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把火

二子對面衆家川福樓骨頭讚的生意相當火爆。汝點訊異。吳城的外地人雖然因爲經濟的發展而逐漸多起來,但川福樓這等川菜風味的飯店。畢竟受衆面要小很多,除了東”西”和瀟南等地的來客。吳城本地人是萬萬吃不了那番辣味的。蕭發也不知道爲何這家店生意偏就這麼好,反正他愛來這裡一是因爲自己習慣了瀟南口味,而瀟南口味跟川福樓的風格其實極爲接近,二來也是因爲此處方便,從市委市政府大院一出來,過三香路便是了。若說蕭震所喜歡的菜色,川福樓的招牌菜骨頭焚算一咋”秘製烤羊小腿算一個。

若是按照趙介民和王文遠的看法,蕭震這等身份,來這裡吃東西委實有些“屈就”了,畢竟店面內的環境很一般,不過是個普通火鍋店罷了。堂堂市委書記,完全沒必要這麼屈尊前來。趙介民雖然不擅諂媚,但心裡也琢磨起一咋。事來,看是不是明天去跟秘書長打個招呼。讓他把市委食堂的廚子再安排安排。既然蕭書記實際口味並不愛好淮揚菜,那就換咋小擅長瀟南菜亦或者川菜的大廚。另外聽說蕭書記身邊配了一位生活秘書,這件事自己雖然插不上手,但也可以提醒一下秘書長,讓那位生活秘書也練習一下瀟南菜或者”菜的手藝 領導的生活問題可也是大問題啊,生活上的問題不用領導操心了,領導日子過得舒心了,這政務也才能更加得心應手的處理不是?趙介民雖然是團幹出身。但打磨了這麼多年,也不是完全不懂套路的人,該賣好的地方。這“好”一定得賣好了,秘書長可也是常委之一呢。

“我說書記,這烤羊腿的味道的確不錯,你要不帶我來這兒,我還真不知道就在市委大門口就有這麼一家店,看來我這幾年算是白呆在吳城了。”王文遠一邊從小羊腿上咬下一塊肉來,一邊笑呵呵地說道。

“這話我可不同意。”蕭震笑了一笑:“要是我一來。你就能告訴我這吳城大街小巷哪裡的東西最好吃,那我心裡還得打個突,你小子來吳城就是專門大吃四方的了?”

王文遠哈哈一笑。又咬下一塊羊肉:“那不同,這個事情。我也不瞞你。”福樓這種檔次的店呢。我是恰好接觸不到。”他拿起紙巾抹了抹嘴,繼續道:“這一般情況呢,我就在食堂對付過去了,反正飯菜也不會差,要是接待什麼領導、什麼客商之類,那得上酒店,也不可能來這樣以工薪族爲主要客源的店子。

蕭震笑了一笑,心裡又不禁想起當初章平昌拉自己去的東北餃子館。這”福樓算工薪族的店,那小店怕是連工薪族都算不上了吧。

“工薪族。”蕭震呵呵一笑,低頭喝了一口筒子骨的熱湯,忽然道:“這一頓要吃得舒服,平均一個人花費五十到八十塊,按工資來算。我這咋。市委書記也經不得一天兩頓在這兒吃呢。”

這話說出來,王文遠是微微一怔,而趙介民則是心裡一突,蕭震這話是什麼意思呢?表示自己清廉如水?這有必要嗎?你蕭書記的背景多大。王文遠難道不知道?我趙介民難道猜不出?哪怕你果真清廉如水,你蕭書記也缺不了錢啊!

