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珥一邊走一邊碎碎念:“這個狗官,不知道收颳了多少民脂民膏能讓他這樣揮霍,‘花魁一舞傾城換’跳一支舞都要那麼多錢,包一晚是個什麼數字?!本宮當他的學生十幾年,也沒見他送什麼東西給我,爲了一個青樓女子這般荒唐,回頭本宮一定告訴御史臺,看不彈劾死他。”
玉珥一路生悶氣到了東宮,湯圓迎面跑來,問她是否要傳晚膳?
玉珥冷笑:“傳,當然要傳,給本宮上滿‘琅’全席!”
湯圓縮了縮脖子,一溜煙跑了。
殿下心情肯定很不好!
肯定還是被琅王爺氣的!
因爲殿下一生氣就吃滿‘琅’全席,一桌子的菜名都是她親自取的,把紅燒獅子頭改成紅燒琅王頭,把宮保雞丁改成宮爆琅王,把蠔油仔雞改成蠔油宰琅……
玉珥從小接受宮廷教養,有極好的素質,坐有坐相吃有吃相,但像現在這樣,一腳架在椅子上,擼着袖子,左手一個紅燒‘琅王’頭右手一個炭燒‘琅王’腿,還是第一次。
“給本宮倒酒!”玉珥把自己當成豪氣萬丈的江湖漢子,湯圓在旁邊看着直哆嗦:“殿殿殿下啊,王爺到底是怎麼惹您生氣了?您說出來,奴婢幫你……”
玉珥眼睛一亮:“幫我揍他?”
“不是,幫你讓御膳房減少給琅王爺愛寵雪狼王的雞肉供應,讓它吃九成飽就好。”湯圓認真地說。
玉珥翻白眼,真是長見識了,九成飽和十成飽的區別好大哦。
不過……玉珥皺眉,理直氣壯地反問:“誰說琅王惹我生氣?誰說我在生氣?我明明是很愉快地在吃飯,我的心情好到不得了!我可抓到了琅王那個貪官狗官王八蛋風流子的把柄,明天我就讓御史臺弄死他!”
“殿下您閃到舌頭了嗎?”瞎子都看得出來這一身的怨念都來自誰的好嗎!
玉珥被她點破,動作忽然一頓,皺了一下眉,心裡散開一個個疑惑。
我很生氣嗎?
我爲什麼要生氣?
他席白川怎麼左擁右抱關我什麼事?
他席白川跟花魁怎麼春宵一度關我什麼事?
玉珥忽然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氣沖沖地從瀟湘夢跑回來,她明明是去刺探情況,怎麼到最後什麼都沒做就跑回來?
想了的半響,她忽然福至心靈眼睛一亮,明白了——一定是爲順國官員花天酒地腐敗奢侈感到痛心!
沒錯就是這樣!
玉珥爲自己找到了一個極好解釋爲什麼生氣的理由,丟了手裡的食物,拍拍手站起來,一揮手:“來人,給我調一千千牛衛,隨本宮到帝都各大風月場所突襲檢查!”
半個時辰後,今日在瀟湘夢尋歡作樂的所有在職官員,無論品級大小都被千牛衛按在了地上,其中不乏醉得不省人事的、不乏衣衫不整的、更不乏還沒享樂到的,她撫掌微笑,果然是這個原因,看看,把這些人抓了以後,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多雲轉晴。
本宮的心吶真是憂國憂民!可歌可泣!
不過,我家皇叔呢?
玉珥左看看右看看,都沒找到席白川的身影,只好問一下執法人員。
“殿下,琅王爺說要抓他,就得您親自去。”千牛衛中郎將小聲地說。
玉珥挑眉,從他手裡接過繩子,火辣辣地甩了一下,獰笑道:“那本宮就只好不尊師重道一次,親自把老師綁下來了!”
快步上樓,爲了體現自己的氣勢,玉珥擡腳重重把門踹開,聲調鏗鏘地‘嗯哼’了一聲,才大步邁進去。
“皇叔啊,身爲皇族中人,一舉一動都要有表率作用,像您這樣行爲太不檢點可真是不行啊,學生今天‘心血來潮’抽查了一下帝都風月場所,沒想到就抓到了皇叔您,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她負手而立,自言自語半天,發現根本沒人應答她一聲。
該不會是跑了吧?玉珥一邊暗罵席白川這個老狐狸居然調虎離山,一邊猛地轉身看向帷幔之後……
“噗嗤——!”
毫無徵兆的,玉珥噴出了兩管鼻血。
帷幔層疊,珠簾之後,有絕色男子只穿着一件分外單薄的白色中衣躺在牀榻上,敞開的胸膛能看到胸前若隱若現的兩點嫣紅,象牙白色的皮膚上紋理張弛有致,隨着他的呼吸淺淺起伏着,再往下修長而肌肉均勻的長腿疊在一起,中褲單薄緊貼肌膚,就好似沒穿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