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這麼晚還不休息麼?”風懸對着慕挽城笑了一下,儘管看起來他那笑容很僵硬。
“不用叫我公主,反正這裡也沒人,不用那麼客氣,叫我……挽城吧。”慕挽城聽着別人叫自己公主,總覺得很生疏又有很彆扭。
“這樣不合禮數吧。”風懸詢問了一下,卻是已經打算叫慕挽城爲挽城了。
“有什麼不合禮數的,反正你叫我公主,卻從來沒有對我行禮,而且你也沒有把我當公主看。”慕挽城抿着嘴,眨了眨眼睛,一副找事的模樣。
的確是,風懸看似對慕挽城尊重,卻從來沒有對慕挽城行禮。
風懸也根本沒有對慕挽城在心裡真正的當過公主來看,總覺的她是替代品。潛意識的帶着自己將慕挽城放在了平民的位置,從而看起來很客氣,卻沒有真的那麼尊重。
“那這麼說,我在下不對了。”風懸說着歉意的對慕挽城彎一禮。
“不是啦,逗你的,你這樣也很好,要不然真的在京城連個朋友都沒有。”慕挽城當即恢復了本來面相,上前不拘禮節的拍了拍風懸的肩膀,笑顏如花。
風懸被慕挽城的不拘小節,震撼了一下。這樣的女子,總是不能按照常理出牌,卻總能給你自己眼前一亮的感覺。
“你是榮親王的客人吧。”慕挽城見風懸不說話,於是先開口問道。
“嗯?”風懸沒想到慕挽城這樣問自己,雖然自己在榮親王身邊呆了多年,卻鮮少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慕挽城見到自己兩次了,估計猜測自己是榮親王的客人也是無疑的。當即抿了下嘴,道:“是的。”
“那你跟榮親王熟不熟啊,你知道怎樣才能讓榮親王高興麼?”慕挽城一聽發現是榮親王的客人,當即高興的不得了。
一開始她問風懸是不是榮親王的客人,不是很有把握。
但是風懸說自己是榮親王的客人,便覺得自己可以在風懸的身上找出口,來讓自己出府。這樣自己才能去周府看看封婉音到底在不在。
“爲何?”風懸眼神一緊。
“我有個朋友被一個惡霸抓走了,我想救她,可是我怕榮親王不讓我出去。”慕挽城簡練的解釋了一下原因,不過倒是事實。
“你……”
風懸剛想說,慕挽城不是在白天出去了麼,還弄回來一個女子,怎麼現在又要出去,還是去救朋友。可是,風懸卻不能說,如果說出來,那麼自己將暴露自己跟榮親王的關係。
“我是真的想出去,不是爲了玩,就是……嗨,我今天出去了一趟,可是卻爲了我的朋友故意甩掉榮親王給我的護衛,估計,我現在在想出去有點難啊。”慕挽城撇嘴。
“你不是說有惡霸麼,你完全可以派府裡的人去,畢竟榮王府是皇親國戚,惡霸也不敢亂來。”風懸建議道。
“話是這麼說,可以那個惡霸……實話跟你說吧,那個惡霸就是刑部侍郎的兒子,周仕鵬。我怕派人過去,他們硬說沒我朋友這個人,不是也沒辦法麼。再說我現在……”慕挽城說道最後,沒有說下去。她是想說自己已經是板子上的魚肉的了,哪有權力使喚人。
“刑部侍郎?周志良?”風懸下意識的問道。
“嗯,應該是。”慕挽城點了點頭。
風懸沒想到慕挽城的朋友居然惹到了刑部侍郎周志良家,本來打算讓慕挽城放棄,可是看慕挽城那神情,明白是要必須要救出她的朋友。
“你確定她在那?”風懸在一步問道。
“不確定。”慕挽城搖了搖頭。
在凜風來之前慕挽城還是很確定封婉音在周府,可是凜風來了,還說了那麼不明不白的話,讓自己之前的確信,有些動搖。
“你相信我麼?”風懸忽然問道。
“嗯?”慕挽城正在想封婉音的事情,被風懸的話嚇了一跳。
“你要是相信我,你現在就回屋換一身便捷的衣服,然後我隨你去周府探測一下,如何?”風懸將自己之前的問題,解釋了一下。
慕挽城很感動。
她沒想到,風懸居然是這個一個熱心腸。
一樣是出身千塵樓,爲什麼凜風和風懸相差那麼大,雖說同是冷冰冰的,風懸卻比凜風要多一絲的人情味。
“好,我這就去。”慕挽城沒有說過多的話,轉身就向屋裡走去。
風懸的好心,當然不是對任何人。
出身千塵樓,就算是再熱心的人也會渡上一層冰。
然而風懸對慕挽城的熱忱,是因爲出自他的本身。其實,他一直都不願承認,自己對慕挽城有點不一樣的感覺,一直都拿自己的任務說事情,慕挽城的榮親王的關鍵之類的話,來搪塞自己。
可是,他的內心的天平,已經在嚮慕挽城傾斜。
慕挽城快速的返回屋子,卻發現曲濃蜷縮在牀上,沒有睡去。屋裡沒有掌燈,顯得很黑暗,月越是這樣的黑暗,配上曲濃的身影,顯得貼別的孤獨。
“清風。”曲濃見慕挽城回來了,當即擡起頭,呼喚道,聲音裡夾雜着一絲喜悅。
“還沒睡?”慕挽城見曲濃在牀上的一偶蜷縮,便走了過來。
“沒。”曲濃低着頭抿了抿嘴。
“我一會兒要出去一趟,去周家看看婉音的狀況。你先睡吧。”慕挽城對曲濃溫和的說道。
看着曲濃可憐的模樣,慕挽城也有些愧疚,愧疚於剛剛的直接質問的語氣。其實她真的是在事情上責問,而不是對曲濃本人的責怨。可看曲濃的模樣,自己估計真的有些說重了什麼。
“我跟你去。”曲濃說着連忙要下地。
“不用,你在家睡覺就好了,然後等我把婉音帶回來。”慕挽城攔住了曲濃的動作,然後溫和的說道。月光微弱,卻讓慕挽城看清了曲濃的臉上掛着的全是淚水,有些心疼的說道:“睡覺吧,乖。”
慕挽城將曲濃放倒,幫其蓋好被子後,便來到衣櫃前,拿出自己白天穿的衣服,換了上。
自己在榮王府雖然吃穿用度沒得說,可是夜行衣什麼卻是沒有的,就連今天穿的男裝也是在今早給自己送來的。畢竟榮親王也怕自己穿男裝跑路,要不然他拿什麼人去頂替慕初城和親?