趙介民心中一動,他忽然有些琢磨出蕭震的想法了 或者說,他感覺自己可能猜到蕭震的意思了。這樣一個連市委書記都沒法“一天兩頓在這兒吃”的店,卻是市裡、區裡領導覺得檔次不夠,不願來消費的。那麼市裡、區裡的幹部已經到了什麼檔次的眼光了?他們又哪來的這麼多錢去外面吃呢? 新官上任三把火。蕭書記上任第一件事關心了教育,但並沒見他找出一個倒黴鬼來“燒”一下,這把火算不算燒了,暫時還是兩說。可反腐倡廉可是現如今提得特別多的一個詞。改革開放以來,各地的發展如雨後春筍,這是不假,可這腐敗也跟雨後春筍一般,於是反腐敗早就成了當務之急,蕭書記在瀟南據說就對反腐敗有很大的貢獻,先後幾任區、市領導倒在他的面前,,莫非他這正兒八經的第一把火,耍燒在“吃喝腐敗”上了?

匙介民心裡微微有些懷疑。吃喝腐敗,豈是那麼容易對付得了的?想當年自己一位老領導就曾經感慨:“如今這共產黨的錢,只要不往兜裡放,吃了、喝了、玩了、耍了”都沒人管了!”可見問題之廣。絕非一城一地所侷限。

王文遠跟蕭震卻是熟識之人。對蕭震的話就沒想那麼遠,只是笑呵呵地接了一句:“這樣算的話那當然是吃不起的,你市委書記在這裡也沒法每天吃兩頓,我這個區長。算起來也就是隔三岔五地來一次還能承受,,不過書記,其實咱們算這裡一頓只要幾十塊錢是不對的。因爲咱們沒喝酒啊,這出來上館子,一般檔次下,飯菜錢哪有酒錢貴的?”他隨手拿過旁邊的菜單。反過來看了一眼,遞給蕭震:“你看反面這些酒水的價格,這纔是真正的大收入,,喲,還有朗柳乾啤呢,這個精品朗柳乾啤在外面是零售八塊的吧,你瞧瞧這裡賣多少。十八塊!非但這裡,但凡酒店飯店,莫不如此。”

蕭寅接過菜單,卻沒有看,直接放到一邊,他又不是第一次來這裡,自然看到過酒水的價散

“這也正是今天我想跟你們說的一件事情。”蕭震喝了一口飲料,說道:“我打算下一咋,禁酒令。”

趙介民和王文遠同時一愣,哪知道蕭震的話還沒說完,他繼續道:“另外。開始試點施行“廉政竈小辦法。”

趙介民和王文遠對望了一眼,終於還是更熟悉蕭震的王文遠先開口了:“你具體的意思是什麼?”

蕭寅注意到這次王文遠沒有喊書記,也就是說這句話有朋友間問話的意思了。他答道:“禁酒令,顧名思義。就是要禁酒。當然,不是全民禁酒,是特別針對黨政工作人員。我暫時考慮有五點:嚴禁在工作日午間飲酒,受組織指派接待外賓和出二友人除外;嚴禁在值班時飲酒;嚴禁着制服在社會麼飲酒;嚴禁在任何時間、任何場合酗酒;嚴禁酒後駕駛公務用車。”

王文遠砸吧子一下嘴巴:“這樣做,且不說其中阻力,蕭震,你是學法律的,這樣不違法吧?這個喝酒”好像,”

“好像是屬於公民咋。人生活領域,公權力不能進入和強制限制這嚇。權利。是嗎?”蕭震反問道。

“呃,就是這個意思。”王文遠點點頭。 蕭寅微微笑起來:“所以。我說的這不是一個法規,只是一個我市的黨政機關內部的一個紀律規定。”

王文遠哦了一聲。覺得還是有些不妥,但一時沒想起來是哪裡不對勁。趙介民卻是想到了,問道:“如果違反呢?就地免職?這可就違反公務員法了。”

蕭震搖搖頭。道:“對於違反上述禁令者,經查實後。將視情況給予誡勉談話、責令寫出檢查、取消當年評先進資格、扣發目標獎金、通報批評直至辭職的處罰;對酒後駕車酗酒等造成嚴重後果的,根據國家法律和黨政機關有關紀律規定追究責任;對本單位一年內發生3次以上舒次違規行爲的,我親自來追究其單位主要領導、分管領導的領導責任。”

