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歡見孩子走遠,這纔是將臉上那祥和氣息一抹而去,隨即換上了一副‘陰’沉。
太后見‘吟’歡如此,便是意味深長嘆氣道:“你若是還擔心外邊的事情就去看看吧。哀家知道秀嬪上次做的是有些過了,若不是陌習來的及時,只怕是你的孩子都沒有了。身爲一個母親沒有了孩子是多麼讓人惱怒的事情,若是你想要去看看她是如何受到報應的,哀家是不會和皇上提的。”
太后如此明事理,倒是讓‘吟’歡心中有些不明。即便是太后再信任‘吟’歡,難道就不懷疑‘吟’歡的那些個溫柔和今日的蒼莽有些不太相稱嗎?但此時‘吟’歡也的確是沒有心情去理會。她想要看着的是秀嬪那個賤婢用血來祭奠當日她受到的苦痛!
‘吟’歡行禮之後,便是要朝着‘門’口去。茂元忽然起身大叫了一聲道:“皇嫂!”
‘吟’歡頓足,遠遠聽着茂元的下文,只見茂元微微一笑,抱歉道:“茂元陪你去吧,你的身子還比較虛弱,茂元陪着你,你還好歹有個照應。”
‘吟’歡揹着身子點點頭,示意她可以去陪着她,隨即便是朝着‘門’口走去。
只是‘吟’歡還未曾從偏殿出‘門’,便是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那種濃烈的血腥味兒,實在是讓‘吟’歡覺得噁心!
雪柳輕輕拉了拉‘吟’歡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出‘門’了。但‘吟’歡卻是用堅定的眼神回覆了她的多管閒事。雪柳見自己勸不住‘吟’歡,便也只好是朝着後邊退了一步,隨即走到了茂元身後。
茂元也知道雪柳是擔心‘吟’歡的身子,但如今‘吟’歡要去,她便也只好是陪着了。
剛剛打開‘門’簾,便是聽到了地上一個男子沉重的喘氣聲。‘吟’歡順着那人們圍着的地方看去,只見光明正在地上頹坐着,身子是朝着蒼凜塵的,但說話的時候,卻是對着秀嬪說的。
‘吟’歡好奇這個平日裡唯唯諾諾不敢和秀嬪說一句話的男子,怎麼今日卻是這樣的大膽了呢?‘吟’歡朝着那人看去,只見光明一身的血跡,身上沾染着的是一團團的污血,聲音哽咽道:“芳兒是我對不住你,若是當日我能夠不顧你後母的反對帶着你去‘私’奔,也許今日就不會有如此的場景了。說到底,是我害了你!”
茂元身子一僵,方纔她進去的時候,只是見二人是跪着的。雖然也知道事情的經過是如何的,但卻沒有想到,光明竟然是這般愛着秀嬪的!後宮中的‘女’人的確是可憐至極,作爲在宮裡長大的孩子,她是看的一清二楚。但如今,卻是聽到了一個民間男子至真的愛,她也覺得不算是太過於諷刺了……
只見那秀嬪被兩個‘侍’衛緊緊按着,手指上用夾棍夾着。那原本是白皙的手指上,如今有着一排排烏青的血跡,看着與那白皙的形狀十分對比。她的頭髮已然是被散落成了一堆,卻是沒有絲毫的恐懼。只是雙眸之中,因爲疼痛而帶着些淚珠,讓人看着心中十分愛憐。
‘吟’歡順着茂元的目光看去,只見秀嬪嘴角帶着血跡,眼神卻是帶着大義凌然的赴死!見狀,‘吟’歡心中卻是有了一絲的惻隱之心。原來她竟然是一個真的不忍心下狠手的人呢!她竟然對自己的仇人這般的仁慈?夜行歡和陌習都說過,在後宮中,的確是不能對敵人善良,她以爲經過了那件事自己可以做到,可如今見到了一個即將要赴死的‘女’人,她竟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珍貴妃和洛嬪此時已經是被嚇成了一灘軟泥。只見她們雖然是坐在椅子上,卻是眼中帶着些害怕和驚悚。只有被下人扶着身子纔是不能將自己的那些害怕輕而易舉的顯示出來。而肖淑妃也是如此,她雖然努力維持着自己的淑‘女’形象,卻還是被那些血跡‘弄’得乾嘔!只是看到她那雪白的臉蛋上邊帶着慘白,便是知道如今她所受到的驚嚇,絕非一般!
