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農民打扮的人,山中天一便已經想到了,這件事情非同尋常。(《奇》biqi.me《文》網)可是,卻又一下子沒辦法弄清楚,這非同尋常的事情會是什麼事。
但是很快,山中天一就知道了究竟發生了什麼,屋漏偏逢連夜雨,山中天一隻能是這樣的感嘆了。那個村民證是六裡村的村民,這個人來到這裡是因爲六裡村發生了一件血案,而且這件血案是和山中天一的祖母和惠子有關。
至於爲什麼這三個人會一起來到山中天一的暫時居所,其實很簡單,血案太離奇,而起又牽扯到日本人,於是這件事情就當地的保長上報,最終在昨天晚上上報到了省警察廳廳長這裡,而這個村民就是六裡村的保長,也是證人之一。
正在爲昨天山中天一的助手月島的死亡都快要愁斷了肝腸的廳長,聽聞此事,立刻就容顏大悅。死了一個日本人,我們死了七個村民,而且是死在你日本人的宅子裡,且不管是怎麼死的,那必然脫不了關係。日本方便鐵定了會利用這一次那個日本人死亡的案子來大作文昌,不過,我麼也死了中國人。就算日本鬼子不把中國人當人看,可是,七條命比一條命還是卓卓有餘,所以,在聽到這個案子的時候,廳長大人頓時由悲轉喜繼而變成狂喜。
他知道自己有救了,而且烏紗帽也可以保住了。他幾乎都能夠聽到盼着他早點下臺的那個試圖鳩佔鵲巢的傢伙那失望的嘆息之聲了。
爲了保險,廳長還是帶着保長來到了山中天一的面前,他知道這位山中先生在日本的財力和實力都不容小覷,而這件事情又和他脫不了干係,聽說整件事情頭疼別的邪。所以,廳長料定了,山中天一會站在自己這邊,幫着自己和日本軍方周旋的。
廳長爲了能直接達到目的,索性來了一個多重保險,那就是這位領事大人。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更別說是日本鬼子了,讓他們幫着辦點事兒,也不是那麼難。於是,這位領事大人在這個亙古不變的真理中,理所當然的成爲了廳長的夥伴,領事前來,其實就是爲了拉攏山中天一站到他的這邊,幫忙消減這件事情的後果。
說了這麼多,看似花費了很長的時間,可是,山中天一卻是一個聰明人,所以,想明白這些,只不過是這三位突然造訪的客人有門口走到沙發坐定之後的這一段時間。
現在能讓山中天一惹上麻煩的,也只有六裡村的那兩個人了。山中天一很客氣的讓三個人落座,不過,那個保長卻一直站在廳長的身邊,一動不敢動,不過卻用兩隻眼睛偷偷的瞄着這房間裡的每一個地方。不過,保長從進入到山中天一的屋子開始,一直到離開都沒有看清楚他身高以上的房間,是什麼樣子。
這位保長大人不是一個傻子,他來到城裡也聽聞了昨夜那場離奇的墜樓案子,雖然想不到死了一個日本人,這背後有多大的風波,但是當他知道死者和他竟然也有着密切的關聯的時候,他便被嚇到了。在經過那廳長的一頓嚇唬之後,這位本來就沒有見過多少世面的保長,就知道他這一次之行,有多麼危險了。誰知到,那個大佬不高興了,會不會直接拿他開刀。
所以,保長從進門開始,一直是低垂着眼簾,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山中天一洗了一把臉,然後整理了一下他那蓬亂的頭髮還有凌亂的衣服。這才走出來,坐在沙發上,看着戰戰兢兢的保長,面無表情語氣冷酷的說道:“坐吧!”
