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無形之中,喜歡上了吧……
如果不是喜歡,爲什麼心口有種複雜的痛再纏繞,像細細的絲線,勒了進去。
他就要和顏然訂婚了,他甚至不敢,親口告訴我。
我的眼淚,像是遊蕩的水,鑽出了眼角,滑落下來。
劉姿琳拿下了我臉上的百合花,看到了我眼底的溼潤,她抿着嘴,一錢臉僵硬到不能再僵硬的對我說:";晶晶,我們一定要讓她得到她這麼做的下場。";
顏然應該已經調查了我過去的一切,她輕而易舉就能夠把我傷的體無完膚,劉姿琳爲我擦去了眼角的眼淚,她對我說:";如果薛軒逸真的背叛了你,你爲什麼還要爲這種人流眼淚。";
我喉頭微微的抽搐,說了一句不是這樣。
薛軒逸並沒有背叛我,而是我,一直都沒有承認他,承認他是我的男朋友,承認我喜歡他。更沒有對他表達過任何的的心意,大部分的時候,他對我的感情,就像是一粒石子丟入了大海,變的啞口無言,而我沒有任何迴應。
甚至,在他最需要我的陪伴與理解的時候,牽着凌風手的我,連一句,好,薛軒逸我不跟他走了,都沒有說出口。
薛軒逸就像是一隻反穿皮的刺蝟,把刺留給自己,把包容和溫暖留給我,他從來不喊痛,他總是像個傻瓜一樣,微笑的喊我一聲晶晶。
可是現在,這隻傻刺蝟,痛到極限了,所以,終於向現實屈服,在我想要抱住他的時候,他卻撤退了,讓人措手不及,心空一塊。
有沒有這麼一個人,你想和他在一起,等到離開,他屬於別人的時候,你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他。
喜歡他給你帶來的開心和感動,喜歡他給你帶來的被照顧的感覺,喜歡他從來不讓你難受和疼痛,喜歡他用輕細的掌紋,撫平你的週年舊事。
劉姿琳把那束百合花大力的撕碎,然後丟入了垃圾桶,罵了一句賤人,你高興不了多久的。
承蒙她把我看的上眼,還大費周章的過來警告我,傷感退去後,我只想知道真相,即便話都說成了這樣,打心底,我對薛軒逸還是深信不疑,只是,有些酸罷了。我不會再做一個只在內心反覆自怨自憐的傻瓜,我要把一切事實的真相都搞清楚,我也絕對不會,再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剛想到這些,我的脈搏忽然降落了下去,人被再一次的推入了急救室,一陣折磨後,我已是渾身汗涔涔的,雙眼呆滯,像是剛從鬼門關裡跑了一趟。
醫生說,小同志,你現在一定要把情緒調整好,不能傷心。
我微笑着回覆醫生,說:";好,我不傷心。";
我的腰部斷了三根骨頭,只能用鋼板固定,左胸的下方被劃爛了一個五釐米長的口子,如果再深一些,後果不堪想象。 www● T Tκan● c○
這樣的傷勢,足夠讓我在這錢狹窄的病牀上躺着兩個月,這段時間,我總是會在晚上的時候望着窗外,誰都不想,只想我媽,如果此時我媽能在我的牀邊,給我喂上一口稀飯,一定能讓我很快的痊癒起來,一點都不痛。
日以繼夜的忙前忙後,劉姿琳累的臥倒在病牀上,睡的天昏地暗。
我時常會進入一種可怕的夢魘之中,怎麼醒都沒辦法醒過來,今夜,這種情況又發生了,我感覺有一個人坐到了我的牀邊,伸出手,摸我冰涼的額頭,依稀之間,我彷彿看到了一雙比黑夜還要漆黑的雙眼。
心中一陣抽搐。
我感受到他要走了,於是猛地坐起了身子,喘着粗氣看向空蕩蕩的門口,一個背影一閃而過。
這段時間,我很少說話,此時卻有一個聲音沸騰着躥向喉嚨,我大聲的吼了出來:";木木!";
他沒有停留,我想要去追他,結果因爲太急,身子發軟,直接從牀上掉了下去,摔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面,一動不能動。
劉姿琳被我的呼喊聲給嚇到了,忽然從夢中驚醒,光着腳丫就下了地,然後朝我跑了過來,眼中泛着水光,抱着我,對我說:";傻晶晶,你這是怎麼了。";
我的手指扣着地,另一隻手摸索到了劉姿琳的胳膊上,對她說:";姿琳姐,我看到木木了……";
劉姿琳用下巴摩挲着我的頭頂,或許是覺得我被這日子逼傻了,又或者覺得,我是太孤單,所以她很難過的抱緊我,像是安慰一個孩子一樣輕柔:";看錯了,你只是看錯了,根本沒有人來,你還在期待什麼?";。
。
劉姿琳小心翼翼的把我扶上了牀,看我的眼神裡滿滿的都是心疼,那模樣像極了最初的倪琦姐。恍惚中一切都難以分辨,在那一剎那間,我甚至覺得我無法定位我和劉姿琳的關係,像朋友,亦像是姐妹。她說我的身體就像個冰塊一樣冷,讓我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了,真的沒有人來過。
