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不害怕?”瘋女人見吟歡神色鎮定,目光淡然,彷彿在她面前的不是皚皚白骨,而是一地灰塵。
“有什麼可怕的,人死如燈滅,誰都逃不出這一天。”吟歡頓了一下,“他們活着我尚且不怕,何況他們現在只是沒有實際意義的骨頭,我又有何好怕。”
見吟歡的第一面,這個女子就知道她並非尋常之人,聽到她說出這樣霸氣的話,對她更是另眼相看,身體動了一下,並未站起來:“既然你不怕這些骨頭,是否能將門旁邊的骨頭拿到我面前?”
吟歡的目光隨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裡的確有一具白色的骨骼,這具骨骼與其他的骨骼略微不同,從上面看不出這個人的真正死因,她將其中的一根骨頭拾起來朝這個女人走過去。
“怨不得虞貴太妃會對你刮目相看,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這個女子拍拍手,將前面的頭髮掐起來,露出本來的面貌。
她的臉上有一道疤痕,除此之外,臉上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簡直堪稱完美,尤其是一雙眼睛,深邃明亮,讓人很容易被她其所惑,而暫時忘記她臉上的疤痕。在宮裡這麼久,她見過的美女不計其數,卻沒有一個女子能夠與之相提並論,如同山頂的玫瑰般耀眼生輝。
見她提到虞貴太妃,吟歡的神色怔了一下,繼而道:“不知您是?”
“我是誰並不重要,但是我能幫你對付虞貴太妃,不知你是否願意與我合作?”
天下沒有白吃的餡餅,吟歡知道她肯定還有後話,在不明身份的情況下,這個宮裡暗藏殺機,且她還未想過要真正與虞貴太妃爲敵,她想要的只是平靜的生活,想了一下:“對不起,恕我不能答應你。”
“哈哈……”瘋女人冷笑兩聲,“都傳皇后單純,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不過你的單純早晚會害了你,到時你還會來找我。”
“我不知道你與虞貴太妃有何仇怨,無論爲何,我都不願意參與。”吟歡對她的話無動於衷。
“好好,說的好,看到你便看到了曾經的我,也罷,我免費幫你一次。”瘋女人走到她面前,目光如炬看的吟歡心中有些發麻,她繼續道,“你來應該是找一個宮女和兩個太監的屍體,他們的屍體不在這,還在珍貴妃的宮裡,只是你去沒有用。”
對於她這話吟歡並沒有多少吃驚:“既然你知道我來的目的,那是否也知曉他們三人的死因?”
“他們三人都是被人造成自殺的假象,相信依照你的醫術,定然能夠查出他們是如何死亡的。”瘋女人說着打了個哈欠,“我累了,你走吧,等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大可來這找我。”
話語堅定,神色間已經爲吟歡做出了決定。
吟歡的的目的已經達到,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慢慢從這裡走出去,迦鹿看到她出來,終於鬆了一口氣:“娘娘您終於出來了,我真擔心那個瘋女人會傷害你。”
“記住今晚的事情無論是誰問起,都不要再提起,明白嗎?”
“是!”迦鹿見她露出極少有的嚴厲,目光往裡面掃了一眼,點點頭,這裡如此陰森,她巴不得與這裡沒有一點關係。
回去之後,蒼凜塵已經在宮中等她,臉上怒氣未消,整個人周身都籠罩着一層殺意,看向吟歡的眼睛充滿血紅色,手緊緊的握着,看到她回來,一個健步衝到她面前,手掐住她的脖子:“你爲何要這樣做?”
吟歡從未想過他們會如此針鋒相對,之前的柔情,之前的信任,在現實面前都變的不堪一擊,她最不能忍受的是他還是爲了另一個女人,她原本以爲自己的心不會再爲這個人而痛,可是這一刻她分明聽到心破碎的聲音。
原來愛情也如此不堪一擊。
“她辱罵我,難道我沒資格教訓她嗎?”吟歡擠出這樣一句話,就算心痛,也要保持最後的一點尊嚴。
蒼凜塵對上她倔強的眼眸,手輕微放鬆下來:“我真沒想到你竟然狠毒到這個地步,派人去刺殺珍貴妃,有這個必要嗎?”
“你說什麼?”吟歡看着他,重複了一遍,“你說我派人去殺珍貴妃,你覺得我有必要這樣做嗎?”
“你還敢抵賴!”蒼凜塵沒想到如今的吟歡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一個讓他心生寒意的女子。
“我有什麼需要抵賴的,是我做的我承認,不是我做的我爲何要承認,如果皇上不信,大可以將刺客找來與我對峙。”
“既然如此,你跟我來!”蒼凜塵拉着吟歡朝玉鳳宮的方向而去,迦鹿在後面看的乾着急卻什麼忙都幫不上,想了想跟了上去。
玉鳳宮跪滿了太醫,珍貴妃躺在牀上,胳膊被紗布包裹着,眉頭緊蹙,臉色蒼白使她本來就嬌媚的面容增加了一份楚楚動人的病感,就像是雨中的海棠花,隨風搖曳,姿態萬千,塵香如故,一如最初。
“太醫說劍上有毒,她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你現在滿意了?”蒼凜塵的聲音充滿憤怒,眼睛紅腫如同要吃人的魔獸,吟歡只是靜靜的看着這一切,時間也在蒼凜塵的咆哮中慢慢流逝,什麼都沒有改變。
吟歡穩定了一下情緒,目光看向珍貴妃,冷笑一聲,她最好死了,不然如此陷害她,她必然不會白白背上這樣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我有什麼可滿意的?我如果想要對付她,只怕她現在已經死了幾百次,你覺得我有必要多此一舉嗎?”
