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日朗,和風溫順。
初夏季節,繁花錦簇,萬紫千紅爭相奪豔。蟲兒鳴聲,鳥兒忙碌,一切都是初夏該有的氣韻。
沐清風在院子裡練習着父親交她的武功。
一身清白整潔的布衣,瘦弱的腰肢不堪一握,武動起來看似是花拳繡腿軟綿無力。可是仔細品去,卻可見得別有一番文武雙全的風味。
練習了一早晨,沐清風也有些疲憊,放下手裡的木劍走道石桌旁坐了下去休息。有些口渴,隨手拿起石桌上的茶壺,卻發現早已喝盡。
剛要提壺去添水,這時沐清風面前卻出現了一碗沏好的茶水。
所謂的雪中送炭,也無非是這樣的。在你最需要什麼東西的時候,有人將你最需要的東西送到了你的面前。
沐清風感激的擡眼看去,這端着茶水的人正是曲濃。
“謝謝。”沐清風接過茶水,點頭謝道。
曲濃微笑着將茶水放在沐清風的手裡,那模樣就像是新婚的小娘子一般溫順婉約,眉眼裡滿是沐清風的影子。
“渴了吧。”曲濃柔聲問道。
“嗯。”沐清風點了點頭,沒有裝假,一口喝掉碗裡的茶水來表示謝意。
放下茶碗,沐清風打量起曲濃來。
其實,這些天沐清風一直都沒有怎麼看過曲濃。因爲她原本的意思就是想送走曲濃,救她不是想讓她報答自己什麼。也不想讓自己的行爲,讓曲濃誤解什麼。
可是,當那晚沐清風爲她取了名字之後,沐清風就感覺她在自己的生命裡畫下了重要的符號,成爲了自己要去珍惜相交的朋友。
曲濃,此時穿的是一身男裝布衣,是沐清風以前的衣着,長髮微綰,幾根木釵鎖住髮髻。沒有華麗的衣着相配,也沒有華麗的首飾襯托,沐清風卻發現曲濃居然是如此的清麗脫俗。
原來美,不是隻有裝飾才能展現的,天生麗質難掩飾。
“曲濃,委屈你了。”沐清風感慨道。
“委屈?”曲濃不解,一邊拿過沐清風喝完的茶碗,一邊問道:“清風,爲何這樣說?”
沐清風感覺是委屈了曲濃,這些天她一直在伺候着自己,洗衣做飯端茶倒水縫縫補補,一切能做的都做了。
而自己這些天也沒爲曲濃辦置一下新衣裳,還讓她一直穿着自己的舊衣衫。
“沒什麼。”沐清風搖頭,怕自己的話讓曲濃誤會自己嫌棄她,別過話題道:“過些日子,我爲你裁一些新衣裳吧。”
“不用,不用,我穿這些就挺好。”曲濃擺手說道。
沐清風沒有在意曲濃的話,在目測着曲濃的身軀,看看要買些什麼樣的布料才能和她相匹配。
曲濃見沐清風沒有說話,恍悟道自己說錯了話,自己說喜歡穿這衣服,可這衣服是沐清風的衣服,曲濃覺得沐清風指定以爲自己在向他暗示什麼。
低下頭,羞澀的說道:“有勞少爺費心了。”
在院子不遠的一顆槐樹下,一個倩麗的身影躲在其後,偷偷地抹着眼淚。
封婉音自從那日逃跑後,將自己所在閨房以淚洗面。可是後來卻聽說那個女子只是清風哥哥救來的女子,並非當時自己以爲的那樣。
這一切都是自己太小心眼了,沒弄清楚就亂想。
這些天一直自責自己,什麼都沒說就自己讓自己放棄了,誤會了清風哥哥,也讓自己在清風哥哥面前失態。
翻來覆去,她都覺得自己應該向沐清風道歉。她的心裡放心不下沐清風,可是卻也沒有什麼理由去見他。
昨天,自己實在按耐不住從哥哥那裡打聽了一下,那個女子是個青樓賣唱的清倌人,被清風哥哥所救,還贖了身。
據哥哥說,清風哥哥還爲那個女子改了名字,叫曲濃。
哥哥還說,那個女子長得很漂亮,現在一直住在清風哥哥的家裡。說不定還會成爲清風哥哥未來的妻子。
哥哥怕自己難過,還勸自己不要難過,說一些緣分沒到什麼的大道理。
她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於是她今天便跑了出來,看看是否如哥哥所說那樣。
到了清風哥哥的家,她沒有進去,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理由進去。所以只能在不遠處的槐樹下,偷偷觀看。
可是看來真的如此。
淚水外涌,止不住的外涌。
封婉音不是那種愛哭鼻子的人,近來卻不斷的哭。每次哭的都是止不住,每次也都是一個人偷偷地哭,每次更是都爲了一個人哭,她的清風哥哥。
看着他們在院子裡親親我我,封婉音的心如刀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