算起來,這樣的規定並不是格外嚴厲,但趙介民和王文遠卻反而比聽見“違者就地免職”還要震驚,兩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畢竟,違者就地免職壓力太大,就算蕭震是市委書記,這麼強行推行下去,其阻力也肯定越來越大,到時候雖然肯定有幾個出頭鳥被打死。但最後十有八九要天折。

可現在蕭定沒有用那麼嚴厲的處罰,而是分了輕重,這樣就不同了。特別是蕭震這處罰的最後一條殺傷力極大:“對本單位一年內發生3次以上含3次違規行爲的小我親自來追究其單位主要領導、分管領導的領導責任”在華夏任何一個市,對任何一個官員而言,倘若市委書記要親自來追究你的責任了,那這個問題就真的大發了。

“那“廉政竈。又是什麼東西?”王文遠問道。

蕭震道:“在搞廉政竈的同時,先同時做出相應,要先實現一個制度。我建議從縣區先開始實行,比如你們吳中區,可以規定對來客招待實行,三定,:一是定額接待。就是下面鄉鎮所有公務接待必須放在“廉政竈。就餐,不得在經營性飯店招待;二是定額開支,來客每人每餐標準爲舊至力元,不許上菸酒;三是定員陪同,每次接待公務來客用餐。誰主管誰陪同,陪同人數不許超過 比3的比例。”看着有些驚愕又有些驚喜地王文遠和趙介民,蕭震繼續道:“另外,我會要求市裡做出規定。機關幹部到縣區、鄉鎮進行業務檢查指導時,除去必須在“廉政竈。就餐外。並按每人每餐3至元的標準繳納就餐費;鄉鎮幹部到村上指導工作,無特殊情況必須返回鄉鎮“廉政竈。就餐。機關單個幹部不得參加鄉鎮在經營性飯店的公款招待,鄉鎮幹部不得參與村級的公款招待活動。”

兩人一聽,就都明白過來,蕭震這回是真的要把第一把火就燒在“自己人”頭上了!

“基層也有基層的困難,這樣做,只怕下面會有意見啊”趙介民其實心裡已經認同了蕭震的做法,但蕭震畢竟年輕,趙介民擔心他三分鐘熱度,謹慎起見,還是試探了一句。

蕭震擺擺手:“基層有意見?有什麼意見?別把吃喝不當腐敗!”

其實“基層”是個相對概念小省、直轄市相對於中央就是基層。縣區相對於市地是基層,而鄉鎮相對於上面任何一級都是基層。

“我知道鄉鎮“基層。的黨政領導幹部很不容易,待遇差,工作多,名聲還不好。但他們常說:公款吃喝不是腐敗。爲什麼呢?私下裡。他們開始訴苦:上面廟多佛多,哪個敢得罪?但席間酒中,卻另一番說法:領導蒞臨。是對我們工作的支持,連工作餐不吃就走。說明我們工作不到位呀!還有句話,訴苦和酒桌上都會講:容易嗎?早就“三高一突出,了,是吧?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腰間盤突出。照這樣看來,吃喝純屬公務,落個腐敗惡名,心裡當然不服氣:我一桌酒菜,少許紀念品,打通了上下關係,領導批了條子,引來了外商投資。犧牲身體爲地方創造財稅。我怎麼就腐敗了?”

