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除夕悄然而至。
每一年的這個時候,李叢錦都會在皇宮內設宴款待文武百官和王孫貴族,共同歡度除夕,,再一同迎接嶄新的、充滿蓬勃生機的下一個年頭。
屆時,若是李叢錦有心愛的寵妃,也會帶入筵席內。這個其實有些於理不合,皇上自然是要帶着皇后前去的,然而,李叢錦顯然沒有把長孫蘭芷放在眼裡。一個傻子對於他而言沒有半分值得關注的地方,他能暫且留着她就不錯了,絕不可能帶着她一同出席宮宴。
林貴妃得知自己被皇上下旨要一同隨行時,從早上開始便着裝打扮了。這等同於是在昭告天下,皇上心中最重要的女人是她林歡如,而不是什麼癡傻的長孫蘭芷。
長孫蘭芷聽到這樣的消息時,淡淡地笑了笑,從容不迫地繼續跟錦心學着女紅。長孫蘭芷的脾性向來是率性而爲,然而她也知道,爲了父親無憂無礙,必須先學會忍讓和等待最佳時機。
女紅這樣繁瑣的活兒她都拿來好好練習了,可見是鐵了心要打磨自己的耐性了。錦心悶悶地坐在桌前,雙手托腮,看着長孫蘭芷這樣不緊不慢地動作,着急地跺了跺腳。
錦心細細想了想,湊上前對長孫蘭芷小聲說道:“娘娘,您真的打算就這樣算了嗎?咱們回來都已經一個多月了,您都沒有親自去見過皇上。您不是說這次回來是爲了保護老爺出征的安全嗎?皇上不肯加派兵力和糧草,老爺照舊是凶多吉少啊!”
錦心的想法很主觀,她覺得既然是皇上刻意安排兵少糧也少的陷阱給長孫睿去赴死,再加派人手去助陣就好了。若是娘娘去求一求皇上,說不定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咧。
長孫蘭芷聞言,忍不住失笑。她擡起頭來,看向正義憤填膺地說着什麼的錦心,調侃道:“我總是說讓你勿驕勿躁,可你總也學不會。得了,你家小姐我現在好不容易閒下心來學學女紅,你還在一旁嘮嘮叨叨的,真是該打。想來是我把你慣得太壞了,所以你才這般捶胸頓足的嗎?”
“啊……娘娘!”錦心錯愕地眨了眨眼,反應過來長孫蘭芷在拿自己說笑,頓時氣悶地又跺了跺腳,嘟着嘴說道,“人家只不過是關心您和老爺嘛
!您回來都這麼長時間了,連皇上的面都沒見,奴婢又怎麼能不着急呢?”
“我怎麼會不着急?之所以這樣淡定,那只是因爲你家小姐我在等最佳時機,嘿嘿!”長孫蘭芷得意地一笑,轉過身去拿着針尾,作勢要將尖細的針頭刺向錦心的腿部。
錦心嚇得向後連連倒退兩步,不解地看着她。人家現在正爲自家小姐着急呢,自家小姐怎麼反倒要刺自己呢?
長孫蘭芷見她這樣反應靈敏,含笑說道,“實話告訴你,我即便是把這女紅繡上幾十年,哪怕繡得再好看不過,用去送給皇上,他正眼都不會瞧一次。所以說,這些都是無關痛癢的微末伎倆。若是我出其不意的暴露鋒芒刺向他知痛知心的地方呢?你猜皇上是不是會暴跳如雷?”
錦心聞言,蹙眉想了想,恍然大悟地張大嘴巴,驚歎道:“啊!娘娘,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說,在適當的時機,讓皇上注意到您的存在,比屢次去主動找他求和要好得多,是嗎?啊!對了,我知道這個叫做什麼了,叫‘韜光養晦’!對嗎?”
