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憶

似乎時間又回到了曾經那個很溫柔的時代。微風拂面,楊柳兒吐着嫩芽。豔豔和張俊一起在夕陽下散步,享受着片刻的溫柔輕鬆。張俊經常把豔豔抱在懷裡,豔豔也似乎很享受那種感受。

溫柔中帶着些許的汗味,很真實,很愜意。就算被人看到也無所謂,這是一種很真實的情感表露。是專屬於戀人間的一種情感表達,帶着濃濃的愛意,也是一種專屬於戀人間的一種小情調。豔豔一直喜歡靠在張俊的胸口或肩頭,只有那樣會覺得世界彷彿只剩下兩個人一樣,美好而溫暖。就算直接面臨世界末日,自己也不會感到害怕。

曾經,這種感觸只限於豔豔和張俊,就算後來有了黃冉和婷婷的加入,也不會打散這種專屬於兩個人的親密方式。所以豔豔一直以爲,張俊會如此,從背後輕輕把她擁入懷裡一輩子。

就是因爲秉持着這種信念,才使得豔豔走到今天的這種地步。當初和張俊一路經歷鬼界的生死,最後雙雙選擇重新投胎,轉世爲人,都是多麼的堅定,相信着自己可以重新遇到所愛的對方,可以重新在一起。直到最後可以突破重重阻礙,最後像童話裡的王子公主一樣,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可這種溫暖的感受,自從在鬼界和張俊分開之後,就再也沒有被想起過。就好象被扔進了回憶的垃圾桶,似乎存在,但飄渺不定。好象曾經擁有,卻不確定天長地久。

所以現在突如其來的感受,令豔豔有點措手不及,很想一直擁有下去,卻又覺得很不真實。明知道背後的人不是張俊,而且溫度是如此的寒冷,但僅僅是一個擁抱,卻勾起了豔豔心裡最原始的一種感受。她多希望時間能如此停留下去啊。她明知道不可以,可似乎心裡又一直盼望能有一個人,對她做出這種舉動。這份感受,她期待太久了。久到都差點遺忘了這份感覺到底是什麼樣的。

果然,一個男人的厚實的肩膀和一個寬闊的胸膛是女人的致命傷啊。人們常說女人的溫柔鄉是男人的英雄冢,卻不知對女人而言,男人的胸膛和臂膀也是一種殺傷力極強的武器啊。多少對生活已經絕望,對家庭失去信心的女人,會被一個溫柔的擁抱徹底軟化下來。

豔豔此刻就面臨這種問題,心裡明知道要推開,不可以接受。甚至要揮起手裡的鞭子殺了他。但身體就是不聽使喚,一點都不想離開那雙臂膀。她此刻很恨自己,恨自己的軟弱,也恨自己的膽小。似乎只要把他殺了,自己就會永遠失去這份感受了一樣。

就要把這種感受再次埋進記憶深處,然後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次把它開啓。所以她寧願做出違心的舉動,也不想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感覺。

周圍的景色也不再陰暗,藝術樓的燈一下全部打開了。這在豔豔自從進入這個鬼界以來還是第一次。第一次那麼亮堂。豔豔簡直不敢相信這一次。

仔細看了看圍繞在自己腰身上的兩隻手臂,那兩隻手倒是白淨的很,透着一股書香氣。似乎一點也看不出很恐怖的樣子。別說流血的洞了,連個毛孔都看不見,那皮嫩的簡直像塊豆腐。

只是手指約莫有點發黑,估計是平時作畫多了,沾染了太多的墨水的緣故,外加經常彈奏樂器,指甲常年包裹着一些布條。那是彈琵琶的人慣用的方式。以此來保護自己脆弱的指甲。不被彈奏時發出的聲波所傷。

那人的身上隱約散發着一陣書卷的香氣,不像有些很女人化的男人,身上還會噴一些花香氣息的香水,令人很不舒服。而他不同,周身都是一種很清淡,卻很博人好感的味道。豔豔就算不回頭去看,也會想象的出來,那究竟該是個多麼美的絕世帥哥。