蕭寅把手裡的筷子用力一放。聲音略大了一點:“那麼,什麼是腐敗?一種說法:“無所作爲,纔是真正的腐敗。想想似乎有理,老百姓也說“寧要幹事的貪污犯,不要沒事的窩囊廢。上面指標完不成,年底數字上不去。就算兩袖清風,每日蘿蔔青菜,也沒人買帳。另一種說法:決策失誤纔是真正的腐敗。好像也不錯,當年“大鍊鋼鐵。可以毀掉無數村莊,比吃掉一桌滿漢全席嚴重多了。要我說,無所作爲和決策失誤是否算腐敗。暫且不論。那麼“公款吃喝。真不是腐敗嗎?“公款吃喝非腐敗論。理由有三:一吃喝有損個人健康,腐敗必帶來好處,折壽的事情怎能算腐敗?二、吃喝的費用相比帶來的經濟效益是微不足道的。爲帶來高產出而投入的成本怎能是腐敗?三、比起無所作爲和決策失誤,吃喝的負面效應最低,前兩者都不被認爲是腐敗,吃喝怎能算呢?”

趙介民和王文遠有些面面相窺,旁邊的人也有些投來了目光。離得較近的兩桌上幾個中年人看了看蕭震,微微笑起來,互相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想來無非是笑蕭震這樣的年輕人太沖動,天下莫不如此小年輕在這裡說七說八又有什麼用呢?

蕭震也感覺自己聲音大了點,微微平復了一下心情,用正常的聲音道:“聽起來振振有辭,仔細推敲,難以服人。無論公款“大吃大幾天壽換來。是升詩的機會,頻繁的出國考衡利弊。算什麼,況且用的是公款,不是還可以公款治療嗎?第二,就算吃喝帶來效益,但效益爲什麼只能這樣獲得?就算吃喝全屬“公務”但是辦事情不依據法律,不提倡公平競爭。公私混淆,任意東西,不吃喝就不辦事,不吃喝就沒面子,久而久之小惡性循環。作風如此,黨政形象何在?第三,損失小不等於沒損失。能說“殺人犯有罪,盜竊犯無罪。嗎?全國上下各級一年的公款吃喝總數又是多少呢?有資料說,數目是人民幣!功億呀,別說,三峽。工程了,“四峽五峽”“六峽七峽,工程都沒問題。”

蕭震摸出一包芙蓉王,丟給趙介民和王文遠各一根,兩人雙手接了。又立刻拿火打算幫他點菸,蕭震擺手自己點了,繼續道:“有的時候,公款吃喝作爲“公務招待。的確算不上個人腐敗,它是制度缺陷和不良作風的產物,但咋。人若是對此心安理得,就是思想上的腐敗了。不能以損失多少作爲是否腐敗的量化依據,也不能以發展爲藉口否定腐敗行爲。腐敗行爲有許多種類,無論哪種都給國家、給黨帶來巨大損失,最終損害公民利益。腐敗不僅造成物質損耗,而且帶來精神污染。“公款吃喝非腐敗論”在某種意義上說,體現了一種日益受到質疑的價值觀:不問過程如何、手段如何,只求達到目的、結果滿意;不問代價如何。只求凹增長;不問國法黨紀,只耍上級高興。這就是支持公款吃喝這種“慣性行爲。的價值準則。而在基層政治場中,每個人都不得不遵守一些默契、成規或潛規則,它們無論有多少合理性和實用性,都只是“政治場。內滋生的產品,不具備普遍的合理性與合法性。所以一百個官員中,九十九個公款吃喝也不能說明它正確。不要忘了,黨政幹部不是隻在政治場內生存,他們還要和老百姓打交道,共產黨的建黨宗旨是什麼?是幹部要爲人民服務,怎麼很少見到幹部們請上訪的老百姓公款吃喝啊?”