“你簡直無可救藥了!”
“無可救藥,說的真好,我就是無可救藥了。”吟歡鄭重的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沒想到你竟然會對我絕情至此,如此,日後也別怪我不顧念當初的情意。
“皇上說帶我來對峙,人呢?”吟歡從這裡掃過,除了太醫,她還真沒見到什麼實質性的人物。
“來人將殺手押上來!”蒼凜塵衝外面拍拍手,侍衛壓着兩個類似於太監模樣的走進來,從他們的穿着和舉止上看這些人並不是擎國人,而是贏國人。
“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行刺珍貴妃的?”蒼凜塵看着他們厲聲喝道,劍指着他們的脖子,只要再用點力,這些人必定會死在他的劍下。
他們二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朝吟歡磕了三個響頭,咬斷自己嘴裡的毒藥,自殺而亡。無聲勝有聲,他們的動作已經承認了吟歡就是這次計劃的主謀,而他們則是忠心護主的奴才,成就了一世英名。
所有的這一切吟歡只是靜靜的看着,不言不語,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多說無益,從婉月公主對她的反應,到這兩個人自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吟歡,不管她承認與否,這個罪名都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
“皇上!”她正沉思之際,夜行歡從外面走進來,“皇上這件事確實與皇后娘娘無關,都是我一人所爲,還請皇上放過娘娘。”
吟歡看到他先是一驚,對上他清澈的眸子,明白他這是在爲自己頂罪,她若是堅持下去還能有一條活路,而夜行歡的罪名一旦承認就再也沒有辦法翻身,她不能讓他這樣做。
“住嘴!”吟歡制止住他,“如果想要殺珍貴妃,你完全可以親自動手,根本就沒必要派兩個廢物前來,你行事一向謹慎小心,定然不會出現這樣的大錯誤,你當皇上不明白嗎?”
見吟歡一直偏袒夜行歡,蒼凜塵本來的怒氣被點燃,衝侍衛道:“將夜行歡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皇上……”
“謝皇上!”夜行歡打斷了她的話,現在唯有爭取時間,才能夠找出真兇,這樣僵持下去,只會激怒蒼凜塵,他不願意看到吟歡難過。
看着這些人將夜行歡帶下去,吟歡的心裡很難過,她以爲找出真相就能夠還自己一個清白,沒想到到頭來不僅是一場空,更是中了別人的計謀,不僅自身難保,還連累了自己的親人。
這個時候她最渴望的信任蒼凜塵卻一點也不在意,呵呵,真是可笑,她有些自嘲的笑笑,安靜的站在那裡等着他的處罰。
“交出解藥,只要珍貴妃無事,朕保證夜行歡也不會有事。”蒼凜塵看着她,這算是給她最後的機會,就看她是否能抓的住。
吟歡走到珍貴妃面前,手附着在她的脈搏上面,先是一愣,隨即道:“珍貴妃中的毒與當初婉月的毒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怕臣妾沒有這個能力,還請皇上恕罪。”
當初婉月的毒她尚且沒有任何頭緒,如今珍貴妃身上的毒相比上次更加嚴重,她懷疑下毒之人和當初想要害婉月之人是一人。
“你說什麼?”蒼凜塵對她說的一個字都不信。
“如果皇上不信可以去問太醫。”吟歡頓了一下,“上次婉月的毒是金貴人醫治好的,皇上可以將金貴人宣來,一同診治。”
“宣金貴人?”倉廩成對金三水沒有絲毫印象,聽到她說起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要試一試。
“冷……冷……”珍貴妃的話斷斷續續的傳出來。
蒼凜塵急忙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有朕在這,不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聽得到他的聲音,珍貴妃緩緩睜開眼,正要開口看到不遠處站立的吟歡,驚慌道:“皇上,皇后娘娘要殺我,皇上救我,救我……”
急血攻心再次暈了過去。
這些風言風語若是之前蒼凜塵只當是她說的夢話而已,此時遇到這種情況,即便他不想追究,金家的人也不會輕易放棄,他看着吟歡,目光清冷:“皇后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難道真要置珍貴妃於死地不成?”
隨即不停的讓人給珍貴妃拿厚重的棉被,他的心裡也並不好過。吟歡看着他們二人在此秀恩愛,心中頗爲不屑,緩慢的走出去,這裡的氣氛實在太悶再呆時間長了,她真怕自己會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