
王文遠和李雲新同時面‘色’大變,聽蕭宸說完,齊聲說:“中央好大的魄力!”
蕭宸微微點頭,面‘色’肅然。
全國兩會終於召開了。
有這樣一些話題,因關乎百姓冷暖疾苦而成爲歷次兩會的熱點;有這樣一些話題,因代表委員各有立場而引起‘激’辯;有這樣一些話題,因關乎百姓切身利益而爲黨和政fǔ所着力,通向社會公平正義之路。
關於房價太高,大夥兒每年都要抱怨成一團——百姓在抱怨,人大代表在抱怨,政fǔ官員也在抱怨。
關於抑制房價,大夥兒每年也要忙成一團——百姓在呼籲,人大代表在建議,政fǔ官員在表決心。
幾年來,人們見證了“國八條”重裝上陣,期待過“土地大限”帶來便宜住宅。人們盼望廉租房,等候房補改革,甚至不惜自己成立公司蓋房子。結果,“不愛蒼生愛財神”的房價,遲遲未落。反而是人們聽見了商人無情的叫囂:我蓋房子,不是給窮人住的。
‘花’落‘花’開又一年,房價過高的問題,還是雷打不動地成爲兩會熱點議題。我們聽見有代表說:壟斷,是造成房價虛高不降的根源。
很多人希望在這一年,政fǔ和市場這兩隻大手,能把注入房價裡的水分,多擠一些出來。
地上跑的,海里遊的,眼看着,似乎沒什麼敢吃的了。
蘇丹紅鴨蛋、病豬‘肉’、福壽螺、多寶魚、病豬‘肉’、人造蜂蜜……讓國人擔驚受怕的食品安全問題,每次兩會都要被代表委員從飯桌上搬到會場上。
“我沒有做好工作,愧對百姓,應向大家道個歉。”兩會會場,副總理武懿表態。一聲贏得滿堂喝彩的歉意話語,卻尚不足以改變嚴峻的現實:這個泱泱餐飲大國,食品安全千瘡百孔。不光生產魂‘亂’,連監管也相當軟弱。
管理不力、體制薄弱、立法滯後,面對着隨時可能進入人們口裡的威脅越來越大,我們的管理機器似乎轉動得有些緩慢。“民以食爲天”,年年有人喊,而相關管理改革,卻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
終於聽說,食品衛生法的立法提到日程上來了,這,也許比一聲暖心窩子的道歉更讓人興奮。
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這個社會夢想,華夏人做了好幾千年。
今年,政務院總理文成璽把這個夢做到了政fǔ工作報告裡來。他說的是,要使失去父母的兒童、沒有生活來源的老人和殘疾人,得到更多的關愛和幫助。
怎樣衡量一個社會是不是幸福?也許,不只是財富、時尚和消費。也許,我們希望看到,所有人而不是部分人都獲得富足的生活。我們希望看到,流‘浪’在街頭的人和坐在高檔轎車裡的人,臉上都有同樣的笑容。
讓飢餓的人得到麪包,下崗的人重新工作,輟學的孩子回到課堂。讓每一個國民有尊嚴地生存。這是一個爲民生計量的政fǔ,應該也必須負起這樣的責任。
解決“看病難、看病貴”要多久?去年的兩會上,衛生部部長說“5年內會有很大緩解”。
隨後,部長摘下“工作人員”的牌子,戴上“政協委員”‘胸’牌,一口氣點了十幾個部‘門’,他告訴人們:“解決醫療問題只靠一個衛生部是不行的。”同時,他也坦言,“這個難題,醫改十幾年都沒解決,目前尚無靈丹妙‘藥’。”
過去的一年着力解決的就是上述兩句話。先是在2006年10月召開的十六屆六中全會上,中央以最高會議決議的方式明確了醫改方向。隨後,政務院批准15個部‘門’組建醫改協調小組。在解決“看病難、看病貴”上,高強不再是一個人。
今年的兩會上,衛生部通報了醫改最新進展:已徵集到6個備選方案。於是,如何選定一個既惠及城鄉低收入人羣,又能平衡各方利益的方案成了今年的醫改看點。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要像中醫那樣,把很多味‘藥’配在一起,煎出一種‘藥’來。”