深吸一口煙,吐出來,蕭震輕嘆道:“鄉鎮幹部無論多麼“不容易”都要明白。吃喝是否是腐敗。真正的裁判者不是他的頂頭上司。而是老百姓。是法律。其實,又何止 鄉鎮幹部。需要明白呢?又何止,各級基層。需要明白呢?當年我們黨的勝利,歸根結底是人民給予的,我不希望我有生之年看見人民把我們黨趕下來。”

這話,誅心啊!不光趙介民小就連王文遠都不敢接腔了。 “這兩件事,我們肯定支持。”兩人忽然一齊表態,趙介民卻又多問了一句:“不過,此事文遠那邊吳中區當然可以很好的配合,但紀委方面可也要切實配合纔好啊。

蕭震點點頭,徽微一笑:“你們支持就好,紀委那邊,我另外想辦法。”

趙介民和王文遠對望一眼。就不再多說。

趙志丹的酒杯懸在半空好長時間,放也不是,喝也不是。很顯然,錢波的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黃平不禁在心裡暗暗叫好,覺得錢波這一下倒也有種。

“哈哈哈哈!”趙志網突然暴發的一陣大笑,卻令桌上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笑過之後,他才說:“錢局長,好好好,那三公里路的返工損失。就算我自認倒黴。可是你才才說了一句不該你說的錯話。應當罰三杯!”

“我又說什麼熊話了?”錢波不知趙志網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趙志網拿來三隻大杯,一邊倒酒一邊解釋:“你說就是王市長在你面前也不行,難道你真要我把王哥叫到你錢大局長跟前來?”

錢波哪裡還敢順着趙志剛的話往下接,可面對桌子上滿滿三杯酒,卻又委實無力應戰,連忙說:“這真是不能再喝了,要不然真得橫着出去了。”

趙志網一聽。卻也並不勉強。而是端起三杯酒,哈哈一笑,牛飲水一般喝下去,這纔不緊不慢對錢波說:“錢局,今天你說了錯話,我又幫你喝了三杯酒,現在你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我的要求不高,碧波濱江路的工程款本月底我再預支百分之三十,還有。你那個設計中的環城大道二期就給我做了,這總可以吧?”

錢波楞在那兒半天,先和財務總監交換了一下眼神,又回頭看了身邊的黃平一眼,這才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這個事情到時候再商量。只要你把標書做好,總會有餘地的吧。”

一頓飯下來,趙志網就這樣施展百般手腕,無非兩個關鍵詞:錢,工程。在那滿桌的空酒瓶、酒杯的背後,黃平除了氣憤只有無奈,而他也知道,氣憤也好,無奈也罷。他所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忍耐!

尤其是在當前這段敏感時期。他只能一切唯王市長之命是從 哪怕現在他面對的是一個乃至一羣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他黃某人該做的事還得做。當賠的笑臉還得賠勺

吃了飯,趙志網拉住黃平、劉大春、錢波三人不讓離開,說是找咋。地方打牌,只讓城建局總工、工程監理、交通局財務總監三個人先走了。

黃平知道打牌是藉口,洗桑拿纔是真,就推說身體不舒服得厲害,也要先回去休息。趙志剛哪裡肯依,堅持留他,說:“今天無論如何不行!”

趙志網態度堅決,黃平感覺他好象有話耍說,也就不再勉強。

吳城大酒店人多眼雜,關在包廂裡吃飯無妨,桑拿按摩就顯然不是理想所在了。趙志網照例自掏腰包,在豪士登定了豪華貴賓包廂。

豪士登地處西郊,是一家由嶺南商人投資的大型綜合娛樂場所。不用說在吳城市,就是與金寧最高檔的桑拿比,豪士登的軟件硬件也絕不遜色。尤其是專供貴客包間的按摩女,據說個個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送到香港或泰國進行了專門培,冉;與幾咋小俄羅斯女郎更是別有番滋味六 ”一

趙志網幫劉大春、錢波每人要了一個單間,他和黃平則選了一個雙人間。他知道,黃平從來不沾賭和嫖。

黃平馬馬虎虎衝好淋浴回到房間躺下,看見趙志網先後兩次進進出出,每次都是拎了一隻裝食品的方便袋,裡面是用報紙裹着的長方磚塊一樣的東西。從形狀看不是菸酒。而是現金,每份估計不下二十萬元。