終於拗不過自己心裡的好奇心,豔豔回過頭去了。想一睹那絕世傾城,令學校無數女人魂牽夢縈的男子究竟長相如何?才能奪得學校第一帥哥的美譽。只怕是十個張俊都比不上的清雅脫俗呢。

曾經豔豔的心裡除了張俊以外,最帥的莫過於當年紅極一時的籃球飛人,裡面的藤真真的帥到不行。除了他以外,豔豔不曾對別的人物上過心。

現在一回頭,豔豔發現人們冠於他學校第一美男的稱號絕對配的上。憂鬱的眼神,不是很大的眼睛,但卻很細長的眼線。清秀的面龐,精緻的嘴脣和鼻子。濃濃的眉毛。一縷劉海半遮面,兩袖清風遊人間。這是豔豔此刻心裡最深的體會。

只是奈何臉上居然有條很清晰的傷疤,從額頭一直到右耳,但依然阻擋不了他的俊美。這種臉形不是整容可以整出來的,所以絕對是天生的,居然那麼早就夭折了,上天真會作弄人啊。

不過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畢竟這麼帥的人在人間,必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與爭搶,到時候就麻煩了。哎,天意弄人啊,這是豔豔唯一此刻的內心寫照。

話說藝術樓裡一有亮光,就不該只有眼前這個絕世美男,應該還有那個和他一起死的那個女子吧?她會是那個白色的,飄來跳去的那個物質嗎?

豔豔從那男子的懷抱中離開,左右望去,想找尋一抹白色的印記。卻始終看不到,但居然在那男子的身後,看到了一個何其熟悉的身影?那,那不是哈尼嗎?他怎麼在這裡,他的傷好了嗎?只是他在,爲什麼不叫自己呢?爲什麼一開始還要把她拋棄在黑暗之中,接受那無邊恐懼的侵蝕呢?

但很奇怪的是,哈尼看到豔豔,居然像是不認識一樣,絲毫沒有戰友間的感覺。倒像是看到一個陌生人一樣,不攻擊,也不友好。渾身冷冷的,令豔豔很不舒服。

豔豔幾度欲上前喊他,都被他冷冷的目光給頂了回來。豔豔心裡無限淒涼愁苦,爲何哈尼不認她?自己不會認錯的,他不可能是別的。只有哈尼是這樣的。

一身灰白色相間的毛髮,一紅一綠兩隻眼睛,看來剛纔在豔豔面前跳來跳去的身影應該就是哈尼。太好了,他沒事。但爲何就是記不起自己,豔豔很迷茫。

莫非他受到什麼傷嗎?纔會完全不認識自己了,難道哈尼受傷了嗎?

那狗見到豔豔,居然害怕的躲到了那個男子身後,以可憐的眼神望着男子,希望得到他的幫助。男子摸了摸狗狗的頭,示意他不要擔心,還說豔豔不會傷害他的,叫他要乖。那狗來到豔豔跟前,對豔豔聞了聞味道。然後伸出了爪子表示友好。

豔豔用手碰觸了一下狗的溫度,他不是鬼,因爲爪子是溫熱的,不是那種帶有陰森氣息的感受。這點豔豔可以肯定,他必定是哈尼無疑。天下間相似的狗很多,可要連身上的花紋都是一樣的,那就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但爲何哈尼就是不認識自己,豔豔也覺得很奇怪。莫非石碑轉了以後,把哈尼腦袋裡的記憶全部抹殺掉了嗎?實在難以理解。她希望哈尼可以趕快清醒過來,不然自己以後的任務該如何完成啊?沒有了哈尼,自己就幾乎是在往一條死路上走,沒有任何的生機與希望。就像小白鼠一樣,生命隨時有威脅。

