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真的沒事,藺”沫媚衝着她微微地笑了笑,神情溫和至極,彷彿在看着自己調皮可愛的小妹妹一樣,“公主,折騰了半天,想必你也累了,讓蘭菲護送你回玉雪宮休息吧?”
知道自己留在此處也幫不上什麼忙,何況上官瑩雪此刻的確感到又累又困,身體更是軟軟的使不上力,因此便點頭答應下來,由蘭菲護送着出了潤玉齋。爲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上官席風更是不忘叮囑她暫時不要將此事告訴太后,免得太后因爲心疼女兒而多生事端。
至於方纔闖進潤玉齋的羣臣稍後再說。倘若他們識趣分輕重,便知道該閉緊嘴巴,畢竟禍從口出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誰若不服,便親自來試試好了。何況此事還多有蹊蹺,等此間事情一了之後,再將羣臣召來詳細詢問一番不遲。
藺沫媚輕移蓮步來到牀前,再度替上官天炎把了把脈,然後點頭說道:“嗯,妾身所料不錯,炎王並無大礙,休息片刻之後就會醒過來的,雲王不必驚慌。”
上官絡雲不答,只是垂首看着上官天炎略顯蒼白的臉。片刻之後,他突然輕輕開了口,語氣中不乏讚賞之意,只是帶着淡淡的苦澀便是了:“凝妃娘娘,你好計謀,好膽色,好沉得住氣!方纔就連就連我都嚇得沒了主張,恨不得時光倒轉,讓眼前的一切都不要發生!可是你居然在那短短的一剎那間,就想出瞭如此天衣無縫的辦法,皇室聲譽因你而保全”
“莫要誇我,我只是旁觀者清。”聽得出他語氣裡的苦澀,儘管心中一陣陣地抽痛着,藺沫媚卻神色不動,面含微笑地說着,“炎王是你四弟,公主是你小妹,他們出了事,你自然會方寸大亂。而我則不同,置身事外,我自然可以以更冷靜的頭腦思索眼前的一切。”
“不必謙虛,我承認在計謀上,我始終不如你。你這份深謀遠慮,常人不能及。”上官絡雲輕聲一嘆,聲音壓得更低,低到幾不可聞,“若非如此,當日也不會”
“雲王!”始終不願當面提及當日之事,藺沫媚依然選擇了逃避,並且轉身走回了桌旁,此事只怕並不簡單,妾身認爲依然要加倍提防。
上官絡雲驟然住口,竭力調整着自己急促的氣息。上官席風雖然看出了他的異常,但卻並不點破,口中沉吟着說道:“凝妃,方纔朕站在暗處,聽到羣臣都說乃是奉了朕的宣召,因而才趕到潤玉齋查探情況的,是與不是?”
藺沫媚雙眉緊鎖,輕輕點頭說道:“是,正因爲如此,妾身才更加覺得蹊蹺。國君,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敢假傳聖旨?方纔炎王說,這個黑衣人便是那晚襲擊他的刺客,莫非這假傳聖旨之人,也是那刺客不成?”
十有八九。上官席風輕輕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也十分凝重,顯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黑衣刺客實在太了得了,不僅可以在守衛森嚴的留泉苑來去自如,傷了堂堂天龍衛首領上官天炎,這一次更是膽大妄爲,闖入宮中佈置下如此害人的陷阱不說,居然還假傳聖旨,意圖讓皇室聲譽毀於一旦!究竟是什麼人對月水國皇室有如此深仇大恨,定要一個一個剷除毀滅不可?
看來不將此人除掉,月水國必將永無寧日。問題是他究竟是誰?怎樣才能將他揪出來呢?
上官席風目光閃動,心中似乎已經對某個人有了懷疑,口中慢慢地說道:“即便是假傳聖旨好了,可是若是那黑衣人親自前往,羣臣怎會輕易相信的確是朕的旨意?莫非這其中還有蹊蹺看來,朕得將那些大臣請回來,好好問問清楚了。”
藺沫媚點頭,眼見上官天炎已無大礙,護送公主回宮的蘭菲也已經返回,上官席風便命她留下照顧上官天炎,然後帶着藺沫媚與上官絡雲起身離開,出了潤玉齋。
一邊跟在二人身後慢慢地走着,上官絡雲一邊在頭腦中仔細回憶着方纔的一切。那黑衣刺客布的這個局,顯然就是爲上官天炎量身定做的,目的便是爲了毀掉他,令他做出*之事後因爲無顏面對世人而自我了斷。那麼,他爲何要這樣做?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他究竟是什麼人呢?
對方既然對留泉苑以及皇宮中的地形如此熟悉,可以來去自如而不驚動任何人,難道他就是身邊的某個人?
其實方纔上官禮忱已經露出了微微的破綻,本該足以引起他們的懷疑了。但是在他們的印象中,上官禮忱一直是那個體弱多病、無法習武的二皇子,他們無論如何想不到如今的忱王早已練成了破天神功(雖然還差最後一關),武功突飛猛進,已經足以凌駕於身手高絕的雲王、忱王甚至是國君之上!