此話一出,立刻有種語驚四座的效果。其餘的三個人還以爲自己聽錯了,而那個保長則是差點被驚掉了下巴。山中天一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像在昨天,當得知助手死亡的時候,當他的美夢被揭穿的那一刻,他感覺他自己變了,變的更加的隨和,變的有些平易近人了。
他也不知道這是受到了刺激,還是錯覺。不過當他對於身份卑微的保長說出:“坐吧!”這樣的話的時候,而且還是真心的,儘管口氣表情都看起來有點不好相處,但是山中天一確實是出自真心。這時候,他才確定,原來他自己真的有了一些變化。
“小的,不敢,小的怎麼敢坐下!”保長畢恭畢敬的說道,不過,這份畢恭畢敬到沒有多少是對山中天一的,而是對於那個廳長的。保長自然清楚,這裡面最容易讓他不好過的不是那兩個日本人,而是這個警察廳的廳長,這個和自己一樣的中國國人。
山中天一卻再一次的對着保長道:“坐下吧,不是用事情要說嘛,站着怎麼說。”
那個保長已經被嚇的腿肚子轉筋了,連連擺手道:“不了不了,小人有什麼資格坐下,小的站的就好,站的就好。”說着,還用眼睛瞥向廳長。這不是在想廳長求助,而是在告訴廳長,我可沒有膽量和您平起平坐,我也不打算坐下去。
保長的示好顯然沒有被廳長放在眼裡,因爲他根本就不認爲這有什麼,一個保長自然沒喲資格和他平起平坐。不過,他還是感到了十分的震驚,沒想到山中天一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最爲震驚的還是那個領事,他認識山中天一不是一天兩天了。當聽到送山中天一的空中說出這麼不符合他身份的話的時候,還以爲他因爲好友的死亡而傷心過度了。
山中天一的身份在領事的眼裡那無疑的是尊貴的,而這個支那的保長是身份是那麼的卑微。所以,他感到震驚也不意外。
保長沒有做,而廳長卻趕緊接話道:“山中天一真……”話還沒說完,山中天一卻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廳長的話,然後再一次的對保長說:“我讓你坐下就坐下吧,你站着我頭暈!”宿醉的山中天一仰頭和保長說話,的確有些暈乎乎的。
這一下子保長更加爲難了,他不敢坐下來。他心裡清楚,像是他這樣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和廳長這樣的人物同坐,至於對面的兩個鬼子,雖然心裡有些不屑,但是恐懼卻同樣存在的。他和大多數的人一樣,憎惡鬼子,但是卻又不敢招惹他們,心裡對於他們有着很深的畏懼。
廳長看到了保長那求助般的眼神,廳長心裡有些不滿,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值得計較的事情。於是趕緊說道:“那就坐下來吧,既然山中先生讓你坐,那你就坐下來好了!”
得到命令的保長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輕鬆,反而更加的緊張了。但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是繞道沙發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而那個坐姿,絕對是清朝後宮的那些妃子們的坐姿,腰板挺着筆直,但是眼睛卻一直看着地面。更要命的是,屁\/股只能有三分之一的面積接觸到沙發。要是椅子板凳之類的倒還好些,硬麪還能幫助承受一些身體的力度,但是這是沙發,很柔軟,於是保長整個人就一直的往下滑,但是他又不敢隨便的動,就只能是讓兩隻腳來承受所有的重量。這樣,就使得本來就侷促不安的保長,讓廳長和領事看在眼睛裡都覺得有些彆扭了,這有點像是即將之行死刑的犯人一樣。
保長看着廳長,那眼神分明在說:“你看到了,是他讓我做的,和我沒關係!”
