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着黑色的眼淚,手裡的煙夾在指縫裡不停的抖,她撇着嘴哭着對我說:";晶晶妹妹,你說我這種人是不是應該去死,死了就解脫了,就再也沒人罵我是個臭婊、子……";
我搖搖頭,趕忙說:";不是的,你是我見過長得最漂亮的姐姐,如果你死了,世界上就沒有像你那麼漂亮的人了。";
那時候我還不懂得如何去安慰一個輕生的人,我只是誠誠懇懇的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其實她也知道,她並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但她還是狠狠的愣住了。
她看着我,突然捂着臉淚如泉涌,黑色的淚水匯聚成細流,從她的指縫裡鑽了出來,然後,用水沖走了手裡的刀片。
所以,輕生的人,往往最需要的是,另一個人對她得價值的肯定,如果我當時像看笑話一樣冷漠的說,你要死怎麼不去死,只怕她就真的死了。
幾天後,劉姿琳要搬走,她說她想重新開始生活,我媽當時撇着嘴,十分不屑的看着她說:";你早晚都會回來的,我告訴你,錯過了這麼好的年紀,到時候可別哭着求我。";
劉姿琳不以爲然的反笑,像一隻驕傲的花孔雀,昂着頭走出了這裡,卻不料真被媽媽說中,幾年後她再次回來,哭着求我媽收留她,只是那時候,她已經不是曾經的劉姿琳。
這些都是後話。
劉姿琳的離開,給媽媽造成了不小的損失,於是媽媽開始和那些女孩綁定合同,合同期沒到,誰要是想退出,就要付違約金,而且每個女孩的月收入,媽媽這裡會扣押百分之三十,上半年支付扣押的百分之五十,下半年結餘另一半的錢,要是有誰懈怠工作,就從押的錢裡面扣除。
那三四個女孩一聽,都不願意,我媽把合同往桌子上一扔,說:";不幹就給我滾蛋,沒有我給你們找活,你們就一個個出去站街,等着被餓死吧!";
最後,她們不得不怨聲載道的簽了合同。
當時我站在一邊看着,突然覺得媽媽好威風,好能幹,好有魄力。
暑假很快的就結束了,我在飯店洗盤子,倒泔水,雖然經常會被罵,但相比於呆在凌老師家的日子,這裡就是天堂,一個假期下來,不僅夠交學費,還能剩下一些。
結賬的那天,我身上得t恤已經被洗的發白,手通紅通紅的裂了好多口子,當接到自己的工資那一刻,整個人都覺得輕飄飄的,像紙一樣的錢放在手上卻比千金還要沉重,這是我一點一點用汗水換來的,我終於有能力自己賺錢了!
我點了一份魚香肉絲,和兩份米飯打包帶走,至於爲什麼要帶魚香肉絲,是因爲有次大廚感冒,挖了一勺子魚香肉絲讓我嚐嚐味道,從此,魚香肉絲就成了我腦海裡最好吃的菜,我想買回去,讓我媽也嚐嚐。
就在等飯的時候,飯店的門被推開,好幾個學生蜂擁而進,別人我沒看清,但我卻一眼就看到了凌風和白鬱郁,我趕緊轉過身子,緊錢的心臟砰砰砰直跳,一個勁的祈禱凌風不要看見我,不要看見我!
結果他們確實沒有看見我,徑直走去了樓上的包廂,聽着動靜消失的那一刻,我突然有股說不出來的惆悵感。
等着等着,服務員姐姐突然把菜防到我桌子上,給我報了包廂號,她說她想上廁所,讓我幫忙往樓上送一下,我問她包廂是不是剛剛定的,她說不是,我這才放心的端起菜,送了上去。
然而推開包廂門的那一刻,我卻狠狠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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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裡坐着一屋子的人,正中間擺着一個蛋糕,白鬱郁頭上帶着生日快樂的紙做王冠,所有人都坐着,就白鬱郁和凌風站着的,白鬱郁通紅着臉,不知道在和凌風說什麼。
我推門進去的那一瞬間,他們說話的聲音停止了,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白鬱郁用餘光瞟到了我,直接轉頭踮起腳尖,掰過凌風的臉,快速親上了他的嘴--
凌風的手垂在身體兩邊,我死死的盯着,希望下一秒這雙手就能把白鬱郁推開,然後橫眉豎眼的瞪着她,可我沒想到是,凌風竟然把手插進白鬱郁的頭髮裡,另一隻手摟住了她的腰,吻了起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徘徊在我腦海裡的一幕,讓我臉紅心跳的一幕,此時卻換了人,劇烈的衝擊另我端着菜的手不停顫抖,腿像是陷到了稀泥裡,軟軟的提不上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