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的親人?
自從家鄉發大水,房屋被大水沖走了,親戚死的死散的散,孃親也在逃荒的途中病逝了,連個墳墓都沒有。
父親在走投無路下,將自己賣給了楊媽媽。從那以後她便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家了。
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天大地大的,何處能容下自己呢?興許有一天,自己在走投無路下,還會置身於青樓,與現在又有何分別?
“快擦一下吧。”沐清風從胸口拿出一塊布巾遞了過去。
少女沒有接住布巾,而是又跪了下去,道:“小女子早已無處可去了,求少爺收留,小女子願意以身相許,如果少爺不喜歡,小女子也願意做牛做馬,爲奴爲婢。”
以身相許?
沐清風真是無言相對了。剛剛還要死要活的不肯讓自己接近她一步,現在反而要獻出自己爲奴爲婢。是不是女人都這樣讓人捉摸不透?
額……好吧,忘了自己也是女子,誤想,誤想。
“先起來再說。”沐清風再次拉着少女起身,可是還沒說上什麼話,便聽見盤子落地的聲音。
從集市上回到家,一路上封婉音想了好久。
她覺得自己應該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也應該將心中的感覺說出來。自己的幸福不應該隨波逐流般,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人。
幸福是要靠着自己爭取的。就算清風哥哥再次拒絕自己,自己還是會傷心,但是卻不會抱憾終身。
所以回到家,做上了幾道清風哥哥喜歡吃的菜。裝上食盒便來找沐清風,打算將掩埋在心底的話兒說出來。
沒想到,一萬個沒想到。
來到此處,封婉音卻看見自己心目中的清風哥哥,正握着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雙手。
看錯了,一定是看錯了。雙眸朦朧,她想看清楚,清風哥哥是不是真的在握着別的女子的手。
手臂上挎着的食盒也在不經意間,摔倒了地上,裡面的飯菜也散落了一地。
沐清風聞聲看着門口,只見封婉音此刻正滿臉的吃驚和淚水,在她的身下則是一個食盒傾倒在地,裡面的菜餚都灑了出來。
“婉音?”沐清風走上前。
看着梨花帶雨的封婉音,心裡很是不解。今早看見她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她出現在院子的門口,應該是來尋自己的。卻打翻了食盒,還哭了起來。
封婉音並非是打翻了醋瓶,也並非容不得沐清風接近別的女子。
心裡話還沒說,就已經不能說了。只是她覺得自己一直都不差,可是卻得不到沐清風的心,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清風哥哥早已有了別人,所以容不下了自己。
她妒忌,妒忌那個清風哥哥喜歡的女子。她也恨,恨自己爲什麼不是清風哥哥先喜歡的人。
當她看見清風哥哥拉着別人的手,她的心便疼了起來。
“清風哥哥。”封婉音看着沐清風向自己走來,擡起手抹去淚痕,笑着蹲了下去,撿着地上散落的食盒和盤子,道:“對不起,清風哥哥打擾你了,我收拾完便走。”
“沒有打擾。”沐清風不太知道封婉音這帶着淚痕的笑容,隨着一同蹲了下來,撿着東西。
“對不起,對不起,……”封婉音苦笑的說着,不斷的說着。
封婉音快速的在地上撿着那破碎盤子,任憑那尖銳的盤角割破了手指,也不曾停下。她現在一刻都不想停留,她不是容不得清風哥哥幸福,只是她怕清風哥哥的幸福笑容會刺傷自己的眼睛,刺傷自己的心。
“婉音,婉音。”沐清風皺着眉頭抓住封婉音的手,阻止她繼續傷害自己。
沐清風不知道封婉音是怎麼,更不知道她爲何這幾天的行爲和話語都跟往常的溫婉的性格大相徑庭,幽怨過多。
“不要管我了,不要管我。”封婉音甩開沐清風的手,轉身便快速的離去。
沐清風追了幾步,無奈於封婉音走的過急落下很遠,再加上家裡還有一個要向自己報恩的少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封婉音離去。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又恢復的往常一般平靜。
父親沐平也恢復到了往常,按時的去衙役值班,沒事找封厲喝喝酒,再也沒有問過沐清風那晚柳樹林的事情。沐清風本是有不少疑問,不過也都隨着平靜淡忘了。
至於那個青樓少女,沐清風沒有讓她直接走人,而是讓她先安頓在了自己家。對於這個事情,沐平也沒說什麼,只是在私下讓沐清風小心點身份,也就沒有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