“放鬆點,別這麼緊張,又不是要你的命!”山中天一也看不下去了,看着緊張萬分的保長,讓山中天一渾身的不自在。
身邊的領事的眼珠子快要掉下來了,山中天一此舉在他眼裡是在是不恰到到極點了,怎麼能讓一個卑微的支那人和自己平起平坐,這就是一種侮辱,對於山中天一和他都是一種侮辱。在他心裡,就連對面的那個廳長也不配和他一同坐着,只是他還是估計山中天一,於是,儘管心中很不滿,卻也沒有說出來。只是很不滿的用他那雙眼睛惡狠狠的盯着保長,以此來發泄他心中的不滿,這要是在平時,保長的腦袋估計要被打爆了。
打死一箇中國人,這在當時的中國根本不算什麼,即便是在繁華的上海灘,也不過如此,更別說是在一個被日本控制之下的東三省呢。
保長看到了領事的眼神,他嚇的連呼吸都找不着節奏了,頓時他有些孤立無援,像是一隻老鼠鑽進了一羣貓中間,而那一羣貓卻要和這是倒黴的老鼠開一個商業會議,看看如何能讓這隻老鼠的利用價值得到最大的發灰,而這隻老鼠卻必須參會!
看到連保長都已經坐定了,山中天一便把臉轉向了廳長,用着有些沙啞的聲音問:“不知道廳長和領事這麼早來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山中君,已經不早了,現在已經是午餐時間了。”領事平時和山中天一的關係還不錯,聽到山中天一還沒有從酒醉中清醒過來,於是提醒道。
“是嗎,對不起,我都不知道這麼晚了,應該讓你們久等了,對不起!”聽到領事的話的山中天一才轉頭看向窗外,果然看到了外面早就已經是豔陽高照了。
“山中先生,事到如今我想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出事兒了。”這一次說話的是廳長,廳長等着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早就沒了那種先從客套話說起的這個步驟了,直奔主題,他已經浪費半天的是在用在等待山中天一從牀上爬起來,現在他可沒有時間客氣了。話說完,擡手一指身邊的六裡村的保長,然後對山中天一接續的說道:“這位山中先生應該認識吧?”
山中天一其實一直都在打量着保長,而廳長髮問的時候,恰好山中天一想起來保長的身份,於是點頭道:“這應該是六……,”山中天一雖然又想起祖母和惠子還有那棟剛建成沒多久的宅子,卻想不起來那個地名叫什麼了。
廳長本來是習慣一問,就算山中天一不接話,他也打算自己把保長的身份說出來,於是接話道:“這就是六裡村的保長,你們見過面的。”
“是的,以前見過幾次,不過,到底了是爲了什麼事情,難道是房子出現了狀況嗎?”山中天一在這裡裝糊塗,他明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些人來到這裡的目的具體的不清楚,但是肯定和祖母還有惠子有關係,而且事情一定不小。
想想那兩個充滿了邪氣的人,不出事那纔是有問題。不過,他也只能裝糊塗,總不能自己說出來吧,他裝糊塗等着對方把他想知道的說出來。
“死人了,而且還是死在你的房子裡,六裡村的村民中有七個人死在山中先生的房子裡。”廳長這句話的語氣完全不同,和剛纔的那種客客氣氣表面上似乎一樣,仍舊很有禮貌很客氣,不過卻多了幾份要挾。
料想到一定出大事了,但是沒想到是死了七個人!那七個人是怎麼死的?都是寫什麼人?都是被請到宅子裡照顧祖母和惠子的傭人還是那些普通的村民?還有這些人是怎麼會死在自己的房子裡?是被人殺死在房子裡,還是死亡之後被搬到房子裡呢?一連串的問題都冒了出來,而山中天一最想要問的卻是他的祖母和那個小怪物惠子死沒死。
在山中天一的心裡面,最希望死去的人正好就是這兩個人,他多麼希望這七具屍體中有兩具屍體屬於這兩個人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山中天一肯定會認爲,這是他從英國回來之後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也是他最想要聽到的消息!
這不是他冷血,而是因爲他知道那兩個人就是危險和麻煩的存在,對於山中天一來說,越早消失越好,更何況他在聽到死去七個人的同時便想起來那天晚上他做的那個該死的夢!
那個夢差點讓他精神分裂,所以,他記憶猶新,而且那夢太特別了,而今天卻正好驗證了這個夢的特別之處。真的死人了,就在那座墳墓中,和夢中一樣,死去的都是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