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城感覺自己的身體往後倒去。
而,人都有本能性的維持着自己身體平和,可是慕挽城本來就一宿未眠,再加上風寒未愈,最主要的是慕挽城頭頂着三十來斤的東西,就算身體完好,估計也承受不住那個重量。
在與地面接觸的那一刻,慕挽城看見了天空的藍,而她只想說——
好藍。
下一秒,就感覺到了地面的硬度,和那神經傳來的疼痛。
“公主——”
“公主——”
“……”
緊接着一陣驚呼聲,和一片慌亂的腳步聲。
慕挽城被慌亂跑來的丫鬟攙扶了起來,在一羣唏噓不已的聲音中回到了座椅。而她現在的感覺就是屁股疼和腰疼。
“公主,沒事吧。”丫鬟中一個聲音詢問着。
當然不是隻有這麼一個丫鬟詢問慕挽城,而慕挽城聽進去的就只有這個丫鬟,因爲這個丫鬟的聲音,離自己最近。
“本宮無……”慕挽城本來打算說‘無礙’,可是一想到周仕鵬就立馬改了話語,道:“本宮無法動彈了,腰好痛。”
“這可怎麼辦?”
“是啊,這怎麼辦?”
“……”
丫鬟中,議論再起。
“公主,不如讓臣請大夫過來爲公主診治吧。”周志良連忙在一旁關心道。
“周大人,你不會不知道公主身份金貴,哪能讓民間的草莽野醫來醫治公主的千金之體?”一個丫鬟走了過來,爲慕挽城爭辯道。
好樣的。
慕挽城不禁對這個丫鬟有了好感。
擡眼看去,這個丫鬟那裡是別人,就是曲濃。怪不得慕挽城覺得聲音熟悉,看來這自己這一跤摔的耳朵都不好使了。
“那這……”周志良感到無語。
“周大人,本宮暫且可以緩緩,因爲本宮有事情要問令郎。”慕挽城接過周志良的話,然後轉目光看向跪在地上不斷吹手的周仕鵬,道:“周仕鵬,你可知罪?”
“小民何罪之有?”周仕鵬一邊吹着手,一邊反問道。
“你……孽子,還不快認罪。”周志良在一旁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哪有罪?”周仕鵬看向父親,一臉的委屈。
“你推翻本宮,難道沒有罪?”慕挽城指着還沒有轉過來彎的周仕鵬,震怒的指責道:“本宮可以按照你,有意謀害本宮而入罪。”
“公主,你是先踩到我的手,我才推翻你的,你看小民的手……”周仕鵬說着便擡起那隻被踩的手,給慕挽城看。
慕挽城看去,心裡很是暢快。
只見周仕鵬的手,現在紅腫不堪,跟個水蘿蔔似的,好不粗壯。但是慕挽城卻不能表情的太過興奮,要不然被知道是自己故意的,那話……就不好說了。
“放肆。”慕挽城怒拍椅子而起。
可是,樣子雖然霸氣,但是屁股的疼痛已然存在,讓慕挽城怎麼站起來了又怎麼坐下了。
“公主,小心……”
“小心啊,公主。”
又是一片關乎聲。
慕挽城擡起手示意丫鬟們閉嘴,然後再次指着周仕鵬,怒吼道:“你的命重要,還是本宮的命重要?”
“公主的命,重要。”周仕鵬回覆道。
“那你明知道本宮的命重要,爲何要推翻本宮,就算你的手被本宮踩在了腳底下,你也應該等本宮挪開後再做處理,而不是爲了你那不值錢的手,而傷了本宮的腰。”
“可是……”周仕鵬還有話要說,但是被父親用眼神阻止了。
周仕鵬算是想明白了。
慕挽城剛剛就算故意踩得自己,爲了救是讓自己推翻她,然後跟自己進行爭辯。估計是想用自己對封婉音的方式,再用另一種方式對自己。
“公主,請息怒……”周志良對慕挽城深弓,爲周仕鵬請求原諒。
“周大人,你說這事……該怎麼辦?”慕挽城覺得周仕鵬的事情已經是差不多了,這次將矛頭對象周志良,冷着臉問道:“是本宮稟告家父,還是稟告皇上,說周大人縱子欺霸良家女子,還惡意推翻本宮倒地,至於令郎的多次無禮頂撞,本宮暫且不計,估計那兩條……”
周志良怎麼會不明白慕挽城打的如意算盤?
雖然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公主來的目的不妙,但是自己多方面阻攔卻依舊無效,誰讓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而自己確是低人一級的大臣。
雖然朝野自己可以暢遊無阻,但是這私下裡的事情,周志良卻是……
“求公主放過周某一家子吧,也請饒過孽子一命吧,周某給公主磕頭了。”周志良覺得現在丟臉,比以後丟官丟命要划算的多,所以立馬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慕挽城聽着周志良從一開始的‘臣’到現在的‘周某’,知道周志良害怕了。
慕挽城本心是善良的,但是善良卻不是任人欺凌。
只不過……
“本王可以答應你去周家救你想要救的人,但是……你不能將事情鬧大,更不能鬧到朝廷來。這個周志良本王還留着有用,所以你不可以動周志良,和他的家人,其餘的,隨你意。”
……
這句話,是慕挽城臨來周志良家裡的時候,榮親王在書房對自己的囑咐。
也因爲榮親王的這句話,慕挽城今天是不可以動周志良一家人的。
但是慕挽城怎麼能嚥下這口氣?