走出房門,看見了在院子裡等待自己的風懸。
“走吧。”慕挽城走上前來,面目表情很認真。
“你穿的是不是有點顯眼?”風懸看着慕挽城穿着,是男子裝扮,卻是一身的蘇白,這樣的夜晚雖然昏暗,可是白色和黑色城對比,想不被發現都難。
“我沒有別的男子衣服,就這樣吧。”慕挽城有些尷尬,可是心裡卻擔憂着封婉音,尤其是事情越到眼前,就越着急。
“走吧。”風懸說着便轉身向外走。
慕挽城緊隨而去。
周家。
月,高照,卻被黑紗蒙了眼睛,沒有那麼皎潔。
周仕鵬真的覺得是封婉音是裝出來的,於是去而又返回來了。可是,周仕鵬說什麼話,封婉音都是不予回答,只顧着自己的語言,不斷重複。
最後,周仕鵬氣不過,便再次凌虐了封婉音,可是封婉音卻沒有向以前一樣奮力的反抗,周仕鵬甚至爲了讓封婉音回神,不斷的扇着封婉音的臉。
直至封婉音的臉龐紅腫,血絲從嘴角滲出,周仕鵬才肯罷休,而封婉音卻依舊空洞。
周仕鵬最後玩膩了,完事後便離開了。
另一邊……
慕挽城在周家的房檐上,輕輕地翻開房頂上的瓦片。然後向屋裡看去,有沒有封婉音的身影。已連續找了三四間房屋,都沒發現封婉音。
這時候,慕挽城有些打鼓,開始思考凜風跟自己的對話。
“我們再看看那個。”風懸發現慕挽城的失落,然後指着最偏遠的地方,說道。
“嗯。”慕挽城點了點頭,可是心裡卻不是很看好。
二人翻過院子,還沒到那個房頂就停住了。因爲發現這個房屋的門口居然有兩個人護衛,只不過這兩個護衛橫倒豎斜的,看起來像是睡着了。
“有人。”慕挽城看着那兩個護衛,忍不住停住了。
“我們悄悄過去。”風懸自然也是看見了那兩個護衛,又不想讓慕挽城失望,便建議道。
“可是屋裡還亮着燈……”慕挽城有所顧忌。
這個屋子不像是別的房間,雖然有流動的護衛,可是這個卻在門口把手了兩個。而且這個屋子也還亮着燈,估計是還沒睡。
慕挽城不是不想救封婉音,可是卻不能在救封婉音的時候,讓風懸跟着連累。
“沒事,瞧瞧看一眼。”風懸搖了一下頭,示意沒事。可是他卻感動於慕挽城居然在顧及自己的安危,雖說現在一般人不是自己對手,可是這份卻讓風懸對慕挽城更加好感。
“嗯。”慕挽城見風懸沒有退意,也不再推脫。
慕挽城和風懸兩個人這次的動作很輕,悄悄地來到了這個屋頂。
慕挽城和風懸穩定了一會兒,見沒人發現二人的行蹤,便慢慢地掀開瓦片,向屋裡看去。
只見一個衣着凌亂的妙齡少女正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可以看得出來是很鮮華的,可是卻不知道被什麼人扯的亂七八糟。腿上的羅羣裘褲早已不知所蹤,漏出那青白如碧藕的長腿。
少女的五官很秀氣,可是臉上卻紅潤的過了頭,甚至少女瘦弱的身體上,臉上卻顯得有些嬰兒肥。嘴角還緩緩地流出血絲,只不過血絲已經乾枯了。
如果不是眼瞎,就可以知道少女的臉是被人打腫了。
儘管如此,少女卻依舊很美,可惜的是眼神裡的空洞,彷彿靈魂抽空一樣,顯得木訥。
也許越是這樣,也就越顯得精緻,猶如木偶,讓人忍不住新生慾念。
而這個人形木偶彷彿沒有疼痛一般,木然的用自己的後腦一下下的撞着身後的牀榻,任由那發誓凌亂。而她卻也面無表情的唸叨着一些細小瑣碎的語言,句句重複。
慕挽城在第一眼就看出了這個木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