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歐陽七終於在一場惡夢之後醒來,只噩噩,沉重異常,身體有如被撕裂般的疼痛。
“動了動了,爺爺過來看啊,他身子動啦!”一個少女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聲音清脆如珠,充滿了驚喜歡悅之意。
“真好聽的聲音,會是誰呢?”歐陽七腦中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眼皮動了動,想看看說話之人的模樣,但眼睛剛剛睜開了一條縫兒.便被從窗口射進的一縷亮光刺得又酸又痛,慌忙又緊緊閉上,只覺鼻端一陣發癢,忍不住接連打出兩個噴嚏。
“哎喲……”打噴嚏時整個身體似乎都被牽動起來,疼的歐陽七冷汗直冒,忍不住呻吟出聲。
“有疼感,這就證明我還活着啊!”疼痛過後的歐陽七一陣狂喜,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他還記得起自己之前一人應對四名翼人族禿鷲戰士的聯合攻擊,綠芒、青芒相交的那一瞬間,感覺就像是螳臂擋車,對方的強大力量衝擊波將自己的身體高高捲起,隨後墜向難測其底的深澗,失去知覺前他已是萬念俱灰,認定自己這次必死無疑了。
如果不是歐陽七,如果換成個普通人或者是低等級的戰士,在受到強勢攻擊和墜入深澗之後,早已死的乾乾淨淨。歐陽七之所以不死,並不是他福大命大,也不是機緣巧合,而是他的身體在遭受到四名翼人族禿鷲戰士的打擊後,存在於上、中、下三處丹田內的三枚神晶所蘊的九天聖氣再次被激出幾分,實力瞬間接近到了一名超級戰士的水平。他地人雖然在下墜過程中昏死過去,但體內被激發的九天聖氣卻散佈於他的四肢百骸之間,使得他的每一寸肌肉骨骼都堅愈鐵石,那因此那一摔只是令他五臟六腑受了些震盪。並沒到喪命的地步。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在牀前停下,響起一個老者喜不自禁的聲音:“嗯,是要醒了。感謝老天,咱們救治了一條人命!”
“爺爺,你快想想辦法啊!他身子不停的扭動,好像像很難受呢!”好聽的少女聲音再次響起,將歐陽七地思緒打斷。
老者笑呵呵的道:“依水別擔心,這年輕人身體強壯,估計休息上一、兩天就沒事了。你不是閒着的嗎?坐在牀邊守着點。順便給他擦擦臉上的汗吧。噢對了,剛纔村長在叫我過去呢,我看看是什麼事。記住了依水,這年輕人清醒後讓他老老實實躺在牀上,不要亂動。”
腳步聲從牀邊離去,漸小漸無,顯然那老者走遠了。
歐陽七眼睛雖然還沒有睜開,但卻聽的明白,那有着百靈般好聽聲音的少女叫做“依水”。而說話的老者則是她爺爺。
“是了,我墜下深澗後不醒人事,一定是他們把我救了回來。嗯,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他們纔對。”歐陽七努力把眼睛撐開一條細縫,卻正看到一塊小布帕緩緩按了向下來。
綿軟乾燥的布帕輕輕覆蓋在自己額頭上,然後由上而下緩緩移動着,替自己擦去了因爲痛疼而冒出地汗漬。布帕經過鼻端時,一陣淡淡的香氣如絲如縷飄入鼻中。
“這香氣……啊,這是少女身上特有的體香啊!”歐陽七心中微動。
這少女的體香與畫眉兒、葉兒、師芝妙、七公主、金香兒她們的有所不同。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置身在花草爛漫的大自然中時,微風拂過所帶來的花草清香氣味。
漸漸的,眼睛已能適應屋內的光亮了,歐陽七試着緩緩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地就是一張清秀美麗的瓜子型臉蛋兒,略帶幾分稚嫩和純樸意味。盯着自己的那雙碧綠澄澈的大眼睛裡除了欣喜就是好奇。
“你是誰?這裡……這是什麼地方?”目光從少女一頭柔順的綠絲上移開,歐陽七一邊問着,一邊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魚依水站起身,搬過一隻小凳又坐回到牀前,雙手托腮,眨着那雙大而靈動地眼睛微笑答道:“這裡叫臨湖村。我的名字叫……叫魚依水,是爺爺給起的。因爲我們村子臨靠着一個大湖,村裡人多半依靠打魚獰獵爲生,離開了大湖,我們就很難生存下去啦。所以爺爺纔給我起了‘依水’這名字。你說這名字好聽嗎?”