“……清……請……”一些間接的話語在一旁,斷斷續續的傳來。
慕挽城擡眼看去,是封婉音的方向,估計是昏迷的封婉音醒了,連忙在丫鬟的攙扶下來到了封婉音的位置。
“婉音,你醒了?”慕挽城關澤的問道。
“沒……我沒……我……”封婉音本來是想說‘她沒睡,一直不敢睡,怕這個夢會醒’,可是聲音卻是不能由心的發出來。
“你別怕,我在幫你懲治傷害你的人,我一定會爲你找回公道的。”慕挽城小聲的在封婉音的耳畔說道,讓封婉音安心。
“……我……我要他死……要他死……”封婉音一聽慕挽城在懲治周仕鵬,便咬緊牙關,硬生生的拼湊出了‘要他死’三個字。
這也是封婉音臨睡前,最後的願望了。
“你睡吧,事情交給我。”慕挽城擡起手,摸着封婉音那憔悴帶傷的臉頰。
封婉音的心意已決傳遞給了慕挽城,所以心裡也是暢快,畢竟封婉音相信慕挽城會爲自己做到自己要求的事情,也是自己最想要解決的事情。
封婉音,睡去了。
慕挽城將手從封婉音的臉頰抽出,然後暗自的抹去的了淚水,心裡卻不斷的道歉。
對不起,婉音,殺了他,我做不到,儘管我也想殺了他。
“來人,帶她回府,找最好了大夫醫治。”慕挽城指着封婉音,命令身後的侍衛丫鬟。
“是。”
封婉音被擡了出去。
“周大人。”慕挽城撤開攙扶自己的丫鬟,一瘸一拐的來到周志良的身邊,輕聲道:“今日我很想讓你官敗家落,可是家父卻覺得你是可造之材……”
“周某些榮親王。”周志良連忙磕頭。
“先彆着急感謝,今日之事,我雖不會上報朝廷,也不會對外說去,更不會要你們周家人,任何人的姓名,但是。”慕挽城說到這,停頓了,然後看了一眼周志鵬。
“儘管聽公主發落。”周志良一聽不會上報朝廷,也會不要自己和周仕鵬飛命,當即來了一陣安心。
“周大人,其實我手上有一份令郎胡作非爲的證詞,而且不止一份,但是這都是家父給我的,以防不時之需。但是今日,我看是用不上了,不過本宮今日要做一件事情,就是爲民除害。”慕挽城前面的話都是輕聲輕語,直到最後兩句,站直了身板大聲說道。
“公主……”周志良一聽‘爲民除害’,就覺得不太好。
“來人,給周公子執宮刑。”慕挽城仰起頭來,大聲的對身後的侍衛說道。
“是。”侍衛領命。
這一刻,周志良和周仕鵬還沒有反應。
下一刻,侍衛架起周仕鵬的時候,二人才明白慕挽城要‘爲民除害’的意思是什麼,就是要周仕鵬斷子絕孫。
“請,公主三思,周仕鵬是周家的嫡子嫡孫吶……”周志良哀求道。
“公主饒命,小民不敢了,公主饒命啊……”周仕鵬狂呼吶喊道。
慕挽城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這些了,雖然她覺得這對封婉音要求的有些少,可是她能做的就只有這樣了,而且還不知道這件事後,榮親王會對自己如何。
不管這些了,反正自己沒有殺周仕鵬,也沒有鬧去朝廷。
“來人,擺架回府。”
說完,慕挽城頭也沒回的,向府外走去。丫鬟,侍衛,都緊隨着慕挽城向外走去,院子裡的大部隊也都撤離開來。
在慕挽城走出這個小院的時候,看見的是二十來個衣着鮮華婦人,有老有少,眼光都驚恐的看着自己,彷彿惡魔一般。
“啊——……”
一聲揚天慘叫,從小院傳出。
慕挽城知道宮刑已經執行完畢了。
她不知道宮刑具體是什麼,但是卻知道宮刑就是對男性的剝奪,讓他娶不了妻子,生不了孩子,男不男女不女。
這樣,纔對得起封婉音,對得起周仕鵬傷害的那些女子。
一路上,慕挽城的心都是沉的。
她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對,是錯。
可是,她知道自己真的已經做得是她能力的極限。這還不知道回去改如何跟榮親王解釋這件事情,最好不要遷怒榮親王了,畢竟父親和母親在他的手上,隨時的不小心都會給他們造成傷害。
婉音,對不起,我知道殺了周仕鵬,也彌補不了周仕鵬對你的傷害。
可是,我也沒有殺了周仕鵬的本事,你的‘清風哥哥’也真的只能爲你做這些。
下一秒,慕挽城的強撐的意識,也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