“不錯,孺子可教也。”長孫蘭芷眼裡閃過一抹激賞,讚歎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心裡肯定不明白我用什麼法子去做這引火,那就將這些話憋在心裡吧。一切等晚上就知曉了,到時候保證讓你看得比戲曲還過癮。”
“唔,娘娘現在也學會賣關子了,錦心聽不懂。”錦心鬱悶地垂下頭,垮了肩膀,面上灰突突地出去打掃未央殿外面的院子了。
就在這時,蛋蛋從一旁的小格窗裡飛了進來。哆哆嗦嗦地落在了長孫蘭芷的肩膀上,委屈地說道:“嗚嗚,蘭芷,人家好冷啊!能不能等春天到了再出去打探情報?”
“嗯?你這意思是,冬天裡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嗎?”長孫蘭芷停下手裡的動作,好整以暇地看向它,笑道,“要知道,我可以在這裡穩坐如山,那都是因爲你在四處爲我打探情報撐着。若是連你都不管我了,我在這裡只有坐以待斃的份兒。你要是想冬眠也可以,反正我也不是隻死過一次的人了,大不了再等着別人要我的命就好了。你說是不是?”
“嗚嗚,蛋蛋只是說說而已嘛,蘭芷不要生氣!”蛋蛋聽出了長孫蘭芷話裡
的無奈和斷然,想起自己當初因爲情報失誤,差點兒讓鎮南王妃在第一次暗殺長孫蘭芷時害死她,滿心愧疚都溢於言表。它呼扇了兩下翅膀,在長孫蘭芷的臉頰處蹭了蹭,撒嬌地說道,“人家每回都只是隨口說說,卻都是一直在認認真真做事哦!蘭芷,你今晚可以獎勵我幾份桂花蓮子紅豆糕?”
蛋蛋跟長孫蘭芷交流的多了,提起條件時也更加狡猾。它口中說的不是給不給我點心,而是給多少。這樣一來,長孫蘭芷就沒法子不給它了。
長孫蘭芷聞言,寵溺地看向蛋蛋,柔柔的點了點它小巧的腦門,嗔道:“你別在這裡邀功了,我心裡總也惦記着你的,放心吧。你看現在我宮裡的吃食雖然都是尋常水平,可那做糕點的師父卻是我花重金給請來的。他不止會做精緻的蓮子桂花糕,還會很多其他的桂花糕樣式呢。比如慄蓉桂花糕、鬆榛桂花糕、棗泥桂花糕……”
長孫蘭芷如數家珍的說了一些不同種類的桂花糕名稱來,蛋蛋早已被饞得流口水了,鳥眼散發出渴望又嚮往的神情,連連呼扇着翅膀叫道,“真是饞死人家了!蘭芷對蛋蛋最好了,蛋蛋好喜歡跟蘭芷在一起!”
見它這般可愛,長孫蘭芷也是十分欣喜地說道:“我也喜歡跟我們家蛋蛋在一起呢。”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說道,“對了,你去打聽了沒有,李叢息會參加今晚的盛宴吧?他是王爺,又跟皇上感情深厚,想必是一定會來的吧?”
“嗯!會來!而且他還會帶孫墨生一起來哦,好像是要想辦法讓皇上幫忙找失蹤的蘇子純,也就是說,他們想要找到你!”蛋蛋點了點頭,對長孫蘭芷獻寶似的說道,好似自己掌握了什麼大情報。
長孫蘭芷聞言,眼中精芒乍現,不覺脣角上彎的弧度更大了一些,賊兮兮地笑道:“找我爲什麼要讓李叢錦幫着找?我直接出現在他們面前不就好了。哼哼!想不到孫墨生也會來,那晚上的盛宴就更加精彩了呢!”
說完,長孫蘭芷掀開小竹筐上的布,露出那些精緻的桂花糕來,對蛋蛋說道:“喏,去吃吧,全是爲你準備的!”
“哇!蘭芷是大好人!”蛋蛋說完,連飛帶撲地落到竹筐裡,興高采烈地大快朵頤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