黃平猜測。錢是送給劉大春、錢波無疑。趙志網當他面拿這些錢。絕對不是無意中的疏忽,而是有意爲之,其目的無非讓他明白,劉大春、錢波們給他做工程,不僅僅是看了王市長面子,更不是因爲他黃平出了面,說白了,他也是花了代價甚至血本的。這同時也說明,趙志剛已經感覺出了黃平內心的不快。

稍後,趙志網又讓領班叫來七八個小姐。個個果真如花似玉,那三個年輕俄羅斯姑娘更是豐乳肥臀,令人不能不抨然心動。趙志網照例先徵求意了黃平意見,說:“黃老闆,來一個?”

面對如此美豔的佳人,特別是俄羅斯女郎,黃平其實也有些動心,如果不是有趙志網在眼前,肯定也不會放過機會。可是,想歸想,卻無法真動一咋小指頭,嘴上只好說:“別開玩笑了,還是讓其他同志享受吧

趙志網當場吩咐兩咋。俄羅斯小姐分別去到劉大春、錢波房間 說好服務到位,時間不限,每人二千元,事後結算,然後又給在場每個小姐各發了兩張人民幣。

安排妥了劉大春、錢波,叫了茶水、點心、水果,趙志網把門關上。躺下與黃平聊天。

“黃主任,你是不是覺得我做得過分,有些不高興了?”也許借點酒勁,趙志剛說話也不拐彎抹角。

“沒有呢,只匙、天,確實是胃痛得厲害”。黃平一楞,趕緊否認,內心裡卻又不得不佩服趙志剛的眼光與感覺。

“我是個生意人,一切都只是在按照生意場上的一套行事,完全是遊戲規則使然,身不由己趙志網好像有些抱歉地笑笑。

“這咋。我能理解。”黃平點頭道:“可是,也還有些關係不能完全以生意經處之,譬如你、我、王市長

“哈哈哈哈!此話差矣趙志網的笑聲明顯是帶了嘲諷。黃平原本以爲他會接下話茬兒,說及王市長的話題,或許透露些他們之間的那層特殊關係也未可知。可是,趙志網竟然避開了這一敏感話題,生生繞過圈套。

“黃主任,別看老弟我如今身上充滿了銅臭味兒,想當年也是讀過大學,坐過機關。寫過詩歌散文一類的人。今天算我酒醉了,屁話多。就利用這個機會和你探討探討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按照商人趙志網的眼光,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都是生意,充滿着生意場上的利用、交換、利益,以及爲此而施行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相互漁肉種種。

日常生活中,報紙、電視、電臺裡連篇累犢地報道着父子反目、母女成仇的故事,有的甚至不惜動刀子、下毒藥,或者鬧到法庭上脣槍舌劍。等等,按照通常的說法。不是長輩不自尊自愛,就是小輩子女不聽話、不孝順、沒出息,可實質上,根子上的毛病還是因爲利益才產生了矛盾、隔閡,是交換、利用關係的某種不平衡。

即使那些所謂的聽話、孝順、出息,表面聽起來多麼義正詞嚴、冠冕堂皇,可本質還是爲了滿足父母的需要甚至虛榮心,有些乾脆就是撫養與瞻養的相互交換。夫妻、情人關係亦然。現在那麼多貪官污吏,緣何大多是爲情而貪、爲貪而亡?

說到底情人的那咋小情字後面小深藏的還是一個錢字,肉體只是利益交換的表象而已。那些如花似玉的美女少*婦們,如果不是衝着官員手中的權力,又有誰會找這種腦滿腸肥、滿臉蠢相的貨色上牀呢?按照他的觀念。哪怕像蕭發一般個人條件極其優秀。哪怕不當官,蘇凝等女愛上他。也有原因,譬如長得帥啊,有氣度啊之類,總之是有條件交換着。

