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面對衆多謾罵,不過那隊伍卻彷彿毫不在乎。一路策馬來到白礬樓外的空地上,這塊空地其實並不大,百來騎擠在這裡,立刻給人一種水泄不通的感覺。
附近燈籠高掛,刺目的火光也變得柔和了。這個時候白礬樓內的衆人也看清楚來者了,竟然是一隊上百人的騎兵!
這對騎兵更叫人吃驚的是,雖然只是前排騎兵身穿盔甲,但即使如此依舊威風凜凜。只見那隊騎兵一身灰黑色的鐵甲,背後大紅披風,頭戴紅纓鐵盔,臉容堅毅而自信,手持一丈長的紅纓龍蛇槍。
後面的騎兵雖然差一點,但也是一身短打黑衫,背披大紅披風,手拿長槍,腰掛騎弓。
“禁軍!”有人認出來了,登時失聲驚呼了。
他們想到來人很囂張,但想不到囂張到這個程度,居然讓上百禁軍護送上街!這是什麼待遇啊?恐怕樞密使也沒有這個膽量,最多也就二三十人開路罷了!而且多半都是僕從、扈從,真正的禁軍士兵卻不多,那個不怕皇帝猜忌的?
有不少人忍不住看向同樣來赴宴的樞密使張耆之子張元壽,張元壽自然知道他們的疑問了。那腦袋搖的彷彿撥浪鼓一般,雙手連連搖擺,道:“我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啊!不過絕對不是我爹爹或者哥哥所爲!在汴梁城內,誰敢怎麼囂張的!”
其他人仔細一想,也覺得這事情沒有可能。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聲號角聲響起,禁軍騎兵宛如退開的潮水一般,在中路裂出一條筆直的道路來。
身上傳着白色士子服的趙禳施施然的驅馬,“得嗒!得嗒!”的馬蹄聲悠然響起。白礬樓的大掌櫃已經一溜煙的衝出來,一臉諂媚的說道:“草民見過會稽郡王,王爺萬福金安。”
趙禳怔了怔,旋即笑道:“想不到白礬樓手段如此了得,可是有本王畫像呢?”
大掌櫃本能的想不承認,只是見趙禳那一副自信而坦然的樣子,自己抵賴不得。心中吃驚這怪王爺的機智,臉上卻露出一臉坦然的說道:“王爺英明!”
趙禳也不計較,翻身下馬,自有禁軍士兵來牽馬。小玄子宛如一隻靈猴一般,也不知道原來是在那裡了,反正彷彿憑空出現在馬隊裡面的,忽然竄了出來,低眉順目的跟在趙禳後面。
“不知道王爺是來赴宴的,還是約了友人呢?還是來品嚐草民這白礬樓的美食呢?”大掌櫃調整一下臉色,露出一個職業性的微笑對趙禳熱情洋溢的問道。
趙禳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的說道:“赴宴吧!這裡是不是有一個什麼詩會的?”
這個時候樓上的人也發現了來人,也許有人不認識,但在勳貴子弟裡面認識趙禳的人可不少,因爲他們可是和趙禳仇恨不少。當初趙禳帶着一幫宗室子弟,可沒有和一副君子聖人的文人勳貴子弟幹架,在趙禳手裡面破相的,沒有三十人,絕對也有二十人。
自然也有不怕死的走出來了。趙禳的死對頭劉源波,便是那個肥得宛如圓球一般的暴發戶,十根肥嘟嘟,白嫩嫩的手指上都套着寶石戒指。
只見劉源波在二樓處探出小半個身子來,大罵道:“趙禳就你這武夫還知道什麼叫詩詞歌賦嗎?我看你還是快快滾開吧!免得丟人現眼!給大行皇帝蒙羞!”
劉娥退位讓賢了,劉家並沒有因此衰落,彷彿因爲補充,宋仁宗對於劉家更加恩寵,連劉源波這不學無術的傢伙也封了個從五品的中散大夫,這叫本來就驕傲自滿的劉大胖子變爲驕橫跋扈,那裡還會給趙禳面子的?
在赴會的勳貴子弟裡面和趙禳有仇的可不少,他們不少人現在都不敢對趙禳出言諷刺,但要是附和大笑還是敢的。登時二樓處響起一片叫好聲和大笑聲。
趙禳漠然的掏了掏耳朵。“大白元寶什麼時候怎麼勇敢了?要不要本王給你捏指一算一下你今天的運道啊?”
“匹夫!匹夫!”聽了趙禳這話,劉源波登時感覺菊花一緊,聲勢登時沒有之前那麼壯了,語氣也充滿色厲內荏的感覺。趙禳這話劉源波可是嘗過厲害的,下面如果劉源波還敢強硬,趙禳就給劉源波來一個五行欠打!
不得不說,在這白礬樓裡面,趙禳的仇人還真不小。剛剛用威脅嚇退狼牙棒,這個時候又有一人站出來了。這個人和趙禳仇恨可不小,此乃趙元儼之幼子趙守懿。
雖然是幼子,但趙守懿年紀一點也不輕,已經十八歲。他是宗學裡面的前任小霸王,威風凜凜了五六年,都準備將宗學裡面的事業交給其他人,自己專心紈絝了。
就在這個時候,趙禳出現了,用了一年多的功夫,將昔日的小霸王從天堂打落泥濘當中。最後本來想象中,在一幫小弟哀求下,自己一臉毅然離開的結局破滅了。趙守懿是灰溜溜的被趙禳趕走的,那結局可以書寫一部血淚史了。
再次站出來和趙禳作對,趙守懿自然有不怕趙禳報復的自信了!不僅僅自詡老爹堅挺,更是因爲宗室不得爲官,所以無慾無求的他,對於趙禳可是一點也不怕。
“趙禳,這裡乃是詩會!如果你是要炫耀你的武功,你自己再去舉辦一個汴梁論劍吧!”趙守懿毫不客氣的諷刺道。
別看趙守懿說話不帶罵字,實際上暗示趙禳是一介武夫已經是最大的罵字了。宋朝文人對於武人的歧視和戒備,都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處處針對武人。
趙禳雖然不屑於這種誣衊,但也知道這事情關係他日後的佈局,一旦掛上武人的標籤,趙禳怕是日後在朝廷上難行很多了。
趙禳冷笑道:“趙守懿少拋你的書包!本王今天來就是爲了讓你們這些坐井觀天的青蛙知道,什麼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