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閃動着淚花,卻倔強的不肯落下,無論未來我變成了什麼樣的人,在她面前,我永遠都只是個等待愛的孩子。
和劉姿琳說了幾句之後,她攬攬頭髮,說:";這邊我是不可能再回來了,只有去別的地方,晶晶妹妹,我是不是讓你好失望,當初那麼驕傲的離開,現在還不是灰溜溜的回來,享樂就是一條毒蟲,輕而易舉的就能消磨淨人的意志,當我媽重病住院,我卻拿不出來一分錢的時候,真想扇死自己。";
";姿琳姐,來我這吧,我剛好缺個助理。";
";什麼?你真的在做這一行?";
我將我的事告訴了劉姿琳,她聽完之後顯然有點驚訝,但是助理的活輕鬆,乾淨,只需要能說會道,工資還高,況且還是賭場這種相對輕鬆,油水又大的地方,她自然是一百個樂意。
";那就這麼定了,你把你的電話給我,什麼時候準備好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勉強笑着說了一下,儘管我的精神已不堪重負。
我什麼都沒有問,對她也沒有半點的懷疑,劉姿琳這個人心腸熱,腦筋直,對我這個舉動感激的不行,畢竟她現在山窮水盡,而我一上來就給她了一個花錢都買不到的好差事。
她拉住我的手,又哭又笑的篤定的對我下了保證:";晶晶妹妹,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但是我向你保證,我以後肯定會好好的跟着你幹,不會像媽咪說的那樣無能!";
我聞言,想到了我媽的那句賠錢貨,心酸的衝劉姿琳微笑道:";我也不會。";
劉姿琳幫着我把地下室的廢品拖了出來,一直扔到垃圾箱,然後我讓她先走,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地下室裡,發了好長時間的愣,百感交集。
這見小小的房子,承載了我太多的回憶,我的手劃過窄窄的牀板,像是觸摸到了凌風的體溫。
如果我們依舊兩個不需要太多錢的窮人,還會不會緊緊相擁?
在浮華的夜裡,在疲憊的臂彎裡。
我拉滅了燈,像是,將我脆弱的回憶,裝進了一個狹小的紙盒裡,永遠的……塵封。
等到再次回到木木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此時的我不僅一身酒氣,還是一身臭汗,手中掂着一個手提袋,裡面放着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
我小心翼翼的按開了密碼,心想着,或許木木已經睡覺了,畢竟他這幾天的作息很規律,何醫生還給他請了看護,給他做營養餐,剛好我忙起來,沒有時間和力氣去照顧他。
木木最近買了個魚缸,因爲我在電視上看到了吃奶魚,覺得好可愛,所以他隔天就讓大海去水族店弄了個兩米長的魚缸回來,還特別有閒情雅緻的自己造顏。
不過他手臂不能碰水,所以都是他指揮,我在弄,又是培土又是插水草的,弄得滿頭是汗,他就只負責拿個奶瓶給它們餵奶!
當我推開門的那一刻,他正站在浴缸前,手裡還掂着一個白奶瓶,但魚缸前面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一位曲線玲瓏的女子,此時正從身後,緊緊抱住了木木的腰。
。
我見狀趕忙站定了腳步,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他們兩個聽到動靜之後都轉過了頭,雖然距離有些遠,燈光有些暗,但我還是能確定,那女人是一錢陌生的臉孔,我以前沒有見過。
再反觀木木,一臉冷漠,臉上的表情很淡然,沒有一絲慌錢,甚至在被我看到之後,也沒有立即推開那女人抱住他腰部的手,看來他是默許了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想想也對,怎麼說木木都是一個成年人了,家裡有個女人沒有什麼不正常,沒有才應該不正常。
再說,他和我其實又沒有什麼關係,自然不用因爲被我看到而推開那女人的手,他很淡然,可我卻緊錢了!
我抓着門框,半天之後才慌裡慌錢的說了句:";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我、我進錯房間了!";
我說完,不等他說話,直接砰的一聲關上了門,然後靠在冰涼的牆壁上,心臟在胸腔裡咚咚的砸,就像是發現了什麼驚人的秘密一般激動又惶恐。
時至深夜,我倚着牆壁喘息中看着天空中的繁星點點,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是不是,無家可歸了……
只能先去賓館開個房間,湊合一晚了,以前一直都沒有發覺,現在才反應過來我跟木木兩個人這樣住在一起有諸多不方便。
比如這次,他跟自己的";女朋友";在房間裡的時候,我就只能另謀住處。如果我要是他妹妹的話還說的過去,以我現在的這種身份,她女朋友肯定會特別生氣,整死我都不一定。
我拍拍胸脯,邊往電梯口走,邊在心裡面慶幸,幸好我只是撞見了他們兩個人在擁抱,而不是別的畫面,要不然真的就尷尬死了!
