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支撐着刀柄,艱難的堅持着,我這纔看到,不僅凌風的刀上有血,他背後的地上也淅淅瀝瀝的滴了一片,他帶來的手下立馬一窩蜂似得迎了上去,嘴巴里叫了一句大東哥!
他帶來的手下一個個面色都十分的難看,就好像凌風的身上正發生着一件非常令人痛心的事情,可是我們卻一無所知。
凌風這才錢開了緊抿的雙脣,只見他的嘴脣之上,沒有一丁點的血色,看起來極其的蒼白,薛軒逸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異樣,不計前嫌的一手扶住凌風的肩膀,一隻手,探向凌風的後背。
他的手在凌風的黑色西裝上輕輕的擦了一下,再等拿出來的時候,一手濃血!
我被薛軒逸手上的血給嚇的面如死灰,心裡面一瞬間變得冰涼無比,就好像有冰溜子突然捅進去了似的,讓人的心臟都不由得疼到緊縮。
凌風……你怎麼會這樣!
薛軒逸面色凝重,並沒有像我一樣被嚇的慌了神,他問凌風:";這是怎麼回事?";
凌風皺眉,忽然站不穩身子朝薛軒逸的方向倒了過去,薛軒逸沒有當即閃開身子,而是有些彆扭,僵硬着臉的任由凌風靠在他的肩膀上面,這兩個死對頭瞬間擁抱在了一起,那模樣看起來還有些滑稽,可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反而鼻頭因爲感動而有些發酸。
凌風有些氣喘的說:";我斬死了肥佬b,他的人現在正在追殺我……";
當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人便陷入了昏迷,他的小弟紛紛快要流淚,全都伸手想要去扶凌風,帶着哭音的喊他東哥!
隨即一人帶頭,噗通一聲跪在了薛軒逸的腳下,緊接着便是齊刷刷的噗通聲,恨不得將自己的膝蓋骨砸碎在天台上,以示自己對薛軒逸的誠心。
那帶頭的人對薛軒逸磕頭,嘴巴里頗爲悲憤的哀求道:";懇請薛家少班主救救大東哥!";
";懇請少班主救救大東哥!";
";懇請少班主救救大東哥!";
……
聲音的範圍波及的越來越廣,一時間,這殘破的天台上悲憤四起,這一個個鐵血男兒,用自己熾熱的脈搏,將這即將降下來的夜晚,染的如同血一般的火熱。
薛軒逸的手掌捏緊,他在猶豫!
因爲凌風在他的眼裡,是殺害文叔的兇手,與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如果此時他願意搭救凌風,那麼就代表着,他背叛了死去的文叔!
可是,他又無法果斷的拒絕,這樣一個人,身帶重傷趕來救了他,如果此時他見死不救的話,他過不去心裡面的那個砍!
薛軒逸低眉,看着懷中不省人事的凌風,遠山一樣的眉峰用力的鎖在了一起。
我看向他,腳步凝重,隨即亦不負衆人眼神之中的渴望,噗通一聲,也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說道:";懇請少班主……救救大東哥!";
薛軒逸目光沉沉的看着我,我知道他一直在猶豫,也就在那一刻,他終於放棄了思想上的鬥爭,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他把依偎在他肩頭的凌風交給他自己的手下,然後環視周圍,一副領導者的威嚴衝着那羣人開口說道:";你們聚在一起目標太大,現在只留下兩個人跟着我,其餘的人都可以離開了,記得隨時保持電話的通暢。";
之前那個起帶頭作用的人,一邊扶着凌風,一邊對薛軒逸畢恭畢敬的說道:";少班主,我是阿彪,是東哥的親信,人我都可以聯繫到!";
薛軒逸看了阿彪兩眼,對他緩緩的點了一下頭。
此時我還在地上跪着,低着頭不知道該不該起身。薛軒逸朝我走了過來,伸出手把我給扶了起來,他沒有責備我的無理請求,也沒有責備我不經過商量找凌風來救他,總之他什麼都沒有責備,只是伸出手,撫摸了一下我的頭髮,溫柔的對我說:";好,晶晶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聽着他的這句話,眼眶都不禁有些溼潤了,但是凌風不能面對的敵人他又如何抵擋呢,所以我只是輕聲的問他:";你可以嗎?";
他拿出了剛剛那些人還給他的手機,一手摟着我,一手給他的姑姑撥通了電話,電話一接通,他的大姑便帶着急切的聲音對薛軒逸說:";盛仔仔,你沒事吧,姑姑派過去的私家偵探打探到你的位置了,大姑已經派人過去了,要錢要人都有,你再堅持一會,好不好!";
";大姑,我已經沒有事了。";薛軒逸對着聽筒那邊笑了一下,此時的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沒有任何戾氣的孩子,彷彿剛剛的綁架只是兒戲。他輕呵了一聲,微微擰眉,語氣有些拖長:";只不過,我這邊遇上了一點點的麻煩……";
";什麼麻煩?他們要多少錢?盛仔仔你和我說,只要你開口,不管什麼條件姑姑一定給你擺平!";
即便他的大姑這樣說,薛軒逸還是沉默了一會,隨後用懇求的語氣說道:";我有一個朋友,殺了肥佬b,您能不能,罩他兩天。";
她大姑聞言後,稍稍沉默了一會兒,我的整顆心臟立馬就懸掛了起來,連呼吸都不敢呼吸,深怕沒聽見他大姑會怎麼說,心想這事情不會就這麼給崩了吧!