正因爲想不到,他們才根本無法將那武功卓絕的黑衣刺客與向來羸弱的忱王聯繫起來,這才導致了後來那險些無法挽回的滅頂之災。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上官絡雲只得放棄了努力,先看看大哥能從羣臣口中問出什麼線索再說。不經意地一擡頭,藺沫媚那窈窕玲瓏的身軀映入了眼簾,似乎依然如當初那樣,彷彿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正自跳着那曲猶如天籟的《蝶雙飛》
沫媚,曾幾何時,你我也是這般手挽手,心貼心地漫步在月光下,低低地傾訴着彼此的心聲。可是如今時過境遷,伴在你身邊的人,竟再也不會是我。可是跟着大哥,你不快樂嗎?否則你的臉色爲何一天比一天蒼白,你的容顏爲何一天比一天憔悴,你的身體爲何一天比一天冰冷,你究竟是不是真心喜歡着大哥?你已經背棄了我,難道還要背棄大哥嗎?若如此,我定不饒你!
只是我倒不知,原來你對用毒如此精通,怪不得當日給我下的劇毒令我生不如死,無論如何找不到解毒之法等等!不對!
“是害是救,不到最後一刻難見真章。譬如今日,妾身對炎王下毒,其實並非爲了害他,是不是”
藺沫媚方纔所說的那句話突然在耳邊迴響起來,令上官絡雲倏然停住了腳步!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今日對炎王下毒,並非爲了害他,那就是說,當日她對自己下毒,也不是爲了害自己,而是爲了救自己!?這這怎麼可能?!
一念及此,上官絡雲只覺一陣熱血上涌,居然不顧一切地緊走幾步,一把拉住了藺沫媚的手腕,不顧上官席風在旁而大聲問道:“藺沫媚,你方纔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你”
呀!雲王你藺沫媚根本猝不及防,眨眼之間自己便突然跟上官絡雲變得面對面了,因而將她嚇得一聲驚呼,緊接着手腕便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痛腕上還有傷
是了,她的右手腕骨前幾天剛被上官絡雲攥傷了,至今還未痊癒,怎抵得住如此大的力道?眼見上官絡雲居然還不打算放手,上官席風不由眼神一寒,厲聲呵斥道:“雲王,還不放手?!是不是又想挨朕的皮鞭了?!”
呵斥聲中,上官席風右手一擡,迅速在上官絡雲的手腕上拂了一下,上官絡雲頓覺整條手臂都麻了起來,手也不自覺地鬆開了:“啊國君臣弟”
“你放肆!還不與朕跪下?!”上官席風怒氣更盛,眼神更是變得無比凌厲,那奪人的氣勢着實無愧於一國之君的稱號,“看來朕最近對你是太寬容了,以至於令你如此膽大妄爲,居然敢對朕的愛妃如此輕慢無禮!來人”
“國君!”不等上官席風將後面的懲罰之語說出口,藺沫媚便強忍腕上的劇痛開了口,微微喘息着說了下去,“雲王想必也是因爲想到了什麼重要線索而一時情急,並非有意輕慢妾身,請國君息怒,饒過雲王!”
哼!眼見藺沫媚確實無恙,上官席風才稍稍放了心,袍袖一拂說道:“雲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輕慢凝妃,朕都念在你有功於國的份上,不曾重罰於你,但是你記住,這並不是你可以繼續輕慢凝妃的籌碼!給朕聽好:立刻回冷寒宮閉門思過,無朕旨意,不得踏出冷寒宮一步!聽清楚了嗎?!”
“是!臣弟遵旨!”上官絡雲心中也在爲自己方纔的衝動而後悔不已,因此心中縱有沖天的疑問也顧不得了。爲了不再激怒大哥,他只得乖乖答應一聲退了下去。至於方纔推理而出的那個結論稍後再找機會向藺沫媚問清楚便是。
等上官絡雲走遠之後,上官席風纔回頭問道:“三公主的手”
“無妨。”藺沫媚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國君請放心,沫媚沒有那麼嬌弱的,還不至於連這樣的力道都承受不起。”
上官席風點頭,然後輕輕皺了皺眉頭說道:“說也奇怪,好好的雲王怎會突然對公主如此無禮?難道”
沫媚方纔說過了,雲王想必是想到了什麼線索,藺沫媚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將內心真實的想法隱藏了起來,因此纔想向沫媚求證的,但是因爲太過心急,因此才
上官席風不置可否,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三公主早些回去歇息吧。方纔的事情朕謝謝三公主了。”
“沫媚不敢,希望沒有惹出什麼亂子,落人口實才好。”說實話到了此時,藺沫媚心中仍後怕不已,倘若當時自己一着不慎,便很有可能滿盤皆輸,令這出皇室醜聞傳遍天下,到那時後果只怕才真的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