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趙禳思索出個緣由來,宋仁宗的車駕已經來到保聖宮外了。
數十名宦官和宮娥,宛如忙碌的工蜂,迅速的爲馬車擺好木梯,一卷紅地氈在數名宦官擺弄下,盡頭滾動到保聖宮的宮門處。閻士良一臉恭敬的彎腰站在車廂門處,打開車門,穿着明黃色龍袍的宋仁宗從裡面彎腰出來,閻士良連忙伸手攙扶着宋仁宗。
小三年沒有見,趙禳幾乎忍不住宋仁宗來了,宋仁宗身子雖然本來就不算好,但好歹還是有些紅潤。現在臉色蒼白的可怕,彷彿剛剛打上一層粉底一般。龍袍穿在其上身上,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可以從風中搖擺的衣服中,感覺到宋仁宗瘦削的身軀。眼睛深深陷進眼眶,眼睛下面掛着兩個大大的黑眼袋,嘴脣上掛着一圈雜亂的鬍鬚。
可以看得出來,近段時間,宋仁宗休息的不怎麼好。
“六哥!”趙禳快步迎上去。
宋仁宗疲憊的臉容上,煥發出一股華光,伸手捉住趙禳的手,喜悅道:“阿攘!沒有見一段時間,身體壯了!”
被宋仁宗捉住手臂,趙禳卻更加感覺到宋仁宗的瘦削。
趙禳心中微微嘆了口氣,不過他知道宋仁宗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自己在這個時候流露出同情心,並不會讓宋仁宗感覺到高興。
故作高興的樣子,趙禳說道:“見到六哥,阿攘也很高興。不過外面風大。先到裡面說吧!”
宋仁宗欣然點頭。
在進去前。宋仁宗自然要向楊淑妃施然一禮。楊淑妃對於宋仁宗的目光頗爲複雜。有一種兒大不由孃的感覺。
事實上,爲了擺脫來自於後宮的影響,宋仁宗作出了不少限制楊淑妃的舉動。這事情,趙禳沒有辦法說誰對誰錯,唯一能夠說的,就是劉娥留下來的陰影太大了!
一行人回到保聖宮內,交談了幾句,楊淑妃就藉口午睡。下去休息。
趙禳心中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楊淑妃和宋仁宗的關係,變得如此尷尬的。趙禳也感覺到宋仁宗帶着這一個處處留有劉娥痕跡(劉娥曾經居住於此)的地方不太高興,趙禳提議道:“六哥,到後面的花園逛逛如何?”
宋仁宗沉默着輕輕頜首。
走到一葡萄藤架下,宋仁宗示意就在這樣坐下。趙禳也沒有意見,閻文應已經機靈的讓宦官帶着藤椅跟隨。此時倒不用等待,後面的宦官已經把兩張藤椅提了上來。
趙禳和宋仁宗分對面坐下,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葡萄藤架下,只剩下寒風吹拂過的嗚嗚聲音。
宋仁宗率先打破寂靜的氣氛墓地封印。“閻內侍。圍上帷幔吧!風大!”
“是!”閻文應得到命令,連忙命人拿來布匹和竹竿,在附近圍上帷幔。
宋仁宗看了一眼,低頭沉默,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趙禳,撫着披在身上的禦寒羊毛衣,宋仁宗慢條斯理的說着:“不當家,不知困難啊!往年母后(劉娥)在的時候,只想着自己能夠有一天親政,不用什麼事情都躲在母后背後,有了事情,除了點頭,就是蓋玉璽。今天才知道母后的辛苦!”
趙禳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頭擡了起來,看着葡萄藤架。剛剛過了寒冬,葡萄藤只是冒出嫩芽,並不足以遮擋春日的太陽,陽光肆無忌憚的灑在趙禳身上,暖洋洋的,又夾雜着寒冬殘留的寒風。
宋仁宗彷彿並不在意趙禳的態度,甚至趙禳是否在聽,他也似乎沒有理會。他就靜靜的敘說着,彷彿在發泄近日的壓力。“朝廷上面,有的人就會張口說官家不應該這樣做,官家這樣做不對,他們卻不會說,官家應該這樣做!沒有一點擔當,就會雞蛋裡面挑骨頭!朕知道呂坦夫和阿攘你關係不好,不過呂坦夫這個人,怎麼說也好,他會做事,做事好!特別是現在大宋的情況,很惡劣。李元昊去年十月,讓人送了五十匹馬來,匹匹都是頂好的西北馬。不過朕也不是睜眼瞎的,知道不過是李元昊的緩兵之計。大宋沒有錢糧,下面的士大夫不願意打,朕就裝傻充愣的接收了這貢品,每匹馬送上三十貫,算是回禮了!”
搖了搖頭,宋仁宗苦笑道:“這事情就捅了那些丘八的心肝了,種家派人來抱怨,李元昊在去年攻打了大宋兩次,殺死掠奪的軍民幾近萬人。難道這些就價值五十匹馬的嗎?每匹馬還送出三十貫,計算起來,朝廷什麼實利也沒有落下!據說西軍那裡,對朕意見不少。要是不平息這怒氣,是不行的,過不了幾年,西面怕是要開戰了!”
葡萄藤架的影子縱橫交錯的落在細沙地上,橫斜輕淺,勾畫出一幅斑斕滄桑的圖畫。
“六哥!”趙禳輕鬆的說道。
宋仁宗側頭看着趙禳。趙禳靠在藤椅當中,寬大的軀體,讓藤椅往後拉直。“國外的事情,我不是太過清楚,不好說什麼,但國內的情況,我卻還是知道一些的。今年日子似乎難熬了很多,連母后的吃穿都差了。我那三十萬貫,想來也沒有多少了吧?”
宋仁宗怔了怔,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羞的!哥哥用弟弟的錢,連知會一聲也沒有,叫宋仁宗都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說些什麼話好了。“嗯……額……啊……”
這些雜亂的語音吞吞吐吐的說出口,大概宋仁宗也不知道他剛纔想說些什麼。
趙禳嘆了口氣,道:“那三十萬貫,就算是弟弟送給六哥的吧!阿攘只是在這裡求六哥一件事情!”
因爲心懷愧疚,宋仁宗這次並沒有問什麼事情,便很爽快的應諾下來。“無論阿攘要什麼,朕都在這裡答應下來!”
趙禳並沒有提出什麼讓宋仁宗爲難的要求,只是幽幽的說道:“只是希望這些錢裡面,拿出三千貫來,作爲母后今後一年的日常度支。”
雖然鬆了一口氣至於,也有些訕訕然。“這事情沒有問題,只是阿攘,你就這個要求?”
“嗯!兄弟不是商賈!”趙禳真誠的看着宋仁宗。
“阿攘!……”宋仁宗感動的看着趙禳,聲音帶着幾分哽咽,只是吐出兩個字後,後面的話,都沒有辦法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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