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誰主使的了嗎？”長孫睿的聲音陰森而悠遠。
阿慶答道：“樑昭容與宋昭儀。”
長孫睿聽得這兩個人的姓氏，心裡恨極。一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差點受傷，就恨不得將樑善禮與宋高升千刀萬剮。都是他們養出來的好女兒！在宮裡幹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就算了，現如今竟想着要他女兒的命！
這次的刺殺，怕也是樑善禮與宋高升的主意，女人家再怎麼狠毒，招攬刺客這種事也定是要經過孃家支持纔敢放手做的。想到此，長孫睿眼神一眯，眸子裡閃過一絲寒冷。
若不是自己當初看重他們兩個的才華，保護他們步步高昇，他們又怎能攀至今時今日的地位？
但自皇帝親權後，近年來這二人更是愈發張揚，公然挑釁不說，背後使的絆子卻也不少。
這一次，竟然惡毒至此！
長孫睿只覺得自己過去太過輕率，後悔不已。眼中的凜冽更是突顯，既然他們不仁，就不要怪他不義！
自己當年能把他們推舉至現今的高位，如今自然也能將他們打壓下去。
長孫睿想定，踱步來到書桌旁，提起毛筆，刷刷地一蹴而成，隨即將兩道摺子遞給阿慶，吩咐道：“你將這封摺子遞與幽州節度使，剩下的這封摺子，直接送往大理寺監司處。”
敲山震虎。只待他慢慢將局鋪開。
阿慶恭敬地接過摺子，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得身後長孫睿聲音響起：“你且慢。”
阿慶收回腳步，回過身，站得挺直，聽長孫睿的吩咐，卻見長孫睿臉上有些爲難，身子一怔，吐口而出：“恩相可是擔心小姐？”
長孫睿皺了皺眉，他確實是擔心女兒。阿慶只是前去送信，憑藉他的身手，只消一天便可辦到。而行宮那邊，刺殺已經失敗，樑家與宋家萬萬不會在這個節骨眼時往上送，長孫蘭芷應該是安全的。
他所擔心的並不是阿慶離去後的一天時間，他在考慮的是，該不該把阿慶以及其他暗衛交給自家女兒。自他當上趙國公起，他便暗中培養了一批暗衛，爲的便是保護全家周全
。
這二十多年下來，暗衛的規模並未擴大，始終秉持着金鷹政策。之所以這樣做，全是因爲小心謹慎，避免被皇帝知曉了暗衛的存在，對長孫家生了疑心。
長孫睿不禁嘲笑自己，他現在還怕李叢錦生疑心？只怕疑心早已成了芥蒂，在他的心頭紮下了根。
儘管如此，卻也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尋了由頭來找麻煩。
若是現在就將暗衛交給自家女兒，難免不會不被那人察覺，到時候那人若是下了狠心，自己與女兒的性命便要堪憂了。
說到底，皇權總是至高無上的，皇家所掌握的權力，也很難被塵子超過，尤其是當今的皇帝李叢錦不僅不糊塗，而且還是個英明果決、心狠手辣的主。
“罷了，你去吧。”許久的沉默後，長孫睿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若是走錯一步，那便滿盤皆輸。待時機成熟了，再將暗衛交與她吧。
……
李叢錦在書房裡打了個盹，懶洋洋地往窗外望了一眼，問道：“幾時了？”
守夜的內侍恭敬上前，“回皇上的話，再有一個時辰，便該上朝了。”
李叢錦一手扶頭，側着臉，雙眼微微地閉上，昨夜的風風雨雨，怕是要延續到今日早朝。待會上了朝，指不定又有什麼好戲。想到這，李叢錦感嘆之餘有些頭疼，朝上的一幫大臣一個個都老奸巨猾，他這些年有心提攜樑、宋兩家，由着他們自成一派，分了長孫睿的權勢，卻不想那兩個沒用的東西竟幹出刺殺那個傻子的蠢事。
他自己培養的勢力，他自是要護着的。至於那些錯，以後再與他們清算也不遲。
只是，長孫睿那邊卻不好安撫。
念頭轉過，李叢錦再無睏意，下了榻便往屋外走去。
伺候着的內飾們絲毫不敢疏忽怠慢，一個個緊跟在四周，出了書房。
守門的內侍聞訊，打開了第一道宮門。
李叢錦闊步踏過門檻，似想起什麼，轉頭問道：“林貴妃可歇下了？”
爲首的內侍不敢揣測李叢錦的心意，只得老實答道：“貴妃娘娘已經歇下了
。”
李叢錦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些什麼，轉身跨出。
衆人抵達最後一道門處，守門的內侍卻有些猶豫，身形遲鈍，居然不知禮數地跪倒在地：“參見皇上！”
李叢錦微微皺了皺眉，爲首的內侍卻在心中記下了一筆，眼前這個守門內侍本該先把殿門打開，然後纔是隨衆跪拜。這廝倒好，急急地獻媚，竟只顧着行禮，忘了自己的本分！抽空定要尋個由頭，趁早將其打發出去，免得牽連了自己！
“你做什麼，還不將門打開！”爲首的內侍見那守門內飾依舊五體投地趴在地上，竟不知起身開門，趕緊出言訓斥了一句。
守門內飾卻仍然匍匐着，身子已經有些發抖，卻還是不敢起身將門打開。
爲首的內侍又要相罵，被李叢錦擋住。
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個守門的內侍在害怕些什麼，李叢錦平時對人觀察入微，此時又如何看不出殿外定有異常？
李叢錦上前，大有自己開門的意思，爲首的內侍提腳便把守門的內侍踢開，諂媚地快行兩步，替李叢錦開了門。
寒冷的風唰地一下灌了進來，透着早春的寒意，令人覺得生冷。
李叢錦下意識地整了整披肩，放眼看去，殿外起了濃霧，白茫茫的一片濃霧裡，似乎還有別的什麼東西。
今日的霧極濃，如一頂巨大的紗帳，籠罩了整個皇宮，若不湊到近處，幾乎看不見前方的道路。
李叢錦越發好奇，往前走了十來步，這才望見霧裡似是站着一個紅色的身影。
那個紅色的身影似是朝着殿門走進，李叢錦當即生了警惕，命令爲首的內侍前去探查一番：“去看看，霧裡的那個是什麼？”
爲首的內侍得了吩咐，急忙往霧裡勘探，很快就融入到霧氣中，一片模糊。
過了些許時間，爲首的內侍一路小跑着回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神情，支支吾吾地稟道：“回皇上的話，前方濃霧裡的是……”
“是我！”
【作者題外話】：5月10日18點更新第七十九章：不離不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