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最終在滿意之中,離開了棱堡,雖然棱堡的防禦很強,可是韓琦還有千頭萬緒的事情需要處理,哪怕現在保州,大部分的事物,都是由歐陽修來處理,可是他還是需要協調禁軍,和一些樞密院的事物,這些事情,雖然不多,放在棱堡之中不太合適。
棱堡是一個絕對安全的堡壘,哪怕在平常的時間之中,也不會打開他的大門,任何信使來到,都需要提前通報,這對於日理萬機的韓琦來說,太麻煩了。
在韓琦答應了之後,趙信就知道,這一次事情結束了,只要趙昕這個身份死亡,那麼他,就能夠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北宋的各地了。
這在穿越之前,那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在穿越之後,基於身份,他根本無法這麼做。
說實在的,如果他有自由的話,現在,能夠做出的改變會更多,說不定連鍊鋼的改革也已經做到了。
無論是封建社會,還是現代社會,鋼鐵,總是一個基礎,北宋數萬噸的鋼鐵,已經讓沒有馬的前提下,抵擋住了西夏和遼國的進攻,如果這個鋼鐵提升數十倍,上百倍,再加上長弓可怕的投射能力,北宋會變成什麼?
現在還不行,安全性是第一點的,趙信只能待在棱堡之中,享受着受到保護的待遇,不過,他相信這樣的時間不長了。
當然了,趙信也不是被動什麼都不做,現在已經決定了方向,或許鋼鐵和船舶這樣大規模的研究,沒有辦法進行,可是一些小規模的研究,比如說,六分儀,比如說,一些小型三角帆的運用方法,這些對於航海至關重要的一些子項目,是可以做的。
六分儀,可以說是航海時代的開啓者,在沒有合適的測量工具之前,海船隻能夠在領航員的帶領下,沿着海岸線行駛,稍稍遇到風暴,或者是意外的前提下,就會迷航。
對於早期的航海來說,迷航代表這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亡,相對於陸地,海洋無限的寬廣,而且沒有其他補給,還有大量的風浪,暗礁,在進入到不熟悉的領域,迷航之後,帶來的結果是可怕的,運氣好,漂到無人或者是有人的海島上面,運氣不好,就只能夠沉入海底。
可是有了六分儀之後,航海的安全性就大大的增加了,六分儀說起來如此的高大上,實際上,非常的簡單,就是利用反射的原理,光的入射角度和反射角度是相同的,藉助着海平面和太陽或者是其他天體的夾角,用於測量位置。
最簡單的六分儀,誤差還是有些大,當把海圖,海島,還有其他的一些關鍵的點位,測量並且紀錄起來之後,就容易許多了,藉助着一些目標性建築物和天體,特別是不同季節的天上星辰,藉助着他們之間的大致關係,最終做到精確的測量。
實際上,從初級的六分儀出現,到21世紀,更加精準的六分儀,基本願意是相同的,只不過軟件方面,改變了許多。
玻璃製品暫時還沒辦法,可是趙信現在的資金,已經讓他可以獲得很大,並且非常純淨的水晶,用銀鍍的方法,獲得簡單的鏡片,這樣的造價很高,可是跟六分儀的適用性來說,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只不過,在沒有大量的人手,還有大量數據支持下,這個過程相當的慢。
韓琦的動作很快,很快做好了一系列必要的工作,把一些證件,還有送往汴梁的奏摺準備好。
實際上,如果沒有趙信的拜託,在最近的幾天,就有一封奏摺送往北京,甚至大致內容已經在韓琦的主導下,由各個幕僚寫好,這只是順理成章的讓趙信的人去一趟而已。
這不過是例行的彙報,對於韓琦來說,只是很短的一封奏摺,一個小匣子就放下了,反倒是趙信的信件,因爲要詳細的寫明白事情的經過原因,否則根本無法說服仁宗,更加詳細一點,差不多就是七八千字,詳細的敘述了一些經過和想法,以保證仁宗看完之後,不會生氣,會同意他的想法。
得到了韓琦的通知,趙信略微有些猶豫,包括孫吉在內的四個人,實際上,每一個人都有資格前往汴梁,但是最適合的卻是薛玉和孫吉。
孫吉不用說了,是所有人之中的最強者,毫不客氣的說,無論是在箭術,還是在其他的方面上,都遠超過其他人,不過,孫吉更加的擅長的保護,一定程度下,在趙昕的這個身份,還沒有擺脫之前,一定程度上面,還需要孫吉的保護。
