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望舒緊繃着下顎沒說話。
“你知道那個小小姐爲什麼會忽然帶我們兩人去普陀山?”席白川嘴角噙着笑,“因爲小小姐發現了他男扮女裝的身份,還喜歡上他,燒香拜神什麼的都是藉口,真正的目的是想和他獨處。”
玉珥:“……”
“若不是因爲下官暴露身份……下官和王爺也不會離府,殿下也許就不會遭此次橫禍。”付望舒咬牙說道。
說起來,還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明明席白川比付望舒長得好看,但似乎桃花運都屬於付望舒的,蘇安歌不說,這一路上他們也遇到過不少人,那些姑娘家對付望舒都特別殷勤。
唔,而且還是男女通殺。
那個外院管家似乎也對女裝打扮的付望舒‘情有獨鍾’。
玉珥勉強忍不住笑,對付望舒說:“錯不在你,你不用什麼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喬裝的主意是我出的,是我考慮不周。”
付望舒還想再說,席白川已經有些不耐煩地打斷:“檢討大會到此結束,別忘了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付大人,你起來吧。”
付望舒頓了頓,還是從地上站了起來:“欽差衛隊已經入城了,當地縣令杜爾也來了,和慕容家的人在院外等候。”
“魏南煙怎麼雅安了?”玉珥問。
“刀口不深,但失血不少,還在昏迷,好在孩子保住了。”付望舒臉色微沉,“以蘇蘇爲首的一干惡僕已經抓起來了。”
動作倒是挺快。玉珥想起身去看看,席白川卻按住她的肩膀,揚揚下巴道:“你現在可是個‘重傷者’,你想去哪?”
頓了頓,玉珥妥協,重新躺下:“看你的。”
席白川勾脣,幫她掖掖被子,十分虛僞地說:“殿下有傷在身,暫且好好休息,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交給下官。”
玉珥抽抽嘴角,一聽就知道她家皇叔又要去忽悠人了,便皮笑肉不笑地說:“辛苦了皇叔。”
席白川神清氣爽地出門,付望舒自然也沒有留下道理,也跟着出門了,只是他沒興趣看席白川騙人,他只是想去安排欽差衛隊。
轉過一個轉角,付望舒跨過矮矮的門檻,和一個少女不期而遇。
這個少女就是那個小小姐,慕容府大少爺的女兒,時年十五,名叫慕容心兒,姿態是介於少女和女子之間的清純和曼妙,她一身淡綠色的裙裝站在那裡,眼神有深深的迷戀。
付望舒頓了頓,老實說,他很不善於處理這些東西,正在猶豫要不要換條路走。
“這就是你原來的樣子嗎?”慕容心兒在他猶豫的時候,已經走了過來,“聽他們說,你也是欽差?”
其實這個慕容心兒也幫過他們,如果她在發現他男人身份時說出去,他們哪可能留到今天?想到這一點,付望舒輕輕吐了口氣,頷首道:“我叫付望舒,供職兵部,隴西道欽差之一。”
“你就是付望舒!”她驚訝地捂住了嘴巴,瞪圓着黑溜溜的眼睛,“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很厲害的人?”
那個很厲害的人?付望舒覺得好笑,這是什麼形容詞?
“這幾日多謝小姐擔待,本官還有其他事,告辭。”付望舒輕輕一點頭,然後便快步從他身邊走過,慕容心兒想喊住他都沒機會。
慕容心兒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抹消失在她視線裡的白色身影,恍惚間想起那日無意中,窺探到他沐浴,發現他真正性別的事情,神情不由得有些失落。
他是付望舒,是那個名滿帝都的付望舒,這樣的人,是絕對無法被她像霸佔一個丫鬟一樣,強留在身邊的。
付望舒安排好欽差衛隊,席白川也忽悠好了慕容頌等人,以玉珥重傷爲由,他們繼續留在了慕容家‘休養’,並且保留追究他們的襲傷欽差的罪名。
席白川辦完事回到玉珥的房裡,玉珥正在和湯圓玩猜拳,看到他進來,立即問:“怎麼樣?慕容頌交代了什麼?”
“交代了什麼?你潛入慕容復三天,除了一本寫滿謎底的日記本外,什麼有效證據都沒拿到,你想慕容頌交代什麼?”席白川嗤笑,在牀邊坐下,順勢搭上她的脈搏,他這一路跟着沈無眉學了一點皮毛,專門用來隨時給她診脈的。
玉珥託着腮幫子,撇嘴失望道:“這麼說,還真是一無所獲啊。”
不等席白川開口,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話鋒一轉:“不,不對,起碼我知道魏南煙肚子裡的孩子,是慕容頌的。”
“意義何在?”
他瞅着她的眼神滿是鄙視,玉珥忽然有些想作惡,便衝他高深莫測地嫣然一笑:“慕容頌,老當益壯。”
席白川挑了挑眉梢,眼角忽然添了幾分邪魅,不正經地說:“晏晏放心,皇叔五六十歲的時候,也必定比之強上數百倍,只要晏晏想要,隨時隨地提槍上陣也是可以的。”
“……去你的。”論不要臉,她果然還是不是他的對手。玉珥矂得臉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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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季剛纔跟我說,你讓他去查的,慕容頌是和誰一起在茶樓喝茶,他查到了點眉目。”席白川脫掉鞋子上牀,順勢雙臂一合,圈住了她的腰,“那日有三個人,慕容頌是其中一個,另一個叫魏無痕,也就是魏南煙的父親,而另一個茶樓老闆小二都不認識,不過根據描述,應該是個扶桑人。”
“扶桑人?”玉珥皺眉。
席白川輕輕頷首,嗓音低沉清冷:“嗯,這個扶桑人只出現過一次,記得他的人不多,劉季在儘量尋訪,看能不能給我們拼湊出這個人的具體樣貌。”
“那天我還遇到了云溪,他識破了我的身份,但卻又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想告訴我,卻又不方便告訴我的話。”玉珥眨眨眼,琢磨着,“回頭我再找他說說,如果不肯跟我說,我就讓妘瞬上場,他們怎麼說也算是同病相憐。”
席白川笑了笑,倒也沒反對。
兩人沒再說公事,而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了些細瑣的事,說着說着,玉珥有些困了,靠在席白川的胸口睡着,席白川拉着薄毯蓋在她身上,又用手帕擦去她額角的汗水,做完這一切,纔拿出那本日記本,一頁一頁翻看起來,細細琢磨這字裡行間隱藏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