蒼凜塵還是坐在那堂中最高的地方,沒有了‘吟’歡和太后的坐鎮,那裡顯得有些單薄。但蒼凜塵還是微微一笑,‘陰’狠的目光緊緊注視着此時已經跪在地上滿身血跡的兩個人,冷言諷刺道:“原來朕曾經的秀嬪竟然是這樣一個長情的人?竟然是進宮之後還帶着自己的舊情人嗎?難道你不覺得你的行爲有些太過於放‘浪’了嗎?朕的後宮中從來都是清白的‘女’子,你這樣的殘‘花’敗柳,還是去妓院吧!”
蒼凜塵恨得厲害,緊咬牙關,沒說一句話都是要緊緊注視着秀嬪的眼睛,恨不得此時就將這個賤人斬首示衆!
但蒼凜塵的‘陰’狠又何至於此?‘吟’歡見蒼凜塵那眼睛中帶着嗜血的狂歡,見到秀嬪那視死如歸的眼神,卻是更加惱怒,大聲道:“秀嬪‘私’自與外人‘私’通,犯下了宮廷之中的大罪,其罪一;秀嬪犯下欺君大罪,隱瞞其身世不報,謊稱其爲遺腹子,其罪二;秀嬪在宮中豢養男子,玷污了皇子聲譽,其罪三;”
“秀嬪曾經蓄意傻孩子假皇子,導致流產,又將後宮中所有的太醫都請走,‘欲’害死皇后之子,其罪四!綜上,秀嬪所犯之罪,每一條都是死罪,責令誅其九族!五馬分屍!”
蒼凜塵雄健有力的聲音在房中響起,而地上跪着的那秀嬪與光明卻是身子微微一搖晃。‘吟’歡遠遠望去,卻是見秀嬪雙眼空‘洞’,似乎也不想要狡辯些什麼。而光明則是身子微微顫抖,似乎還想要爲自己求情,卻也是‘欲’言又止,不曾將話說完。
只見珍貴妃如今是已經被嚇得‘腿’腳發軟,都不敢將自己的身子站穩了說話,只好是微微皺眉,似乎是隱忍着什麼,但後來還是沒有忍住,只好是柔聲道:“啓稟皇上,臣妾的身子有些不舒服,是不是可以先回宮去呢?”
珍貴妃從未用這樣小聲的話在蒼凜塵和衆妃嬪面前。如今見蒼凜塵這樣大肆懲罰秀嬪,大有想要在後宮中給夏‘吟’歡樹立威嚴之向。如今這後宮中血氣最重的地方,應該也就是東宮這裡了。只怕是日後每日這些妃子來這裡和皇后說話的時候,都要吃苦了!後宮中如今人人自危,還有什麼人敢在這個久病的皇后面前耍威風呢?
“朕還沒有辦完這個賤人,珍貴妃你就覺得不舒服了嗎?難道是你在指使着這個賤人做這樣有違天理和倫常的事情嗎?若是的話,那朕可要連同你也一併處罰了!”蒼凜塵言語冰冷,朝着那往日裡也是如同秀嬪一樣高高在上,喜歡捉‘弄’別人的珍貴妃諷刺道。
珍貴妃聽到蒼凜塵這樣說話,那‘腿’一軟,直接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跪在了蒼凜塵面前道:“皇上恕罪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臣妾身子不適罷了,皇上處罰便是,臣妾願意等着皇上.將所有的處罰都是說完之後,再回去。”
見珍貴妃沒用跪在了地上,蒼凜塵卻是嗤之以鼻,冷哼一聲,隨即朝着洛嬪和肖淑妃看去。眼神所到之處,便是見二位美人都是一臉慘白,雖然還坐着看着無所異樣,但那哆嗦着的‘腿’卻是騙不了人的!洛嬪的‘腿’此時顫抖的厲害,那鞋子上的粉‘色’瓔珞此時也是隨意擺動着,讓人眼前一亮!
