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趙禳怔了怔,很是疑惑。“本王如果心中有定計,何必相詢你們呢?”
公孫玄虛搖了搖頭,道:“王爺妄自菲薄了!貧道雖然在汴梁城的時候,大半時間都待在刑部大牢,但也知道王爺在汴梁城的斂財之力!燒酒、博彩、蹴鞠……嗯,現在應該叫足球!無一不是立下的。”
趙禳怔了怔,旋即反應過來!對啊!自己擁有先進這裡近一千年的商業知識,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而且資本的出現,也會極大的富裕了百姓,把無土地的流民解放出來,削弱大地主對於人力上的掌控力。
趙禳點下頭,道:“此時正之,不過暫時本王也沒有什麼眉目,此事明天再商榷吧!公孫玄虛先說六條詔書中最後一條吧!”
“恤獄訟,正所謂人受陰陽之氣而生,存姓有情,姓則爲善,情則爲惡。其之在乎於賞罰得中,不中則百姓不知道怎麼纔是對,什麼纔是錯。百姓不知道這些,則會生出怨恨叛亂的心。故王爺需要做的,就是明法令!於各地派遣支使巡弋,監督各地法令!”公孫玄虛一臉認真的說道。
頓了頓,公孫玄虛接着說道:“特別是一些破落秀才,其特別喜歡慫恿他人訴訟。以此謀取巨利!一場官司假若有千貫之爭,訟師多者,可得其四利!少則二利!動動嘴皮子,尋常不過月餘,就可以得到四二百千錢。縱使失敗了,也可得一二千錢作爲訴訟之費!”
趙禳想不到這個時代的訟師收入如此之高!撈一筆,都怕比得上一名宰相五六個月的俸祿了!
只是趙禳也知道其中難點,疑惑道:“此雖然是好,但怕難以落到下面!派出支使容易,但這些支使瞭解下面的民情嗎?怕是容易被下面人所糊弄啊!”
錢彥遠嘆息道:“可惜皇甫丞已卒,否則定然可以給予王爺大助!”
趙禳也聽說過皇甫丞這個人,是一名明察秋毫的老刑獄,不過他已經在天聖年間已經病卒。趙禳現在想來,也是頗爲可惜的!
公孫玄虛推薦道:“壽光縣推官周欽頗有其父之風,可用之!”
趙禳怔了怔,問道:“這個周欽的父親是什麼人啊?居然可以得爾等如此讚譽!”
“周文淵也!”公孫玄虛一臉正色的說道。說罷,頗爲遺憾的嘆息道:“只是可惜周文淵不可能屈居王爺之下,否則此更妙也!”
“周文淵?什麼人啊?”趙禳聞言,登時動了拉攏周文淵的心了。畢竟兒子只是頗有其父之風,說到底,還是不如老子好用!
錢彥遠和公孫玄虛自然察覺到趙禳的想法了,公孫玄虛搖了搖頭,道:“難也!”
錢彥遠也點頭說道:“正也!”
趙禳更加好奇了。“爲什麼如此說呢?”
公孫玄虛之前已經大出風頭了,現在自然得給一些機會錢彥遠,便沉默不語。
錢彥遠明白公孫玄虛的意思,心中暗暗感激,沉吟半響,認真的說道:“周文淵,名湛也。宋真宗天禧三年甲科進士。初授予開州推官(負責審理獄訟的官員)之職。不久調回朝廷擔任秘書省著作郎,不過爲人耿直,沒有多長時間,便得罪了人,明升暗降,落到戎州爲通判。”
趙禳怔了怔,有些驚訝的說道:“戎州?他怕是得罪了大人物了!”
這個戎州說是大宋的,實際上是一個半歸化的州,當地民風彪悍不說,土人佔據七八成的人口。在這裡可不是宋朝的官員說了算的,而是當地土人洞主,就連知州都可以被欺壓成一個小媳婦,更別提通判了!
錢彥遠一臉欽佩的點頭,道:“正是!在如此窮山惡水當中,文淵先生沒有自暴自棄,反而親自和郎中下鄉救治信奉鬼神之土民。再召石匠,把治病的藥方刻在各要道顯眼處的大石頭上,以教育當地土人生病了要吃藥治療,千萬不要去相信什麼鬼神。並張貼告示,嚴禁巫師巫婆裝神弄鬼騙人害命。民風始開化!”
別看錢彥遠說的好像很簡單,趙禳卻明白其中兇險。
這些巫師雖然說是神棍,但在土人當中的威望很大,地位可以說和洞主平起平坐。你周湛斷了他們的財路不說,更是打掉他們的威望。這些勢力會無動於衷嗎?
肯定不會了!
但周湛愣是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把這些都擺平了!手段了得!能吏也!
錢彥遠接着說道:“因爲戎州管治得善,文淵先生的職務又經過幾番調動升遷,然後又奉詔調回京,於先帝身邊擔任尚書都官員外郎之職。這一次在京城,文淵先生也沒有呆多久,又明升暗降到虔州。”
趙禳登時無語了,尼瑪的!這周湛太能夠得罪人了!尚書都官員外郎雖然是一個閒職,但因爲平曰比較容易接觸皇帝,是一個很是清貴的官職。一般而言,這個官職被外放,肯定是擔任關要富州的知州,再不就是河南府、應天府這些陪都的重要官員。
而這個虔州是什麼地方呢?江西西路南端,現在的江西省贛州市。贛州市在現在可是了不得,江西省第二大城市。
只不過在宋朝,這地方雖然是在江西,但在官員的觀念當中,這卻是嶺南地帶了!前文都說了,被貶謫到嶺南,是宋朝對於官員最大的處罰。畢竟宋朝不殺士大夫的!
你說這周湛得多麼能夠得罪人,這纔會從一個天子近臣,淪落到被貶謫到嶺南來呢?
趙禳對此只能夠說,這個周湛是一個牛人!無論是治理地方,還是得罪人方面都很牛!趙禳對此卻沒有產生退縮的想法,反而心中招募周湛的想法更加炙熱。
趙禳現在不怕被下屬牽連得罪人,就怕手下沒有能人!再說,現在趙禳得罪的人少嗎?對趙禳抱有敵意的士大夫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