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藺沫媚居然如此叛逆,不惜幫助敵人抓住自己的父母,看來對於上官絡雲,她心中始終有着揮之不去的愧疚,因此才如此想盡辦法彌補。衆人正在爲藺沫媚異於常人的舉動驚愕不已,接着便聽到了藺沫燕後面這句頗有深意的話,因而更加不解起來:“什麼?雲王所中之毒?那冰之焰?這跟藺哲軒出逃有什麼關係?”
看到衆人疑惑的目光,藺沫燕嘆了口氣,目中又將有熱淚涌出,爲了不再耽誤時間,她只有強自忍住,顫聲說道:“雲王滅掉鏡河國之後的事情,沫燕亦不再多說。總之雲王因爲深恨三姐,因而對她諸多折磨,三姐自知欠雲王良多,也從不作任何解釋,將所有的一切都默默地承受了下來。除了想讓雲王報仇之外,她還有個更重要的目的:配製解藥,爲雲王解毒。”
“前面沫燕已經說過,儘管三姐的確設計陷害了雲王,令他受盡了苦楚,但是這一切都是二皇子在背後操縱指使的。當三姐將雲王救走之後,二皇子也回到了月水國,對國君有了那番說辭。但是,當二皇子知道雲王已經將三姐擄回了月水國之後,他也不可能沒有絲毫擔心。因爲他也怕三姐對國君說出當日的事情,從而危及到他的安全。因此,他曾經警告過三姐,讓她想一想在對國君告狀之前,先考慮清楚國君會相信自己的親弟弟,還是會相信一個亡國奴!”
“其實根本不必二皇子提醒,三姐根本不會立刻向國君揭露二皇子的狼子野心。因爲那個時候,不論國君還是雲王都正是對鏡河國滿心仇恨的時候,尤其是對三姐這個罪魁禍首,只怕你們更是欲處之而後快,因此就算三姐真的說出當日的事情,你們也根本不會相信,反而會認爲是三姐在爲自己開脫。再說二皇子行事極爲小心,從未在雲王面前露過面不說,更是從未留下任何破綻。因此,三姐選擇了等,因爲她知道二皇子既然如此處心積慮,想要奪取九鳳晶杯謀朝篡位,那麼他就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一定還會繼續有所行動的。”
“不久之前,其實沫燕也問過三姐:這樣等下去,什麼時候才能等到一個結果呢?三姐說不必擔心,因爲二皇子他有貪心,他想要九鳳晶杯,而他的貪心就是他的破綻,也是我們的機會!只要二皇子有所行動,那麼我們的機會就到了!到時候我們一定可以找到證據,向國君證明他的野心!但是沫燕很擔心,就怕我們的機會也是我們的死期!因爲二皇子一旦動手,那必然是因爲他已有了完全的把握,否則他絕不會輕舉妄動的。因此,萬一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根本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呢?結果三姐就說,沒關係,就算機會就是死期,她也總能找到二皇子的破綻,死中求生!”
藺沫燕這番話聽在耳中,人人都覺得真是蕩氣迴腸,令人心懷激盪不已。藺沫媚區區一介弱女子,居然有如此縝密的思路和通盤的考慮,將一切都謀劃得如此天衣無縫。而且她這份定力,這份心胸,真的是多數鬚眉男子都望塵莫及的!難爲她心裡裝了這麼多的秘密,可是臉容卻從來都是淡如秋水、溫和恬淡的。真不知她是承受了怎樣大的壓力,才一直挺到了今天的。這樣想着的時候,衆人不由將目光轉到了藺沫媚的身上,這才驚訝地發現那層冰雪已經漸漸蔓延到了她的大腿根部,詭異之極!
本就一直在看着藺沫媚的臉,因此藺沫燕早就發現了這個狀況,她卻只是輕輕地抽泣了一聲,眼睜睜地看着三姐的生命在一點一滴地流失。擡手擦了擦腮邊的眼淚,她接着說道:“何況當時,二皇子的事可以等,但是雲王所中之毒卻無論如何不能等了。沫燕方纔已經說過,冰之焰的解藥並不是被二皇子毀掉的那一顆,而且也不是什麼藥丸藥粉之類,所謂冰之焰的解藥,其實就是冰之焰!所以,對於冰之焰這種天下奇毒來說,解藥就是毒藥,毒藥就是解藥!”