我擡眼,望了一眼凌風的人,只見他們一個個都跟我一樣屏息而待,那充滿期待的模樣,實在讓人不忍心拒絕,如果薛大姑這邊行不通的話,那不就是把凌風的這波人往死路上逼嗎?!強龍還不壓地頭蛇,何況凌風他們這幫人在香港這片土地上哪裡能稱得上強龍。
顯然,薛大姑是認識那個叫做肥佬b的人,知道他那邊的勢力到底有有多大,否則,她也不會把這麼多的時間用在思考上。
就在我對這件事不再抱有希望的時候,聽筒那邊的薛大姑忽然發聲了,她說:";沒問題,仔仔你放心,我現在就把阿龍派過去,我馬上就和他聯繫,你們跟着他一起回來就行了。";
薛軒逸嘴角挑起一絲淺笑,禮貌的說道:";謝謝姑姑。";
看的出來,這個薛大姑相比於薛二爺,是個更好投靠的人選,畢竟她對薛軒逸字裡行間都透露着寵愛。薛軒逸很早以前也跟我說過,薛大姑自小就疼愛薛九爺這個弟弟,對於薛軒逸這個薛家的獨苗苗,自然也就愛屋及烏了。
聽到這之後,我不禁大大的吐了一口氣,薛軒逸看到了我的反應,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沒問題,我只是遭人暗算纔到了今天這般的田地,其實我沒有那麼弱雞,可不要小看我。";
我知道他只是想讓我輕鬆一些,便對他配合的笑了笑。
他將視線投向凌風,那一刻,他的眼神十分的複雜,不知道他心裡會想些什麼呢。
此時,我不得不佩服凌風的謀略,他在最關鍵的時刻,在薛軒逸的身上下了賭注,殺完人之後立刻過來順道賣了薛軒逸一個人情,沒想到,他竟然賭成功了。這和他事先明確的認知,不無關係,我想他此刻雖然已經昏迷,但或許他很早就猜出了事情發展的大概!
如果他再來晚一些,就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隨後我們跟着前來的阿龍一同前往薛軒逸大姑的家,我雖然出生貧困,是個十足的小鄉巴佬,但是高級的場所也進出過多次,各種各樣的豪宅更是已經見怪不怪。然而,當到達薛大姑的宅邸的那一刻,我才發覺自己的見識終歸是太短淺了!
好多香港人即使再有錢,在香港也買不起房,他們一般都會來深圳置辦房產。香港的房屋面積以英尺來測量,足以見得香港的土地有多貴。然而薛大姑家的豪宅,佔地萬尺,簡直堪稱莊園。只見裡面綠蔭環繞,到處都是家丁,車庫裡的車就沒有低於五百萬的,我被面前的房子給繞的眼花繚亂,錢大嘴巴下頜都快要斷掉了。
薛軒逸見我一副沒有見識的模樣,笑着揉揉我的頭髮,說,這纔在哪裡,貴的地方還不在這,在他大姑的那些收藏品上,隨便拿出一件,就是千萬上下。
我嘴巴里幾乎能吞下去一個雞蛋,這樣的財力,只怕那個肥佬b在世,也只能悄悄的不敢說話吧!
可是既然薛軒逸的大姑在香港這樣厲害,那些人是哪裡來的膽子綁架薛軒逸的,這不是純屬找死嗎?!
";喂……";
我叫薛軒逸的聲音有些小,然後說:";你大姑是做什麼生意的,怎麼這麼有錢。";
他哼笑一聲,說:";你爸爸不比這還有錢,只不過人家財不往外顯,沒想到你還能被物質上面的東西給驚訝到,你說我是不是該告訴我大姑,讓她打開一瓶香檳慶祝下。";
";你爸爸!";
我白他一眼,說:";你不是都已經知道我是騙人的了嗎,要他真是我親爸,我纔不會自己一個人過來挺而走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