“至於你們秘書和領導的關係。恕我直言,更加是赤裸裸的交易與生意。什麼忠心耿耿,什麼相扶相攜,都是哄人騙人的空話胡話。想當年。我在省裡機關工作時。認識的領導和秘書很多,可是真正憑藉情義維持到最後的一對也沒有。那些在臺上、有實權的領導,秘書、警衛、保健醫生爭着跟;等領導退到人大政協了,周圍就開始冷淡,秘書之類就想着改換門庭、另攀新枝;到完全退下來了,即使組織上硬性指派,那些秘書和工作人員也早就身在曹營心在漢了。

黃主任,你覺得我說的這些是否有些道理?”趙志網的話可謂刀刀見血,槍槍入骨,而且語氣裡不免有些得意。

黃平倒是真的吃驚不小乙幾年相處,平時很少有機會和趙志網有這樣的交流,沒想到,這傢伙竟然也是個頗有思想深度的人。還真是看他了。 “嗯,說得不無道理。可是,既然你能想得如此通透,何不乾脆離這些腐臭的東西稍遠些,做個令人刮目相看的儒商呢?”黃平問。

“狗屁!”趙志網恨恨罵道。“你當這個世界上真有什麼儒商?儒商是那些已經不擇手段發了不義之財的人,酒足飯飽之後硬裝出來的。如果你在商場混,做一咋。儒商試試。不要說那些同樣在生意場上混的競爭對手,就是遇到像劉大春、錢波這樣的政府官員,如果不把下三濫用到極致,你也休想賺到一分錢!”

黃平聽到這裡,內心裡對趙志剛的厭惡反而漸漸消散了。即使完全是酒精的作用,趙志才一通發自內心的直率之言,也足以讓黃平對他有了重新評價。而這種看法的轉變。更使黃平對他和王市長之間的關係,產生了強烈好奇。依照趙志網的行事風格,一切都是生意、交易,那麼。在他和王和之間,交易、交換的

夜已經很深了,劉大春、錢波還在溫柔鄉里沉醉,黃平則穿起衣服。準備先走。

趙志網也不再挽留。分別時,他掏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銀行卡拍在黃平掌心裡,說:“小孩馬上就要開學了。本來想買點衣服給小孩,可又不知她喜歡哪種,就讓她自己買吧” 黃平用力推過。堅決不受。說:“你我之間,大抵也算得上一對朋友,幫你是我的職責。再說,王市長一 ”

趙志網馬上打斷黃平話頭:“這個與你那個王市長無關。記住我剛纔的一番胡言,你我和他之間,也不過如此。”於是再次將卡硬塞在黃平手裡,一把將他推出門外。

平常,黃平幫趙志剛辦了事小對方多數時候也都要給點東西,有時是小孩衣物,有時是化妝品,逢年過節則送一些高檔食品、保健品之類,也有價值幾百元的購物卡。

對於這些東西,黃平本不想接受,倒也不單是忌諱王市長。而是覺得趙志網的事深淺莫測,不如干脆遠離,免招是非。何況,黃平一向在個觀點:在什麼位置做什麼事情。現在只是個秘書,就乾脆做個清廉秘書,等將來到了有權的位置,自然有該拿該收的時候,到時伸手不遲。

因此,黃平每次都堅決拒絕,趙志網則常常擡出王市長,說:“你不給我趙志才面子倒也罷了,還能連王哥的面子也不給?”如此一來,黃平倒真的無話可說了。當然,他也有個原則 現金和銀行卡從來不染指。

第二天,黃平到銀行查了才知道,那卡上竟然是五萬元。於是。出了銀行直奔郵局,他當即用特快專遞把卡寄還給了趙志網。

“蕭書記,飯菜冷了,我去熱一下吧”。鍾毓看見蕭震進門,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走了過來。一邊給蕭震準備拖鞋一邊說道。

