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緩緩暗了下來,確切的說,是頭頂上的冰層暗了下來。
在這片綠色的大地上,依舊有着光亮,但是不似白天那麼清晰,此時此刻就好像滿月的光。
同時,一層沉沉的霧氣開始在地面和植被之間慢慢生成。
很像是燃燒煤球的黑煙,但是卻沒有刺鼻的異味,倒是有一股難以形容的香氣,只是那香味裡帶着一股子淡淡的鹹腥。
走慣了山野,殺戮過野獸的幾個人,一下就可以分辨出,那是鮮血的味道。
只是不知道爲何,這淡淡的香味混合着血腥味,竟然有一種讓人迷醉的感覺。
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迅速降低着,不到幾分鐘時間,頭頂上的冰層已經全黑,只有那一團金雲猶在,而叢林間的黑霧已經極爲濃稠,走出三五米,便會完全看不到影子。
楚安然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臉上寫着擔憂,沉聲道:
“咱們就地安營吧,天亮之後再出發!大家隨時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如果有昏迷或者是幻覺,要立刻說出來,小心這些霧氣有問題。”
說完,三個人各自抽出自己配備的刀具,準備製作帳篷,同時取火燒水飲食。
唯獨江子涯沒動,他擺了擺手,說道:
“那啥,咱們不用製作帳篷的,我有住的地方!”
說完,他一擺手,一走一過之間,就見一輛奔馳大房車慢慢出現在幾個人的眼前。
場外大屏幕前的胡圖對這輛車不要太熟悉,正是他臨走前帶着歉意送給江子涯的那輛車。
他雖然不清楚江子涯是怎麼把這些東西帶進比賽場地的,但是卻也猜測出肯定與山洞那種類似的空間有關。
深市,某局子內,當值班的JC看到江子涯又弄出一輛車來,就用眼睛始終盯着電話機,心裡想着:
“咦?怎麼報警電話還沒響?難道被偷的展會已經麻木了?”
楚安然和壬晴兒早被江子涯今天的操作雷懵了,此時此刻只剩下習慣二字。
但是旁邊的西班女郎選手可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操作,當下瞪着倆大眼睛,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到是江子涯咳嗽了一聲說道:
“那啥,我是大衛的師兄弟,我們倆都愛變車玩!”
“啊!”
那西班女郎忙一眼睛星星的問道:“那你也能變出火車來嗎?”
江子涯吹牛皮不打草稿,還裝摸做樣的左右看了看,回了句:“算了吧,這裡沒有鐵軌!上車上車!”
這房車能睡七個人,他們只有四個人,自然住的寬敞。
尤其是一進了這金屬房子,人就莫名的有安全感。
也不用生火了,裡面的瓦斯滿的很。
食物也不用操心,江子涯備了很多。
可以說,這一次江子涯將作弊玩賴進行的非常徹底,明目張膽,不要臉皮。
他躺在牀上,暗自慶幸:“幸好勞資怕那龜孫子不按套路出牌,準備了這麼多的東西,否則還真是舉步維艱!”
剛到一個環境內,所有人都不敢多吃,也不敢吃的太過油膩,只是煮了一些青菜和麪條,鹽都沒放多少,簡單吃了七分飽,便都坐在車窗旁邊,或者閉目養神,或是望着窗外發呆。
夜晚降下了黑色濃霧,壓抑着人們的視線,而那莫名死去的F國選手,則是壓在幾人心頭的黑霧。
寒冷而危險。
楚安然坐在江子涯旁邊不遠,他望着車窗外的黑色,已經比這片空間外的深夜還要漆黑。
“大江,他死前提到了箱子,難道是他找到了箱子,所以才變成那番模樣?”
江子涯努着嘴,嘴裡叼着牙籤,聽着楚安然的問話,他沉吟片刻,說道:
“除非咱們找到箱子,否則沒法知道真正的原因。不過我很費解,“它”肯定是希望我們找到那個唯一的箱子,然後帶出這個空間,那麼他爲什麼要散落那麼多有毒的箱子來殺人呢?
難道他就不怕殺死他的手下嗎?”
楚安然想了想,說道:
“弄大量的箱子,應該是爲了魚目混珠,讓我們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換句話說,可能出去這片空間根本不需要鑰匙,哪怕沒有箱子也可以走出去。它之所以那樣說,就是怕我們遺漏了箱子。
所以,這就是個騙局,不過若是如此的話,那麼“它”真的沒理由在箱子裡藏毒。可是,爲什麼他死前很肯定的提到了箱子呢?”
江子涯皺着眉頭,川字紋緊鎖,突然他猛地坐起來,說道:
“咱們忘了檢查他的揹包了,沒準裡面就有那種箱子。”
當時那F國選手,全身都被蛇莓草纏住,倆人也是驚慌失措,哪裡想到翻包這樣的好習慣。
楚安然也點了點頭,說道:
“那咱們倆現在去找找看!”
江子涯點頭稱是,楚安然站起來,準備開門,卻被江子涯叫住。
只見他在房車的櫃子裡掏出來兩個防毒面具,同時拿了兩個狼牙手電,倆人把臉部遮蓋個嚴實。
見江子涯還要找手套,楚安然搖了搖頭,晃了晃自己的左手,那意思很明顯,再好的手套,也不如他手上的那一隻。
壬晴兒不知道倆人要去幹嘛,江子涯只叫她在車上安靜的待着,同時給了她一個紅外成像的望遠鏡,讓她幫忙看着遠處,一旦有危險,好提前預警。
倆人走出房車,按照記憶裡的方向摸過去。
這黑霧弄得看不到一米外的景色,哪怕有狼牙手電也不成。
在屍體所在的大概位置,倆人走了三圈,愣是沒看到屍體。
正自納悶見,楚安然猛地拉了一下江子涯的胳膊,指向一個位置。
江子涯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只見那裡有一團茂密的蛇莓草,此時此刻足足長到一人多高。
上面枝葉茂密,鮮嫩的好像要滴出水來。
在那些葉片之間,還點綴着一些小黃花和正在開始變成鮮紅的蛇莓。
若只是綠葉支脈,或許只會讓人覺得荒涼,可是那些紅豔豔的蛇莓果,生生讓這荒涼變成了妖異。
楚安然向前邁步,準備走過去。
江子涯卻沒有動,他總覺得眼前的東西,有些詭異,但是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原因所在。
但是,他依舊下意識的拉住楚安然的腳步,搖了搖頭,甕聲甕氣的說道: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先看看。”
楚安然雖然以前和江子涯不熟,但是卻也關注了江子涯的比賽,知道這個看起來這個傢伙在荒野裡經常倒黴遇險,但是他很清楚,那種危險根本就是避無可避,換成自己,可能也不會做的比他好。
所以,他相信江子涯的預感。
“嗯!”
江子涯一邊點頭,一邊豎起食指,拉着楚安然再次後腿兩步,指着那有些看不清楚的茂密蛇莓叢說道:
“他死的時候是躺着的,但是你看現在那從蛇莓,根部很小,根本不到屍體的面積,所以!”
楚安然臉色鉅變,身體瞬間擺出防守式,輕聲道:
“所以,他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