那麼,剩下的三個人之中,選擇的就是薛玉,一方面,薛玉的實力,確實要比其他人高一點點,另外在快馬疾馳之中,弓箭手的素質和眼裡,還是,可以幫助他。
哪怕現在,不擔心有人再對他出手,出了保州兵變這麼大的事情之後,背後的人幾乎不可能再繼續對他下手,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們腦袋秀逗了,或者說,他們對於苗家莊的事情心懷不滿,對薛玉下手,這並不是不可能的。
薛玉帶着韓琦的走着,還有趙信的親筆信,在軍方的渠道之中出馬了,最多兩天的時間,就能夠到京城了,趙信相信,仁宗會做出正確的判斷的。
800里加急,可以運用驛站進行換馬,當然了,在保州這裡,只能夠白天,也就是到了京畿附近,纔可以在夜間,只不過已經封閉的城門,800里加急,除非是緊急軍情,否則,是不允許開門。
趙信並不着急,只要在時間之內趕到就可以了,幾個月的時間都過去了,還在乎這麼一兩天的時間。
在薛玉帶着信件,以800裡的速度,向着京城趕路的時候,北宋皇都汴梁城,卻一片平靜。
保州兵變距離汴梁實在是太遠了,哪怕在保州城,已經造成的數十萬的傷亡,對於平和的汴梁來說,那也是別的地方發生的事情。
不過最近有一件大事,在西夏主動提出,並且通過了一年多的和談,最終已經逐步的確定下來的慶曆和談,已經到了快要簽約的時間了,從景佑五年,元昊脫離北宋而發起的北宋和西夏的戰爭,即將結束了的。
在大部分的宋人看來,這是跟澶淵之盟相似的議和,只要這個和談確立,跟周圍的兩個大國之間都進入了和平的區域,這對於北宋來說,是一個不錯的好事。
民間,正在爲這個歡欣鼓舞的時候,北宋的皇宮之中,仁宗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
這段時間,整個皇宮的氣氛,稍稍的好了一點,仁宗還是沒有多少的笑容,最起碼不無端的發作了,畢竟趙信還活着,只是給他帶來的驚嚇,還是要處理。
既然活着,那就要回到皇宮,皇宮對於他而言,還不乾淨,整個皇宮之中,很多人都處理過了,接下來的,不是隱藏的很深的,就是沒有事情的,仁宗不可能把皇宮徹底的清理掉,好在威脅大的,都已經處理了。
這一切的平靜,都在薛玉的到來而改變了。
薛玉用了兩天的時間,趕到了汴梁,首先通過樞密院,把韓琦的奏摺送上去的,然後回到了班直。
對於別人而言,皇宮是禁地,等閒之人想要進入皇宮,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宰撫,沒有經過通報,進入皇宮,也是不可能的,
班直不同,他本來工作的地方,就是在皇宮之中,回到皇宮,不過是回家而已。
甚至不用通報,直接去內大臣哪裡銷了假,他去保護趙昕,是請假的,現在回來正好,然後就進入到皇宮,通過一定的渠道,通知到了仁宗的內監。
哪怕是班直也有規則,他更多的是在朝議上面進行保護,能夠見到仁宗,卻不可能湊近說話,平常晚上的時候,也要輪,在能夠輪到仁宗寢宮之外執勤。
趙信讓薛玉藉助韓琦的渠道,進入到汴梁,爲的就是節約時間,他或許沒有辦法直接面見,相信仁宗聽到趙昕的消息,一定會見他的。
薛玉是班直,仁宗相當的熟悉,也帶來趙信的消息,之前孫吉通過韓琦的渠道,送來的信息,因爲不太安全的關係,所說的,非常簡單,只是告知仁宗,趙信還活着。但事情其他的方面內容就沒有了
現在薛玉到了身邊,仁宗很高興,詳細的詢問了,整個過程,包括運河和到了保州之後的事情。
薛玉不敢多停留,只是簡單的說明了一下,在運河之後一些事情,仁宗聽的非常的認真,不時的詢問了一下,然後才問道“那麼,你這一次來是幹什麼的,送信麼?”
薛玉知道,信的大致內容,他當然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不走的話,說不定就會迎來仁宗的怒火,藉口有些方法,然後直接離開
仁宗從薛玉哪裡,知道了趙信的一些消息,心情正好,這種情況下,薛玉又不是馬上需要回去,去家裡看看,也算是正常的。
薛玉一身冷汗,連忙的出來,好容易見到了皇帝,現在卻不敢任何的停留,直接躬身告退了,看着薛玉離開,仁宗搖搖頭,翻開了那一封信
不過,幾十息之後,仁宗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用力拍在桌子上,道:“不行,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