啊!這這個事實實在太出人意料,因此包括上官席風在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驚叫了起來。儘管上官席風一直都在守護藺沫媚配製解藥,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她居然是在配製毒藥!東方絕不是說這冰之焰他都已經毀去,只留下一枚了嗎?怎麼藺沫媚居然
早知道衆人的反應一定會如此,因此藺沫燕不等任何人開口詢問,便接着解釋道:“其實冰之焰之所以成爲世間人人爲之色變的奇毒,不僅僅是因爲它極難配製,而且毒性霸道猛烈,絕非一般人可以承受,最重要的原因還在於解藥比毒藥更難配製,因爲它必須符合一個巧自,在時間上必須配合得恰恰好,就算差一點都不行,則中毒之人就必死無疑!具體來說便是:假如一個男子中了冰之焰,那麼在他服下毒藥的同一時間,必須有一個女子也服下毒藥,這樣,解藥的配製便算具備了第一個重要條件了。”
“於是,這冰之焰便同時在兩個人的體內開始寄居,並且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發作一次,令人痛苦不堪。沫燕想,雲王必定已經飽嘗了這種劇毒的折磨,因此才讓你更加恨三姐入骨,是不是?不過你不知道的是,其實從你中毒的那一刻起一直到今天,三姐也在承受着跟你一樣的痛苦折磨!只不過略有不同的是,雲王劇毒發作時,會覺得渾身熱如火炙,劇痛不堪,而三姐劇毒發作時,則是全身如墜冰窖,同樣痛不可抑,生不如死。而且全身也會結滿這種薄薄的冰雪,直到劇毒發作過後,冰雪纔會慢慢溶解。其實這也是這種毒藥並命名爲冰之焰的原因,因爲男子與女子中毒之後,感覺是截然相反的。”
盯着藺沫媚身上那還在不斷蔓延的冰雪,上官絡雲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股奇特的不安,且有了一種強烈的不祥之意,難道深吸一口氣,他將心頭的不安壓了下去,沉聲問道:“你你是說藺沫媚服下冰之焰,是爲了給我配製解藥?!那她當初給我下毒的時候,其實早已知道這毒根本不會要了我的命,而又可以讓二哥放鬆警惕,所以才”
“便是啊!”藺沫燕抽泣了一聲,輕輕握住了藺沫媚的手,彷彿這樣就可以將她那正在不斷流失的生命給挽留住一樣,“若非篤定這劇毒一定可解,三姐又怎麼會將它下在了雲王的身上?這同樣的劇毒在你跟三姐的體內寄居着,並且不斷地發生着不可逆的變化。不過這個變化對於雲王來說是有利的,因爲等三姐將你體內冰之焰的毒性化解之後,剩餘的便只剩藥性而沒有毒性了。這藥性最大的好處便是,可以讓雲王在一夕之間陡增三十年的內力!其實這也是三姐給雲王服下冰之焰的原因,它雖然可以讓雲王受盡折磨,但卻可以爲您節省三十年練功的時間,從而成爲高手中的高手!”
“總之到了此時,經過同樣多的時間之後,解藥纔可以開始配製。其實經過這近一年的時間,三姐的血就已經變成了雲王所中之毒的解藥了!也因此,三姐賭雲王一年之內必定可以踏平鏡河國,將她擄回月水國一雪前恥!而那個時候,就是雲王所中劇毒能夠解開的時候了!所以當雲王如期攻入皇宮的時候,三姐纔會故意在密道的入口留下了記號,就是怕父皇帶着我們走得太遠,從而浪費太多時間,耽誤瞭解藥的配製!因爲雖然三姐就是雲王的解藥,但是畢竟也是有時間限制的,最多兩年之內,三姐的血必須進入雲王的體內,否則就回天乏術了!當然,三姐早就說過,兩年的時間足夠雲王養精蓄銳,揮兵鏡河國了,因此她一點也不擔心會來不及。”
如此解藥,衆人均是聞所未聞,因此個個臉上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根本不知該如何接口。倒是上官絡雲身心俱顫,這才明白當日藺沫媚在上官禮忱監視之下的一舉一動其實都滿含深意,都留下了讓人猜不透的後着!怪不得當初她用毒救了炎王和公主,保全了月水國皇室聲譽之後,會說什麼其實是害是救,不到最後一刻難見真章,原來那個時候這句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嗎?她之所以給自己下了這劇毒,就是爲了讓上官禮忱放鬆警惕,從而找機會助他逃出生天?畢竟承受劇毒折磨的,並不只他上官絡雲一個人啊!
怪不得總覺得三公主身上有一種奇怪的冰冷之意,原來上官席風喃喃地開了口,隨即想起了自己守護藺沫媚配製解藥的日日夜夜,因而接着問道:“四公主既然說,三公主的血已經是雲王的解藥,那爲何還要用黑美人”
藺沫燕苦笑了一聲,神情間的絕望有增無減:“三姐的血雖然已經是雲王的解藥,但是她的血中畢竟含有劇毒,若是直接讓雲王服下,則雙重夾擊之下雲王必定承受不住,因此必須經過一定的緩衝。而這唯一可以起到緩衝作用的,就是產於殘雪山的極品毒蛇黑美人。這黑美人長在殘雪山終年積雪的山巔,因此不懼嚴寒,完全可以承受三姐體內的寒毒。於是三姐便隨着炎王,親自去殘雪山捉黑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