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一人一件過膝大棉襖,還有羽絨夾層的保暖褲,羊絨的秋褲,過膝長襪,高幫防水登山靴,一套寬鬆的登山服,寬牛皮的腰帶。
東北款的翻毛大棉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狗皮的。
江子涯一看這套裝備,咕嚕一下嚥了口唾沫,心裡已經猜到這第一場篩選賽在哪裡舉行了,心裡暗罵主辦方真夠心狠。
作爲一個在窮苦年代走過來的人,江子涯的父親對書籍的愛護,幾乎到了一種潔癖的境界,不過也不奇怪,那個年代,書籍對很多家庭來說,都是稀罕物。
江子涯記得自己看過他父親當年使用的語文教材,裡面有一首小詩:
大金安嶺,雪花還在飄舞。
天江兩岸,柳樹開始發芽。
海之南島,鮮花已經盛開。
我們的中心國多麼廣大!!!
(改自81年小學第二冊語文教材,一年級下冊。這裡要說一下,那個年代的教材圖案畫面真的很好看,尤其是語文和歷史教材,和現在完全不同,有興趣的可以找老一輩的人借來看看。)
隨着全球氣候的變暖,溫帶北移,現在的季節溫度自然有所改變,尤其現在又是接近清明,穀雨將至,季節比上面那首小詩所描述的,又有所靠後。
但是,江子涯還是確定一點,那就是大金安嶺上,雖然不至於雪花飛舞,但是絕對還有大面積的積雪。
現在是接近五月,平均氣溫應該在0到9攝氏度,但是這裡溫差白夜之間較大,晚上出現零下絕對不奇怪。
據說四月份,這片原始森林的歷史記載極端最低氣溫,達到過零下三十幾度。
江子涯揉了肉鼻樑,頓時覺得有些頭痛,要知道他是在深城過來,而深城現在白天都是穿半袖,真可謂是一天時間由夏入冬。
他使勁回憶腦海中大金安嶺的地圖,判斷最可能的地點,苦想片刻,突然腦海之中靈光一閃,急忙對着旁邊的大熊耳語道:
“一會下了飛機,估計還會乘坐汽車,到時候咱們未必在一輛車車上,你切記,若是汽車朝着東南方向行駛的時候,讓大家依次下車進入比賽現場。
那麼你就在下車之後,徑直朝南走,遇到一條大河,逆流而上,應該就是目的地!”
大熊一愣,一臉驚訝,小聲道:“你怎麼知道的?”
江子涯不置可否,說道:“這只是我猜測的最可能的路段,終點應該是碧水或者是宏偉,當然,若不是如我所說的目的地,你就只能自行判斷了。”
三百多人,裡面只有十二名女選手,分別在經濟艙和頭等艙換好了衣服,一個個臃腫如熊。
飛機降落,他們也聽到了機場的廣播:“歡迎極限全球爭霸賽的選手來到漠江機場,我們已經爲你們準備好了大巴車,請下機後前往B出口集合。”
大熊嘴巴張的老大,使勁嚥了口唾沫,說道:“我勒個去,咱們這是幹到最北面來了?”
江子涯點了點頭,無奈的笑道:“就如你聽到的,我們來到了中心國的北極,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裡的白天現在要比晚上長一些了。”
這或許算是唯一的安慰,畢竟荒野之中,最困難的時刻,就是夜晚的到來。
這座機場建立在永久凍土帶,耗資兩個多億,整體建築是阿羅斯風格。
三百名才賽選手依次下機,按照自己的編號去B出口,蹬上屬於自己的大巴車。
很遺憾,大熊並沒有和他在一個車廂內。
江子涯很巧合的又是24號,就如同壬晴兒依舊是13號,又很不巧合的和她在一輛車上。
這雙小單眼皮就像是兩根繡花針,“呲呲”就盯着江子涯扎來扎去,要不是那滿面寒霜,江子涯甚至都懷疑這妞看上自己了。
這時候,前面的工作人員開始發佈這次的比賽規則和路線:
“選手們,大家好,我是1—100號的負責人,歡迎大家來到北國!”
沒人鼓掌,一個也沒有,除了他自己。
這位負責人尷尬的笑了兩聲,纔開始一本正經的解說起來:
“各位將在富溪線中段依次下車,每位選手之間相距五百米左右不等,而比賽的目的地在碧水,頭一百名到達碧水的選手,就是晉級成功。
我要提醒大家,我們選擇的位置很巧妙,可以保證每位選手的路程接近,越晚下車則越近,所以無論早晚,大家都是公平的。
其次,你們下車的位置,距離碧水大約三百公里,我說的是直線,大家要記住。而碧水在你們的西南方向,希望大家不要弄錯。
每個人的座位下,有一個揹包,裡面有你們比賽的全部裝備,大家不用急着看,我記得很清楚,裡面只有一把戶外排障刀,一罐噴劑止血創口貼,一個鈦合金的小號戶外鍋,一個離子定位儀器。
沒錯,這就是全部的裝備,是不是很體貼?大家要注意,這個定位儀一定要攜帶在你最方便接觸的位置,視頻拍攝的無人機,就是自動跟隨定位儀進行現場跟拍。
在定位儀上面,有個蓋子,打開后里面有求救按鈕,當你遇到危險而自己不能處理的時候,記得按下它,那麼你八成可以保住性命,因爲無人機上有一把我們工作人員可以控制的麻醉槍。
同時,當你按下求救按鈕後,我們的救援組也會在第一時間趕到,但是也就意味着你退出了所有的比賽,所以一定要慎重.
好了,能說的要說的就這麼多,總之一句話,生命第一,比賽第二,祝大家好運!司機開車門,一號,跳!”
“噗!”
所有人暗吐半斤老血,這貨連車都不停,直接跳啊!
“大家不要擔心,這是選定好的地點,我們也有工作人員清理過,下面都是厚草甸,只要不是傻的腦袋朝下跳,就不會死!1號,抓緊,再不跳取消你比賽資格!”
一號對着負責人豎了一箇中指,然後大喊一聲壯膽,一下子向着外面跳下去。
這是黎明時分,天還不算亮,外面視野並不清晰,不過這個時間選擇的也是最好的,可以給選手更多的時間去適應這片原始森林。
一號剛跳下去,就聽到車門傳來他縹緲的哀嚎:“我帽子呢?”
這就是教訓,當下,所有選手急忙把帽子的兩邊暖耳放下來,綁在下頦上,避免出現一號的悲劇。
車門打開,外面的冷風呼呼灌進來,一羣人雖然穿着棉襖絨褲,依舊被那冷風瞬間灌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選手們這時候反而盼着快點下車,因爲外面肯定比這兜風的車裡暖和。
“十三號,跳!”
壬晴兒臨跳下去之前,對着江子涯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小鼻孔噴白氣,然後才“蹭”的一下消失在迷濛的黎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