沉痾難治,人們不妨等等這副療程5年的緩釋膠囊。
細數2006年落馬的高官:前國家‘藥’監局局長、京城市副市長、東方市委書記……如果給他們歸個類,其貪腐行爲都涉及了衛生、住房、社保等與老百姓最直接相關的領域。
種種跡象表明,打擊民生領域的腐敗行爲正成爲反腐重點,它決定着民心向背。
2004年兩會,新華網曾以“你最關注的熱點問題”進行投票調查,結果“反腐敗”以84%的得票率列第一位——只有民衆最能體驗到“有限的民生成本被腐敗蠶食的痛”。
今年的兩會上,人大代表蔡元提出:我國現行職務消費體制亟待改革。在他和他所代表的人民看來,越來越嚴重的公款吃喝、公車氾濫、公費旅遊就是嚴重腐敗,“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
不過,嚴格來說,這些只是“損害羣衆利益的不正之風”,腐敗要比這惡劣得多。
又感陣陣‘春’風拂人面,又是字字珠璣落‘玉’盤。今天是文成璽總理第五度在兩會後與中外記者“約會‘春’天”。
“‘女’士們、先生們、同志們,這是我作爲本屆總理在兩會期間最後一次記者招待會。”文成璽動情的開場白,一下子就抓住了在場的所有記者。
從二00三年起,每年三月,文總理總要在這裡講述“華夏的故事”。今天,他又擲地有聲:“政fǔ工作走過了四個年頭,告訴我們一個真理,這就是政fǔ的一切權力都是人民賦予的,政fǔ工作人員除了當好人民的公僕以外,沒有任何權力。”
二00四年,文成璽在兩會記者會上,提出要多學點、多講點“窮人經濟學”。今天,他又做了這樣的生動比喻:“一個艦隊速度的快慢,取決於那個最慢的船隻。解決民生問題,首先要着眼於困難羣體,特別是農民。解決民生問題,還要讓人民生活得快樂和幸福。什麼叫快樂和幸福?借用詩人艾青的話說,‘去問開化的大地,去問解凍的河流’。”
“這種場合是一場大戰也是一種享受。每次與你們的總理近距離接觸,總有種想開香檳的衝動。”採訪正式開始前,一位英國記者在與華夏同行的‘交’談時這樣表示。
透過中外記者密密麻麻的鏡頭,文成璽總理還是那麼和藹可親,還是那麼機智從容,兩眼還是那麼炯炯有神。
這四年間,華夏戰勝了“非典”,進行了人民幣匯改、股權分置改革,致力於又好又快的經濟發展。居民住房寬了,農業稅免了,孩子們上學的雜費少了,社會開始走向和諧了。但是,正如文總理今天坦言,還有許多問題有待解決。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二00三年三月文成璽剛剛擔任總理時,在同樣的場合引述民族英雄林則徐的詩句明志。當時他說,全國二千五百多個縣中,他跑遍了一千八百多個。“這使我更深地瞭解了國情和人民的狀況,深知人民的期待。我將忠實地履行憲法賦予我的職責,殫‘精’竭慮,鞠躬盡瘁,不負衆望。”
四年來,文總理總是與民衆在一起。從抗擊非典的前沿,到困難職工的家裡;從洪災區摟着失去母親的孩子淚如涌泉,到千米以下巷道與礦工同吃年飯。就在昨天下午,他收到了一個代表轉來的小學生的信,儘管很忙,他還是用‘毛’筆親筆給孩子們回了信,鼓勵他們茁壯成長。隨後他又批示,關係孩子們健康的事情有關部‘門’要認真研究。
側耳聽,心聲、呼聲、百姓聲,聲聲入耳;擡眼望,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掛心。五次記者招待會上,中外記者見證了親民總理的一片丹心,也傾聽了華夏科學、和諧、和平發展的足音。
作爲全國人大代表,蕭宸心裡想得最多的,還是如何切實解決那些難題:房子、醫保、教育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