‘吟’歡見狀,正要上前去,卻是被茂元拉住,只見茂元在‘吟’歡的耳邊低語幾句:“皇嫂要在後宮中學會自保,你現在不是你自己一個人,你還有婉月,你要爲了婉月而周全了所有人的‘性’命!”
‘吟’歡方纔邁出去的步子又不明顯地從外邊收了回來。茂元見‘吟’歡總算是聽進去了自己得勸告,便也放寬了心。可只是她將挽着‘吟’歡的手臂鬆了鬆,便是見‘吟’歡的身子微微一動,隨即便是朝着蒼凜塵跪拜道:“臣妾參見皇上。”
蒼凜塵聽到是‘吟’歡的聲音,先是雙眼放光,有些詫異,隨即便是轉身看來一眼,隨即道:“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的嗎?”
‘吟’歡是想要好好休息,可是蒼凜塵難道就不知道如今他這樣是沒有辦法讓自己好好休息的嗎?還說什麼恩准,不過就是隔着一道‘門’,讓自己聽着若是叛變了蒼凜塵的後果!
只是‘吟’歡沒有想到蒼凜塵竟然會這樣的絕情。秀嬪再有不是,對於蒼凜塵也算是真心,即便是和光明曾經有過那麼一段歷史,但是‘吟’歡作爲‘女’人是看的見得。秀嬪的確是罪無可恕,但蒼凜塵若是顧念舊情,也不需要將秀嬪株連九族啊!
‘吟’歡想到此處,心中便是不由得微微一涼。帝王之情的確是薄情寡義,即便是舊人也會是一樣。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場景,在後宮中的‘女’人們身上,是永遠不會被窮盡的蒼涼。
‘吟’歡勉強整理了自己的思緒,叩首道:“臣妾方纔在後廳中休息,但婉月公主聽聞方纔那聲驚悚叫聲之後,便是啼哭不已。臣妾和太后娘娘廢了好大的力氣,纔將那個孩子哄着睡着了去,就想着來這裡看看皇上。皇上就算是在生氣都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若是身子不好了,日後的國家大事還如何處理呢!”
“後宮中的姐妹都會同心同德伺候皇上的,雖然珍貴妃方纔言語有些不敬,但也是心急之故。皇上是不是不要讓她跪着了?畢竟是嬌貴的人,這麼跪着也受不了啊,皇上還是開恩吧。”‘吟’歡溫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衆人都是朝着那裡看去。
被蒼凜塵方纔那些嚴厲的懲罰嚇壞了的衆妃嬪,看見了‘吟’歡出來求情,都如同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期盼着‘吟’歡可以讓蒼凜塵不這樣懲罰和折磨她們。
果然,‘吟’歡一句話說罷,便是見蒼凜塵擡手道:“罷了,珍貴妃你起來吧,既然皇后都已經爲你求情了,你也不用跪着了。但你方纔言語無狀,有失體統,今日回去之後,去將《‘女’戒》抄送50遍,若是抄不完,不許出‘門’。”
珍貴妃誠惶誠恐在地上跪着,以爲自己也會被牽連,但如今‘吟’歡卻是意外給她求情,即便是要被軟禁上一段日子了,她也算是被輕罰了。如今皇上正在氣頭上,只怕是誰說錯了話,都會生氣。還好不過是被小懲大誡一番,還不算是最爲嚴重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