是啊,沒有人來過,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我還在期待什麼呢。現在的我已經就像海上孤獨的小船,永遠的失去了港灣,能幫我的,只有我自己。
漫長的兩個月終於度過,呼吸到醫院外第一口新鮮的空氣,我才感覺到自己真正的活了過來。我又跑又跳,歡快的哼着歌,享受着自己嶄新的生命。但我每走一步路,劉姿琳都要在身後哎呦呦的大叫";周晶你小心點啊";,就好像我在她眼裡,是個蹣跚學步的嬰兒一樣。或許我從來沒有感受到母愛,所以這份感情我格外珍惜。
那是一種叫做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好幸福。
可是我瞞着她,從楚池那裡得到了蘇馬力的住院訊息,也從側面知道了我和蘇馬力的事情被大家認爲只是陰雨天的一場車禍,所以沒有人來找我的麻煩。但是我知道現在的安全只是暫時的,只要蘇馬力隨時醒來,他的一句話就可以讓我死無葬身之地!我不能再拖劉姿琳下水了,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我自己親自去確認下蘇馬力的情況。
等到我趕過去的時候,發現他的病房外面站了好幾個黑衣人,他們雙手抱拳,放在胯部,每一個人都嚴守待命的模樣。在這樣程度的戒備下恐怕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我知道我的計劃落空了,但我並不氣餒,這至少說明了裡面的人是蘇馬力無誤了,沒有人看個病還裝這麼大逼。
我的手不自覺的緊緊扣着牆壁的一角,眼神死死的盯着他們。他們就像是豪宅門前的石獅,站在門前一動不動,我等了許久,見沒有一絲機會只好先行離去。結果,等我第二天再趕過去的時候,發現那個病房門前已經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什麼黑衣人。難道是出院了!我心中一緊,隨即衝進了那間病房,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掀開了被子,發現被子下面只是側躺着的一個形如枯槁的老頭。
隨後我趕忙去了護士臺,告訴她們我是那個病房裡病人的表妹,我裝做特別心急的樣子問她們我表哥人怎麼不見了。護士有些好奇的說:";之前的那個病人,昨晚就轉院了,沒有親戚告訴你嗎?";
我說我也是剛剛得知他的情況,今天剛從外地趕過來,很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希望他們可以告訴我。那護士嘆了一口氣,彷彿很惋惜的對我說:";你表哥腦子是醒了,但是肌肉還沒有醒。";
";什麼意思?";我裝做疑惑不解的問道。
";意思就是,現在人雖然醒着的,但是卻不能動。而且吧,他一直睜着眼睛卻沉默不語,挺奇怪的。醫生都無法診斷他是否是因爲車禍而造成了的失語,最重要的是,他的左臉被汽油重度燒傷,已經嚴重毀容了。";
那護士滿臉桃花卻又略帶惋惜的繼續說道:";你表哥肯定很有錢吧,每天都有好多人給他看守着呢。你說到哪裡找長的這麼帥又年輕有爲的男人,真的是可惜了,老天對他真夠狠的呀。";
我當着護士的面,臉上的表情有些哀默,一副眼淚就要滴落的模樣。然而轉過身,嘴角不禁揚起了一絲冷笑。
這絕對是我這段時間裡,所聽到最振奮人心的消息,只不過我心裡想的是,如果老天真的夠狠的話,就不該讓他這顆受精卵存活下來!
我是微笑着走出醫院的,然後買了一個撥浪鼓。在漆黑夜裡的十字街頭,用打火機將它燃成灰燼。
我失去的,還能一一再回來我身邊嗎。
劉姿琳去了維港,她爲了操心我的事,和薛二爺手底下的那個秦老大走在了一起。
這個秦老大,喜歡吹牛,所以從他的嘴中很好套到話,但是他有一點比較禽獸,就是他喜歡打女人,一言不合就直接上手上腳的那種。我知道之後立刻對劉姿琳說,不要再和秦老大有關聯了,我不想連她也失去。
劉姿琳總是扯扯嘴角,灑脫的笑笑說:";這跟我以前的男朋友比起來,都算是撓癢癢了,不痛,一點都不痛的,我耐打。";
每當她這麼說的時候,我的心裡就會下起一片雨,然後默默的咬着脣,有東西在腦海裡橫亙,姿琳姐,以後誰要是敢欺負你,我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只要,捱過這一段壓抑的時光,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