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我能不能把這些饅頭帶走?我有個弟弟,也和我一樣三天沒吃東西了,他在城隍廟等我。的”
奈何國師頓時瞭然,欣慰一笑:“當然可以,如果不夠,我再讓人去拿,你先吃。”
莫可很感激,大口吃了兩個饅頭一碗粥填飽了肚子,帶着奈何國師的送的幾個饅頭跑回了城隍廟,但,他的弟弟已經不見了,同樣住在寺廟的另一個乞丐告訴他,他弟弟昨晚就跑出去找他了。
他在偌大的帝都跌跌撞撞,找了大半個月,可依舊沒找到他的弟弟,在絕望之時,奈何國師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原來,奈何國師慧眼如炬早就看出他和佛門有緣,希望他可以隨他上山。
莫可呢喃道:“我要找我弟弟……”
奈何微笑:“世間萬物有果有因,現在失去的,若是當真屬於你,總會再回到你手中的。”
莫可像是明白了他的話,點頭答應跟他上山。
順熙五年,莫可拜入白馬寺,成了奈何國師身邊的小弟子,之後幾年潛心參透佛法,他天資聰明,悟性過人,短短几年便大有所成,在高人云集的白馬寺內小有名氣。
順熙七年,奈何國師仙逝,臨終前對莫可說,他生來與佛結緣,一定要堅持本心,佛法無邊,望他珍重。
順熙十三年,莫可成爲白馬寺方丈,那年他才十三歲,是舉國上下最年輕的高僧。
順熙十五年,莫可徒步三千里到江南,設壇做法,救了江南數萬百姓,從此名揚天下,被奉爲聖僧。
順熙二十年,莫可終於遇見了他的弟弟,那時候他是受萬民敬仰,慈悲爲懷的當朝國師,他是臭名昭著殺人無數的刺客團首領——酴醾。
聽到這裡,玉珥已經大致明白了:“他以爲你是故意拋下他的?”
“是啊。”莫可笑容苦澀,夾雜着深深的無奈,“他前刺客團的首領帶走,認爲乾兒子,傳授武功,前刺客團首領去世後,他便成了刺客團的首領。”
“你解釋了嗎?”
莫可搖了搖頭:“解釋了,但他依舊不肯放下屠刀,我一直在勸說他……”
“他單憑他哈還肯來找你這一點,可以看出,其實他也不是那麼恨你。”玉珥抿脣,正色道,“國師,蜉蝣刺客團作惡多端殺人無數,更多次挑戰朝廷權威,藐視順過律法,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我希望你可以勸勸他們,自首或許還能有一線生路。”
莫可擡起頭看她:“殿下覺得有可能嗎?蜉蝣朝生暮死,他們那些人會爲了生路而妥協嗎?”
是啊,不懼怕朝生暮死的蜉蝣刺客團,又如何會將生死放在眼裡,更不要說是刺客團的首領,玉珥也知道自己這些想法多麼幼稚可笑,無奈地搖搖頭,嘆氣道:“罷了,是我爲難你了。”
玉珥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回頭看了一樣劉季,劉季立即上前一步,單膝跪在莫可面前,抱拳道:“國師,屬下有一事,想請國師爲我解惑。”
莫可看了看他,似是瞭然:“貧僧送你三個字吧。”
劉季眸子微顫:“國師請、請賜教。”
“忘、舍、斷。”
“忘記,捨棄,斷卻……”他喃喃着,原本燃起的希望再次破滅,怔然地看着他,“國師,可是……”
莫可信手拾起桌子上一片落葉,輕點他的眉心:“執空念,斷人腸,何必呢?”
執空念……
也就是說,妘瞬真的已經死了嗎?
劉季面露痛苦神色,似不願相信這個早已成爲事實的事。
玉珥也是失望,她原本以爲能從莫可這裡得到什麼好消息,沉吟了半響,她起身對莫可雙手合十:“多謝國師解惑。”
莫可回以一句佛號。
“劉季,走吧。”
劉季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後,神情看起來比來的時候還要頹然,玉珥放慢了腳步和他並肩:“你還是不信妘瞬已經不在了嗎?”
劉季悶悶地說:“一天沒找到她的屍體,屬下就一天不信。”
玉珥深嘆一聲:“我也是。”
只要沒找到屍體,她也寧願想妘瞬或許是被誰救走了,如今在什麼地方養傷,總有一天會回來找他們。
劉季忍不住問:“殿下,琅王爺那邊……”
玉珥擡手打斷他的話,淡聲道:“子墨已經詢問過曾柏了,似乎查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等會會入宮,我們聽聽他是怎麼說的吧。”
“是。”
去臨泉裡六宮走這一趟,倒是也知道了不少有用的事情,莫可和酴醾是親兄弟,而且還是雙生子,也許他們可以從這個地方下手,想辦法將酴醾抓到,酴醾代表整個蜉蝣刺客團,如果他落網了,諸如千鳥之類的刺客,應該就不成問題。
玉珥邊想邊喝完了一壺茶,喝得肚子都有些不舒服,揉了揉肚子,剛想去讓湯圓去太醫院拿藥,湯圓就自己進來了:“殿下,付大人求見。”
付望舒來了。
早朝時他說關於靈王案他查出了點東西,午後會親自入宮找她,她也一直在等他,聞言神色一緩:“有請。”
玉珥揉揉肚子重新坐下,付望舒還穿着官服,大步走了進來,躬身剛要行禮,玉珥便擺手免了。
“坐吧,我一直在等你。”她道,“查出什麼了?”
付望舒在椅子上坐下,神色嚴肅:“有些匪夷所思,殿下最好做好準備。”
玉珥苦笑:“這些天我經歷了這麼些時,你覺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不夠強嗎?”
“曾柏是靈王親兵,時常在靈王跟前,他說他曾聽過醉酒的席絳候對靈王說一件事。”
“什麼事?”
付望舒緊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席家一族,有祖傳的白髮病,家族裡的男子,都是在十五歲左右少年白頭。”
玉珥聽着雲裡霧裡:“然後呢?”
他又繼續補充:“女子則有毛髮稀疏之症。”
席家人有遺傳的毛髮病,男子少年白頭,女子毛髮稀疏,而如今的席白川已年有二十三四,卻還依舊烏髮飄逸……
玉珥心中騰起了一個可能性,心中微緊,結結巴巴道:“這、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也許有例外的呢?”
付望舒一語中的:“殿下,你又在逃避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