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二人已經過了潘樓街,到了第二甜水巷處。第二甜水巷雖然帶個巷字,但地形卻是和巷子拉不上關係。是一條頗爲繁榮的大街。
雖然不如潘樓街那般豪華繁榮,但第二甜水巷地理位置很好。南端便是汴河,南方的貨物特產超過八成都是經過汴河送入汴梁城,而汴梁城最繁榮自然是潘樓、白礬樓一帶了。而第二甜水巷北端便是潘樓街。
這等地形,使得第二甜水巷南端有好幾個碼頭,貨物抵達碼頭後,再經過第二甜水巷送到潘樓街一帶,所以這一帶販夫走卒特別多。大量不入流的腳店便在這一帶林立,不過也有高級的、比較著名的高陽正店便修建在第二甜水巷北段大街西側。經過那裡不需要豎起耳朵,無時無刻都可以聽到絲竹之音,端是高貴豪華。
到了第二甜水巷中段,趙禳尋了一所規模比較大的腳店,便準備往裡走。
曹飛良大驚失色,連忙伸手拉住趙禳的馬繮,道:“小王爺,你這等身份,怎麼能夠和販夫走卒混在一起呢?如果給御史臺那幫士大夫知道,小王爺你少不得上表告罪!往回便是高陽正店,何必省那幾步呢?”
“哼!本……”話吐了一半,趙禳醒悟過來,自己可不能夠暴露身份,連忙改口道:“本公子就是到這腳店裡面看看。再說你不說他們怎麼知道?難道他們也來這些地方?”
趙禳一點也不怕,不僅僅是他膽子大,更是因爲劉娥剛剛處罰了趙禳,現在又處罰趙禳,那就說不過去了。
這就好比踢足球,得上一張黃牌後,裁判一般對那個球員都會寬鬆一些。而且別忘記趙禳可是還有一個遺腹子的身份,遺腹子總是容易博得他人的同情,劉娥可不敢下手太重。
趙禳現在就好比得了黃牌的悲情球員,劉娥不會因爲這些小事爲難趙禳。要不然趙禳固然不好過,但劉娥也少不了一些風言風語。對於身嬌肉貴的劉娥而言,這可是劃不過來的事情。
見曹飛良吐不出反駁的話來,趙禳奪過馬繮,繼續朝腳店而去。
曹飛良在馬背上無奈的一跺腳,連忙策馬跟上。
“兩位客官好!裡面請!”見到趙禳二人騎馬而來,在門附近侯着的迎賓小二立時眉開眼笑。宋朝缺馬是衆所周知的了,所以在宋朝有一匹馬,甭管是什麼馬,只要是馬,這人的身家肯定少不到那裡去!這樣的客人,點的酒菜差得到那裡去啊!這都是錢啊!
曹飛良從懷中掏出十枚八枚銅錢,丟到小二那裡,淡淡然的道:“拉到後面好好侍候!”
小二職業性的微笑立刻多了幾分真誠,點頭哈腰的接過來,伸手接過馬繮。
雖然是腳店,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進了店內,另外有小二迎上來,一臉微笑的問道:“客官,不知道要在大堂就餐還是到包間那裡呢?”
“包……”曹飛良本來想說包間的,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趙禳打斷。
“就在大堂,找個臨窗的位置!”趙禳淡淡然的說道。
小二有些奇怪的看了趙禳一眼,奇怪趙禳他們看衣着打扮不像錢袋子苦澀的人啊。爲什麼要在大堂那裡就餐呢?
雖然心中疑惑,但這個時代的小二素質比之現代也差不了多少。因爲這些小二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從小就被送到酒樓那裡當學徒,在這裡幹活已經不是一個工作,而是他們的生命。失去了這工作,他們就失去了一切,因爲他們就算回到父母那裡,父母也沒有能力養活他們。
小二微笑着將趙禳二人帶到一張臨窗的飯桌上,不等趙禳等人坐下來,小二已經利索的把掛在肩上的白抹布拿下來,迅速的將八仙桌擦了一遍。小二這才一臉笑容的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客官慢坐,不知道要吃什麼?”
趙禳滿意的點下頭,道:“你這小二服務也不錯,賞!”
曹飛良從懷中掏出一串紅繩栓住的銅錢,不多十枚而已!不過這已經叫小二眉開眼笑。甭看電視劇裡面打賞都多少銀子的,實際上銅錢購買力也非常驚人的。就東京汴梁而言,一斗米不過是三十來文而已,一斗米重九點五宋斤,這十文錢足夠買三斤質量稍微差些的大米了。特別是在生產力低下的古代,這錢差不多相當於現在一百來人民幣了。
小二的笑容立刻宛如綻放的花朵,對於趙禳二人更加熱切了。
不過很快小二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了,趙禳並沒有點菜,而是和曹飛良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面對小二的催促,趙禳都尋着藉口推搪過去。
如果不是那賞錢,小二都怕認爲趙禳他們只是進來找個地方聊天的閒客。
足足過了一刻鐘,趙禳這才停下和曹飛良的談話,對曹飛良微微頜首。曹飛良明白了,小王爺這是讓他來點菜。
待點完,趙禳慢條斯理的喝了口清茶潤喉,詢問道:“爾店家姓甚啊?”
雖然被趙禳晾了一刻鐘,但小二也得了趙禳打賞,對此都不敢爲難趙禳。小二爽快的吐露了一些不重要的消息。“掌櫃乃國姓,據聞祖上是河北涿州人。莫非客官和掌櫃認識?”
國姓便是指姓趙,趙禳點下頭,道:“可在店中?”
小二臉上閃過詫異之色,頓了頓,這纔回答道:“在,不知道客官找掌櫃有什麼事情呢?”
趙禳想了想,道:“你去請請店家來。”
小二猶豫問道:“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呢?掌櫃問到,俺也好回答一二。”
趙禳推搪道:“吾乃涿州趙氏出身,剛好遇到店家同姓同鄉,不知道是否同宗,心生結交之心而已!”
彷彿心中鬆了口氣,小二臉上重新堆起笑容,應下來。
等那小二走了後,曹飛良不解的追問道:“小……”
“嗯?”趙禳不滿的一瞪眼。
曹飛良醒悟過來了,連忙改口道:“小公子,你見這店家是作甚呢?以小公子的身份,何必特地來結交這樣的人呢!就算是尋掌櫃,其怕也不會拋下偌大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