她腦袋微斜,毫不怯生的看着歐陽七,彷彿和歐陽七已經是很熟悉的朋友了一般,這讓歐陽七油然生出一種親切感。
“魚依水……嗯,好聽的名字。”在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之後,歐陽七的性格竟改變了很多,換成以往,遇到眼前這個只有十三、四歲的天使般美麗可愛的少女,他一定會拿這個名字大做文章。驚呼讚歎一番,而現在。他只是微笑着隨口帶過。
魚依水調整一下坐姿,變成了單手托腮,說道:“你呀,那天飄在湖水裡昏迷不醒,身上還帶着好多的血,我和爺爺把你救上來後都嚇了一跳,還認爲你受了很重地傷纔會流血呢,後來一看,才發現那些血不是你流的。爺爺發現你的心還在跳着,就把你帶回了村來……嗯,從救回你的那天起到現在,你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啦!謝天謝地,好在你醒了過來,我們也都鬆了口氣!你呢,你是哪裡人?你的名字叫什麼?怎麼會掉進湖裡的?”
她喳喳嘰嘰的說着,聲音清脆甘甜,不但不讓人覺得厭煩,反而聽來十分舒服。
“我住在國都城,我被壞人追殺掉到湖裡的,我叫……大家以前都叫我小七……”歐陽七想到這時的國都城或許已被魔血聯軍牢牢控制住,城裡地百姓將淪爲他們的奴隸,以後地生活水深火熱,不由一聲長嘆,失魂落魄似的木然望向
方。
夏侯泰父子一心想把歐陽家滅門,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沒死。又豈會善罷干休?而自己既然大難不死,就更要加倍的珍惜生命,所以歐陽七決定從現在起不再以原來地身份和姓名示人,除非有一天自己的能力達到了可以抗衡夏侯泰的地步,到那時再堂堂正正的做回自己,再去尋找夏侯泰爲搖光府親人復仇。
“你就叫小七?你沒有姓嗎?”見歐陽七臉色黯淡,一副極不開心的樣子,魚依水也不敢大聲問了。
“沒有。”
“你的親人呢?”
“沒了。”
“啊,怎麼會沒了?”
“魔血聯軍佔領了國都城。把他們全殺了。”
“啊,你的身世好可憐啊!我爹孃也早就不在了,家裡就我和爺爺兩個人了。小七,你以後就住在我們家吧,咱們三個人一起進湖打魚、一起玩樂,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好不好?”