蕭寅轉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在這大冬天的,自然早就冷了。纔想起自己出去吃飯竟然忘記知會鍾毓一聲。他畢竟也是第一次配生活秘書。還不大習慣 這話其實也不是這麼說,實際上生活秘書嘛。準時準備好飯菜是“應該”的,至於領導回不回來吃,那是另一回事,其實蕭定主要還是沒有養成那種官僚習氣,所以纔會覺得有些歉意。

“哦,不用了,我在外面吃了。”他穿上拖鞋,心裡忽然覺得這小姑娘其實挺聰明的。按照一般女孩子,自己回來遲了,讓她辛辛苦苦做好的飯菜冷掉,不說生氣,起碼耍問自己一句去做什麼了,可她卻是一句沒問,固然是因爲她跟蕭震之間是上下級之間的關係,但網從大學畢業就能有如此覺悟,卻也頗爲難得了。

蕭寅這句話說出口,鍾毓眼中閃過一陣失望,身子微微一僵,但她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哦了一聲小靈動的眼珠子轉了一下,道:“蕭書記。你忙了一天了,要不先洗個熱水澡吧,我去給你放水?”

蕭寅點點頭:“嗯,好,麻煩你了。”

“看您說的,這有什麼好麻煩的”小鐘毓乖巧地一笑,臉上露出兩個小梨渦,看得蕭震微微一失神,馬上轉過頭去:“嗯,去吧心裡卻不禁想到:女孩子多了個酒窩或者梨渦,到似乎就真的更添了幾分顏色,這鐘毓”,他吸了口氣,徑直走到一邊去了。

鍾毓等蕭定轉過身,臉上就露出一絲笑容,有些小小地得意,她本身就漂亮,更知道自己這對小梨渦對自己的增色作用,眼見得蕭震果然注意到了,哪裡會不高興?原先見蕭震對自己許多若有若無的暗示毫無所動。還以爲自己真的不夠漂亮或者實在不是蕭震喜歡的類型呢,看來也並非如此,了不起,也就是他的自律能力比一般男人高了不少罷了。自己只要多注意一下細節。多瞭解他,精心構築“陷阱”不怕他不掉進來。想到這裡。她忽然又有些自卑,曾幾何時。在學校如同驕傲公主一樣的自己竟然要淪落到出賣色相了”可是,想想自己那身陷日圖的老爸,她又咬了咬牙,只要能給老爸討回公道,出賣色相又如何?

一邊的蕭震卻不知道鍾毓在自己給自己打氣,他已經拿出電話。撥通了沈誠的電話:“小沈,對。是我,是這樣,你明天通知一下,開一個常委餘 ,對,常委會,不擴大。”

那邊沈誠應了,又問道:“主要是關於哪方面的問題,要不要跟常委們先通個氣?”

蕭哀沉吟了一下。道:“就說是關於黨風廉政建設的會議好了

沈誠那邊聽了,也就不再多問:“好的書記,我明天早上就通知下去,,開會的具體時間是什麼時候?”

“明天下午。”蕭震說道。

“好的,書記,書記還有什麼事情吩咐嗎?”沈誠又問道。

“沒了,你忙吧。”蕭震說着,掛掉電話,然後望着窗外,幾秒之後,又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嘟嘟幾聲之後,手機裡傳來一個沉穩地男聲:“喂?我是彭程,是蕭震同志?。

蕭客笑起來:“是啊,彭書記,彰書記近來可好?”

“呵呵,可不怎麼好啊,咱們瀟南少了你這樣的干將,我這個做書記的,能好得了嗎?”怎麼。是不是想回來?是的話你說一句,我去跟老向和遊靖同志打官司去,保證讓你回來。級別不會低了你的,星城市委書記,給你掛省委常委,你看怎麼樣?”

蕭客哭笑不得,道:“的書記說笑了。”

“唉,算了算了,咱們瀟南小廟,留不住大菩薩啊。”彰程書記的語氣好像很無奈:“那你說說,找我有什麼事?”

蕭震沉吟一下,正色道:“彰書記,我想找你要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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