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一日,炎熱的天氣似乎也因爲即將到來的冬天,而緩和了不少,有幾分晚春的味道。
宋仁宗和劉娥一同前往東京大球場觀戰,浩浩蕩蕩的,旗幟林立,騎士停止腰桿,雄赳赳的耀武揚威。班直黑盔紅袍,一手長槍一手鑄鐵猛獸方盾,直叫人感覺一股凜然之氣撲面而來。
這自然也引來不少汴梁城的百姓圍觀了,不少人還想瞻仰一下宋仁宗和劉娥的天顏。不過這可不是拍電影,宋仁宗和劉娥的安全級別都很高的,出行坐的是封閉式馬車,而且還不是一輛。宋仁宗和劉娥都各有三輛樣式相同的馬車,沒有人可以提前知道他們出行的時候坐那一輛。直到出門那一刻,宋仁宗和劉娥纔會隨意挑選一輛馬車作爲座駕。另外兩輛自然作爲掩護了。
如果宋仁宗隨意露臉,一具強弩,就足夠叫宋朝大亂了。而強弩這東西,想得到他雖然不容易,但卻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特別是對於一些大勢力而言,他們甚至還可以自行打造強弩。
本來宋仁宗叫趙禳一起去東京大球場的,但趙禳懶得趕到宣德門那裡等宋仁宗,再說和宋仁宗一起,得規規矩矩的,那些言官的是彷彿惡狼一般在旁邊虎視眈眈。對於性格方面從來都是我行我素的趙禳而言,和宋仁宗一起到東京大球場,那是找罪受,怎麼可能願意呢?
趙禳出行習慣性的沒有帶多少人,隨行的只有曹飛良、書童宋興、貼身太監小玄子,五個禁軍士兵。
要不是怕被人看不起、恥笑,趙禳都懶得帶這麼多人去了。前呼後擁、囂張跋扈可不是趙禳喜歡做的事情,通過這樣的手段來擡高自己,在趙禳看來實在太過膚淺了。
走着走着,一行人來到直達保康門的太平街上。雖然保康門一帶算是汴梁城的貧民窟,不過貧民窟也不全是糟糕的,這太平街還算平坦寬闊,道路雖然不是用青石板鋪墊的,但也是夯實的黃土路,哪怕平日不少馬車經過,也只是留下淺淺的車軌。駿馬走在上面,並沒有讓馬背上的人感覺如何顛簸。
不過要說不好的,還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現在從這裡去東京大球場的人不少,使得太平街塵土飛揚。趙禳也禁不住用袖子捂在鼻子處,皺皺眉頭慢慢策馬前進。
曹飛良最先忍不住,抱怨道:“公子,早知道如此,我們便走汴河了!從汴河坐船經東水門到東京大球場,用不着在這裡吃灰塵!”
趙禳撇了曹飛良一眼,道:“你道就你想到啊!現在多少達官貴人攜帶女眷出行啊?他們可都是坐船的,剛纔經過的時候都你看到汴河擁擠的怎麼樣。如果坐船,恐怕趕不及到東京大球場了!”
曹飛良悻悻然的一笑,不開口了。
趙禳也懶得開口了,現在塵土飛揚,說一句話可都得冒着吸幾口塵埃的危險。不過就這樣在馬上呆着可是很無聊的,趙禳擡頭觀看附近的景色。
忽然趙禳看到一點耀目的閃光,不知道爲什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剎那間在心中涌現。趙禳連忙低下頭來,在這一瞬間,他已經明白了!
那東西應該是武器,須知太平街一帶雖然有店鋪,但因爲地方比較落後,所以這些店鋪都比較簡陋。屋頂上鋪墊的都是瓦片可不是那種上釉料的,只是簡單燒製的瓦片,表面粗糙,暗淡無光。在陽光照耀下,自然不可能發射出如此耀目的光芒了。
趙禳的預感是對的,那刺客見趙禳似乎發現了自己,登時有些惱羞成怒。不過他還是冷靜的扣動扳機,“嗖!”弩矢的破空之聲,哪怕是在人聲沸騰的大街上都隱隱約約聽到幾分。由此可見這具強弩弓弦勁力是多麼的恐怖了!
因爲趙禳趴伏在馬背上,弩矢並沒有射中趙禳,從趙禳上空越過。跟在趙禳身邊的一名禁軍士兵倒黴了,弩矢狠狠的扎入他的腰眼。禁軍士兵痛苦的嚎叫一聲,戰馬受驚,嘶鳴聲大作,把禁軍士兵掀翻在地上。
其他禁軍士兵登時臉色繃緊,驚呼道:“有刺客!”
不過他們人數太少了,一共也就四個人,而且現在其中一個還生死不知,就算從馬背那裡摔下來還沒有事情,但也失去戰鬥力了。
大街上的百姓登時一片大亂,宋朝承平數十年,特別是汴梁城作爲一國首都,安全更是重中之重。距離他們最近的戰爭,大概算是陳橋兵變了。不過陳橋兵變是公元九六零年的,而現在是明道元年,也就是公元一千零三十八年,距離現在幾乎是一百年!
在早生早育的古代,一百年足夠五代同堂了!
五代不知兵,驀然出現血光,那亂的叫人揪心。幾名兒童坐在路邊痛哭,聲嘶力竭的呼叫着爹孃。老人家被撞翻在地上,立刻無數雙腳落在其上面,老人再也沒有起來了。
一個個婦女臉色悲然的呼叫着子女的乳名,也許等她們找到的時候,子女已經被踐踏而死了。
趙禳很是憤怒這些暗箭傷人的傢伙,只是現在他卻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趙禳雖然躲過了第一次發起的弩矢,但很快在屋頂上就站起十多名弓箭手。
相比起強弩,弓箭更加容易私自鑄造,而且弓箭手也更加好得到一些,從山上的獵戶招募即可組成一隊射術可觀的弓箭手。
趙禳擡頭看過去,只見這些弓箭手完全無視下方的平民百姓,目光狂熱的看着趙禳,彎弓搭箭,一氣呵成。旋即“嗖!嗖!”的箭矢破空之聲大作,趙禳連忙翻身下馬。不想着急之下,被馬鐙纏住腳了,趙禳躲避不及。
不過趙禳好歹自小就跟三戒和尚習武,頭一低,一支箭矢掠過趙禳的頭顱,穿着那無翼烏紗帽掠過,一頭黑髮立刻傾灑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