陽七現在根本無處可去,也只能暫時在這裡住下了。
“太好啦,我去告訴爺爺。你願意住下來!”和爺爺一起生活了近十年,如今家裡又多了個年輕新成員,魚依水感到歡欣鼓舞,興奮的雙掌一拍,轉身向屋外跑去。
歐陽七雙臂向後一撐,想要用力從牀上坐起,卻覺後背如針刺般地疼,悶哼一聲,只得重又躺下。
魚依水剛剛跑到門口,聽到他的疼哼聲又折了回來。用責備的口氣道:“爺爺說了,你身體還沒好,不能亂動!你要聽話喲,乖乖在牀上躺着,要不然我就不陪你說話了。”
歐陽七見這少女擺出一副“長者姿勢”來教訓自己,只得苦笑點頭。
或許是看到了歐陽七額頭上又滲出了一層汗水。魚依水撇了撇嘴,決定還是不去告訴爺爺歐陽七願意留下的“喜訊”了,拿過剛纔的巾帕又細心爲歐陽七擦起汗來,輕柔的動作和專注的神情令歐陽七感動不已。
“依水,謝謝你們。”歐陽七正色道:“是你和你爺爺救了我的命,我發誓,如果有一天我能混出名堂來,會好好報答你們。”
“哼,我和爺爺救你纔不是爲了要報答呢。”魚依水先是臉孔一板,隨即“噗哧”一笑。回頭向窗外看了一眼,低聲道:“不過你以後真要能發財,送我一樣東西我就很高興了。”
“送你什麼?”歐陽七覺得這小姑娘鬼鬼樂樂的樣子有點好笑。
“噓,你小聲一點啊,不要讓爺爺聽到了,不然他會罵我地。他……他不許我向別人要東西。”魚依水伸出小香舌舔了舔薄薄的紅潤嘴脣,像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一樣,小聲道:“告訴你啊,我一直想要一對玉手鐲。最好是紅玉石做成的。”
“呵呵,說說看。爲什麼非要紅玉石的?綠玉石不行?白玉石不行?”歐陽七家破人亡後,一直被悲觀和憤怒所籠罩着,情緒墜到了人生的最低點,可眼前這小姑娘舉止天真,神態逗人,加上那模樣兒生的着實討人喜愛,所以他不自禁的也開心起來。
“因爲……”小姑娘粉嫩白皙的臉蛋上居然泛出兩抹暈紅,有如天邊紅霞般迷人,羞答答的道:“因此村子裡和我一樣大地小姑娘都說我長的好看,綠色的頭髮、綠色的眉毛、眼瞳和睫毛,這些像是綠葉子,如果能配上了一對紅玉手鐲,就像是綠葉中開出了兩朵小紅花,就會更加好看了。所以……”
“所以你就夢想着能得到一對紅玉手鐲了?哈,小姑娘愛美,天經地義,你害什麼羞?況且那些小姑娘們說的不錯,你的確是個人見人愛地小美人,配上一對紅玉手鐲嘛……的確更增姿色。”歐陽七抿嘴微笑着道。
如果把魚依水比喻成一朵花的話,那麼目前她這朵花已經處在了開放的階段,雖然還沒有到“怒放”的程度,但胸部臀部已經明顯凸翹了起來,而淡淡翠眉、盈盈美目、纖腰修腿、雪玉肌膚等等也都印證了“待到此花怒放時”,她將會是一個何待絕色的美人兒。
看到小姑娘的綠眸裡閃爍出異樣的亮光來,歐陽七又堅聲道:“我答應你了,不管我這輩子能不能發大財,都會送你一對紅玉手鐲。不,不只是手鐲,我還要送你紅玉耳墜、紅玉項鍊,還要送你好看的衣服、好看的靴子,把你從頭打扮到腳,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真……真的嗎?你會送我這麼多東西?”雖然歐陽七開出的還只是“空頭支票”,但魚依水依然激動不已,一雙小手互握着放在胸前,大有“西子捧心”的嬌豔美態,但隨即她又搖了搖頭,沮喪的道:“你要送我這些東西,爺爺一定不會讓我收的,怎麼辦?”
歐陽七呵呵笑道:“這好辦,要是以後我做生意,你去給我做幫工,我送你東西,就當是給你的工錢了,你爺爺他無話可說的。”
“對啊,這辦法最好!”魚依水興高采烈地在屋內轉了一圈,然後坐回到牀前的小凳上,盯着歐陽七眼光變地有些癡迷,脆聲道:“我注意到了,你剛纔笑了好幾次,笑起來還挺美呢。”
歐陽七笑哭不得,說道:“美?哈,美是誇女人的,男人要說英俊、帥氣、有型。”
和眼前這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說了許多話,也會心的笑了幾次,歐陽七覺得自己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
是啊,之前的發生的一切都已成爲過去時,繼續沉浸在悲痛哀傷中只能令人意志消沉,而笑對人生才能提振信心,才能讓人變的更加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