那男子又看了眼豔豔,伸出了自己的手,擡起了豔豔的下巴。然後讚歎到:“太美了,要是當我的模特,一定很合適吧?”豔豔不理解,但又始終無法抵抗那男子的憂鬱,閃着光的眼神。

藝術樓底樓的作品裡一大半是他留下的。好多畫作都是古代的美女圖樣。看來他確實很擅長,也很適合畫女子。他叫豔豔擺好一個隨意的姿勢,然後空氣裡憑空出現了一卷畫軸,硯臺和幾枝筆墨。豔豔眼尖的瞥到,那硯臺上分明就有那個負屓。她都幾乎要叫出來了。但只能先忍住。不然她怕被男子知道了她的動機之後,他會露出殺機。

時間就這麼過去,那狗始終依偎在男子身邊,不時看看豔豔的動作和神情。似乎根本不介意他們在幹什麼,只要能在男子身邊待着,就覺得異常的安心與安全。可豔豔哪有那麼多時間去等,時間不等人啊,她不能忍受時間就那麼浪費掉。

終於半天時間過去以後,那畫便完成了。要照以前的古代畫作來看,時間已經很快了呢。而且那畫裡的豔豔栩栩如生,婀娜多姿,甚至比真人還美。豔豔自己都看呆了,他居然有那麼好的文采,在醫學院太可惜了。

可豔豔還來不及讚歎,就看到那男子變了一個神色,突然冷俊起來,憂鬱的眼神裡起了一層殺氣。地上的硯臺和畫軸消失了,憑空出來的是一張手術檯和一大堆解剖刀。周圍的燈光一下變的陰冷起來,不再是那個柔和的顏色,而是手術檯上特有的無影燈的樣子。

豔豔不知何時已經被綁到了臺子上,雙手雙腳被綁住了。她腦海裡突然回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眼前的男子不但擅長拿畫筆,更適合拿解剖刀,因爲他的解剖成績向來是最好的。

他是以前幾名的成績進入了這個學校讀書的,本身就熱愛醫學,又怎麼會害怕拿解剖刀呢?此刻的他。來到豔豔跟前對她說:“你擁有多麼美的身體啊?解剖開來一定很吸引人的眼球,在我面前展現開來吧,我是多麼期待啊。”

豔豔此刻看到他的眼神裡已經由殺氣變成了一種期待和欣賞。似乎解剖活人對他而言顯得極爲刺激和有趣。他好象等這一天等的很久了呢。豔豔對他而言,不是一個女人,更談不上是個人,彷彿只是個實驗用品一樣。

而豔豔此刻倒是恐懼萬分,心想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要是自己能堅定自己最初的信念就好了,爲什麼要被帥哥所吸引呢?自己看到帥哥就忍不住,這點犯了個致命的錯誤。現在怎麼辦?自己就要去死了嗎?

那隻狗還是依偎在那男子的身邊,連看都不看豔豔一眼,豔豔心裡已經絕望了,自己究竟該怎麼辦?用眼角餘留的目光看向外面。發現月色紅的幾乎可以滴出血來了。一切的一切,都顯示這不是做夢,而是真實。真真切切的恐怖。

豔豔最大的錯誤就是把那男子當人看待了。他已經不是人了,從死的那一剎那就不是人了。而是一個真正的鬼,而且還是一個怨氣極爲強大,能力也極強的鬼。擁有普通惡鬼沒有的操控時間和空間的能力。他從一開始就是把豔豔做爲實驗室裡的小老鼠一樣在玩弄,根本沒有動心過。所以這點是豔豔的致命傷,她太輕敵了。

豔豔痛苦的閉上眼睛,等待即將到來的殺戮。那男子卻不急着動手,把解剖用品一件件仔細看過。然後伸出了雙手。那雙手之所以如此白淨,不是因爲天生的,而是因爲長時間在福爾馬林裡浸泡的原因啊。

所以那白纔會是慘白的,不是健康的,正常的白。豔豔正是忽略了這點,纔會導致現在的情況發生的。

那男子走上前。用雙手把豔豔身上的一件件衣服剝去,然後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讚歎。“好美的身體啊,爲什麼要穿如此骯髒的衣服來掩飾自己的美好呢?”