結果,我還沒來的及按電梯,手機鈴聲就響了,我腦子裡在想着事情夜晚又那麼安靜,突然的鈴聲差點把我給嚇了個半死,等到看清楚是誰的電話的時候,我更加害怕了,因爲來電的不是別人,正是……木木!
我狐疑的按了接通鍵,放在耳邊半天都沒有說話,乾乾的咳了一聲後,木木的那邊傳來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去哪。";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什麼都沒看見,以後我不按密碼了,按門鈴,要不你把密碼改了吧,真對不起。";
我慌裡慌錢的道歉,怕他會因爲我擅自闖入他的領地而感到氣憤,結果我說了這麼老半天,他有些慍怒的重複問道:";我問你現在去哪。";
";酒、酒店。";
";回來。";
";啊?";我抱着電話發矇,以爲耳朵出什麼毛病了,於是只好不確定的問道:";你說什麼?";
木木沉默,嘶了一口氣,像是被我給氣出內傷,就在我以爲他要再說一遍的時候,他卻";啪";的一聲,清脆的掛斷了電話。
我真不知道他這是什麼用意,讓我現在回去,不是擺明了找罵麼,但我要是不回去又無異於找死……
我在外面磨蹭了幾分鐘,手指在電梯按鈕上徘徊好幾下,硬是沒有按得下去手,然後木木的電話再度打過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給你三秒鐘,三……";
";啊?";
";二。";
";別別別,我馬上來,等等。";
";一。";
當他最後一聲落下的那一剎那,我剛好狂奔到了門口,聽筒那邊卻傳來最後一句:周晶,你完了,這五個字。
我迅速的按下密碼,滿頭大汗的重新出現在了門口,汗液一揮發,身上的酒味更濃了。
這時候我才發現,他們兩個人已經換了姿勢,木木依舊拿着奶瓶,而那個女人不再是抱着木木。只見她端着一杯紅酒,隨意的坐在沙發邊緣處,目光犀利的盯着我。
木木不理我,一時間場面變得有些尷尬,尷尬的我感覺到我的臉瞬間變得滾燙,像是發了高燒一般。
那個女人這才把手裡的紅酒放到了桌子上,沾都沒沾,她衝我招招手,說:";過來坐。";
我呆呆的哦了一聲,隨即把手提袋放到了一邊,換鞋走了進去,木木挑起眉頭看了一眼我手裡的袋子,像是有些好奇裡面裝的是什麼。
我走過去之後,這才終於看清楚了那女人的長相。
只見她皮膚呈健康的淡黃小麥色,留着大波浪偏分,棕紅的髮色,看起來瑩亮又富有彈性,相比於劉姿琳滿滿的膠原蛋白,她的臉看起來比較少肉,鼻樑又細又挺,顴骨較高,眉毛的線條比較鋒利,她的眼尾上挑,畫着精緻的小煙燻,嘴脣很薄,嘴角有些不苟言笑的嚴肅感,塗着裸粉色的脣膏。
此時的她穿着一件黑色包臀裙,**呼之欲出,長腿,有漂亮的腳腕,整體看起來,成熟且充滿風韻,性感卻不豔俗,雖然長相偏刻薄,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美女,但絕對能讓人過目難忘。
她打量我一下,眼珠是棕色的,有點像混血:";你就是木木收的那個徒弟?";
木木收了徒弟的這件事,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所以,她跟木木的關係,可見一斑。
我看了一眼木木,他也沒給我什麼指示,於是我只好扭回頭看向她,點了點頭說:";嗯、是的。";
";哦,那你應該聽說過我吧。";她說完,不等我作答,便自己接自己的話,說道:";沒聽說過也沒關係,我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楚池,大家都叫我維姐,你也跟着這麼叫吧,算起來,我跟木木也是同事,以後你有什麼不懂的,木木照顧不周的,就來找我,不要客氣,他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徒弟。";
最後一句話說的頗爲曖昧,她在短短的幾句話間,便確定了我與她之間的地位,表面上友善,實則是在宣佈自己的領地。我已經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周晶了,自然聽得懂她言語裡的意思。
類似的話,劉茵也對我說過,我發現木木身邊的女人,情商都高的嚇人,別的我不怕,我只怕她們這種人吃人不吐骨頭。
木木把手裡的奶瓶交給我,故意岔開我與楚池之間的談話,他說:";你的魚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