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官職,都有一個不成文的含義。都是送那些年紀大的官員去養老的地方。特別是太常寺,基本是宗室的老王爺在那裡養老的地方,趙德文都在禮儀院掛職。
趙禳能夠知道,宋仁宗自然也知道了。見趙禳沉默不語,禁不住心中涌起幾分愧疚,安慰道:“不過是有這個意向而已,朕說什麼,也不會讓阿攘你年紀輕輕,就呆在這樣的地方里面的!”
拳頭僅僅的捏緊,過了半響,這才慢慢鬆下來。趙禳無聲的笑了笑,自己似乎沒有逃脫過帝皇家那種冷漠無情的親情。輕輕吐了口氣,趙禳收拾心情,對宋仁宗露出一個溫文儒雅的微笑。
不知道爲什麼,宋仁宗看着趙禳臉上的這一抹微笑,心中並沒有感覺到多少愉悅,有的只是冰冷,一種無聲無息的冰冷,冷到骨子裡面。
既然不能夠當安撫使,那麼……
趙禳說道:“一切就依六哥的吧,其實太常寺禮儀院也好,臣弟這些年的確放肆了些,做事放蕩不羈。看了範(諷)補之因此被彈劾的貶謫,臣弟也深感禮儀之重。在太常寺禮儀院中,也好近朱者赤!”
宋仁宗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點什麼。
趙禳那裡已經接着說道:“只是臣弟到了禮儀院,京東東路那裡需要安排好人,要不然臣弟怕其他人去了,領悟不到臣的想法,會把大好局勢給弄砸了。”
宋仁宗輕輕皺了皺眉頭。但宋仁宗知道這也是趙禳提出的條件。乃還是問道:“阿攘的意思是?”
趙禳擺了擺手。謙虛笑道:“臣弟那裡敢有什麼意思呢!臣弟不敢幹預轉運使的任命,臣弟希望八王叔可以爲青州知州。”
頓了頓,趙禳微笑道:“八王叔素有賢明,學貫經史,才通世務,屬文切事。到了青州,定然能夠壓住那幫狡詐胥吏。而青州地位頗高,也不算埋沒了八王叔。從另外一方面說。地位雖然頗高,卻說到底不過一州,也免的八王叔一步登上高官之職,居高位而不得其政。使得六哥,你也受到非議!”
宋仁宗猶豫了下,並沒有答應下來,只是說道:“阿攘說的有道理,只是青州居於一路治所不說,今年來青州貢獻賦稅頗多,不得不慎重對待。朕同意也未必可行。需要和諸位相公商量一二。”
似乎感覺這樣會讓趙禳誤會自己有婉拒的意思,宋仁宗頓了頓後。旋即安撫道:“雖然是商量,但在這事情上的態度,朕是相當的認可的!”
趙禳平靜的點下頭,道:“臣弟明白六哥的意思。除此之外,六哥也知道臣弟麾下還有一支三年前組建的禁軍吧?”
宋仁宗對於趙禳頗爲關照,沒有怎麼思索,便已經若有所思的點頭說道:“阿攘你說的是勝捷軍吧?此禁軍聽聞頗爲悍勇!”
趙禳點頭道:“正是,皆因臣弟當初用死戰之法訓練,心智不堅、膽氣不足者,都已經去了見閻羅王。這樣一支勁旅,臣弟不敢掌握於手中,不過也希望六哥可以妥善安排好!”
宋仁宗有些詫異的看了趙禳一眼,他有些想不到,趙禳居然如此爽快就交出兵權。雖然勝捷軍兵力不多,不過是小三千,但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作用依舊很大。難道阿攘他真的沒有那種想法嗎?
趙禳沒有理會宋仁宗看過來的目光,平靜的說道:“西北似乎不安,臣弟就請六哥將勝捷軍調往西北。另外勝捷軍乃一體,希望六哥別把勝捷軍拆分了!軍中諸將,希望可以在一年後才調任,畢竟臣弟也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宋仁宗有些爲難的猶豫了下,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只是看到趙禳誠懇的目光,再想到今天趙禳作出的退步也夠多了。幽幽的嘆了口氣,微微頜首道:“這事情,朕是同意的,但不經過諸位相公那裡,是不好辦的。當然了!對此朕會堅持的同意的,只是即使如此,也很有可能要打上一點折扣!”
趙禳並沒有意外,一臉平靜的頜首,道:“臣弟明白六哥的難處,大致上沒有問題,臣弟已經滿足了。”
宋仁宗笑了笑,問道:“不過話說回來,阿攘你怎麼會推薦八王叔當青州知州的呢?嗯,想來八王叔當個轉運使也可以!真的是怕八王叔‘居高位而不得其政’嗎?”
趙禳心中哀嘆一聲,兄弟之情還有多少了?六哥已經開口試探自己了,這是懷疑嗎?
猶豫了下,趙禳說道:“坦白說吧,不管是私心,還是和八王叔在某些事情上達成了一致。臣弟也希望宗室那裡,有一個可以扛起大旗的!臣弟不否認士大夫的作用,只是六哥應該也看過臣弟的《三國演義》了吧?”
宋仁宗笑罵道:“寫的倒是精彩,就是顛倒了歷史,都不知道多少大儒和老夫子看了後,氣的吹鬍子瞪眼睛,彈劾你的奏摺都有三四尺高了!”
對此趙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繼續剛纔的話題,道:“那六哥可記得《三國演義》裡面,赤壁之戰前,東吳幾乎所有文臣、大將都說要投降,魯肅是如何勸說東吳大帝的嗎?”
宋仁宗剛剛開始還臉色輕鬆,但慢慢的,變得有些凝重。喃喃道:“如果朕沒有記錯,應該是。‘向察衆人之議,專欲誤將軍,不足與圖大事。今肅可迎操耳,如將軍,不可也。何以言之?今肅迎操,操當以肅還付鄉黨。品其名位,猶不失下曹從事,乘犢車、從吏卒、交遊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將軍迎操,欲安所歸?願早定大計,莫用衆人之議也。’”
(這段話的白話文就是:這些向將軍孫權】你進言的傢伙,都是專門或者想誤導將軍你的,不能夠和他們共謀大事。今天我我魯肅迎順曹操,曹操想必會把我送還鄉里,品評我的名位,還少不得(讓我做一個)最低等的曹裡的小差事,坐牛車,吏卒跟隨,交往士大夫們,然後逐漸升官,仍然不低於州郡一類的職位。將軍您迎順曹操,會得到一個什麼歸宿呢?希望你儘快定下大計,不要用大家提出的建議。)
趙禳點頭,道:“雖然現在天下太平,但西北隱約有動亂,豈能不防遼國有所舉動呢?在此情況下,六哥需要用一些忠貞之人!那些士大夫如同魯肅說的,他們投降了還可以繼續當官,該享受的還繼續享受。而宗室子弟則不然,每一國滅,罕有優渥其後代,更別提遼國之蠻夷。宗室子弟豈敢不效死呢?”
頓了頓,趙禳接着說道:“六哥難道忘記了先皇在澶淵之盟前的事情嗎?相公王欽若、陳堯叟皆主張難逃,一人主張升州(現南京),一人主張益州(現成都)。唯有時任一月宰相的萊國公(寇準)一力主戰,怕現在六哥只能夠掌握半壁江山了!爲什麼?還不就是這些相公可以投降!”
趙禳的話很尖銳,但也叫宋仁宗禁不住動搖了心中的想法,難道呂愛卿在這事情上,誤導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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