豔豔羞恥的不願睜開眼睛去看任何一眼。任憑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就算後來順着眼眶流了出來,也不能打消豔豔心裡的羞恥感。在除了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豔豔無法忍受對任何一個男人赤身相對。上次在皇帝面前,此次在這個男子面前,心裡都無法忍受。何況上次皇帝還是要她做皇后,而這次居然淪落爲解剖用品而已。

那男子倒上了很多水,用雙手不斷撫摩着豔豔每一寸的肌膚,妄圖先把她骯髒的身體清洗乾淨。他有着嚴重的潔癖,所以無法忍受自己的實驗對象和器具有一點點污染。

那水冰冷的像是十二月裡的寒風,流到身體每一個地方,都會激起一點雞皮疙瘩。令毛孔無限收縮。可那男子的手比水還要冰冷。而且他洗的很慢,洗到他認爲乾淨了爲止。一個小地方至少要洗十幾分鍾。

豔豔的淚水已經把地上都打溼了。心裡寒到極點,她知道自己這次是再也逃脫不了了。所以也放棄了掙扎。

終於,全部洗完之後,男子拿起了解剖刀。他居然先舉起了手指,用指尖的部分在豔豔身上刻畫下了一條條的印記。他是打算先做好印記再好好解剖。

因爲他的潔癖已經導致容不得有一絲絲的污點了。哪怕這污點不是他自己身上的。他對於周圍的人也不希望有一點污點。所以他是抱着淨化別人身體和靈魂的目的報考了醫學院,他覺得只有畫裡的人才是最純淨的。所以每次解剖之前都會爲死者畫一幅畫。

而且不美的軀體他是不會畫,也不會解剖的。也就意味着牆壁上掛的美女圖其實都是遺像啊?這麼一想,豔豔頓時覺得很冷,她沒想到眼前這個絕世美男居然如此的噁心變態。這種病態的心理倒也符合他的命運。

現在的豔豔只覺得他死的值,死的應該。他若不死,該有多少美女犧牲在他的手下啊?可惜現在豔豔已經來不及逃跑了,身上一絲不掛的待在手術檯上,都已經全部清洗完畢了。就等着被解剖了。

那男子已經把豔豔大致分了幾個區域,然後拿起了一把手術剪子就準備切下去。豔豔閉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實在不敢多看一眼。然後他狠狠舉起了手,從豔豔的咽喉處紮了下去。他喜歡從咽喉處下手,這樣頭顱以下的身體就會是完整的。而且展現開來是件很美的藝術品。

他喜歡看那種心臟還在跳動時候的樣子,感受着內臟器官在他眼前慢慢衰弱下去的樣子。這樣他會覺得血脈奮張,很激情澎湃一樣。絕對會使他開心好一陣子。

身邊的狗狗還是一語不發的看着那個男子的一舉一動,他已經把男子當成了主人一樣膜拜,對他的行爲覺得很正常,也絲毫不感興趣。所以壓根無視豔豔的淒厲慘叫以及絕望的眼神。

豔豔忍着呼吸,不敢多說一句,冷冷看着眼前這個變態的男人,心裡只有一陣怨恨和淒涼。風,吹在身上,顯得無比的陰冷黑暗。

這個變態的男子,居然把嘴脣先湊上了解剖刀,舔嗜一番之後,居然直接吻上了豔豔的嘴脣。豔豔鬱悶極了,他究竟要幹什麼?那男子居然擡起了頭,然後冷眼看着她,告訴豔豔:“我會給予我的藝術品最大的溫存和憐憫,你好好享受最後的溫潤吧。”於是繼續……

他的吻,從上至下,吻遍了豔豔身上每一寸的肌膚。沒有一絲遺漏,豔豔此刻只覺得噁心加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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