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擔心脫衣服的時候,牽扯到楚蒼墨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傷口,帝嵐音只好放慢了速度,整個人如同慢鏡頭一般,緩緩而動。
在此期間,帝嵐音一直是半跪着,不免覺得有些難受,想要挪動一下,可是繞到了楚蒼墨身後的雙手,卻因此輕輕刮擦了一下他的後背。
其實,真的是很輕的一下,帝嵐音自己都沒有感覺,還以爲自己碰到了衣衫而已。
可這對楚蒼墨來說,卻是相當大的震動。
要知道,火毒的突然發作,非但沒有讓楚蒼墨的感官,變得遲鈍,還讓他的各項感知,都變得特別敏感。
帝嵐音那輕輕一碰,對她而言很輕,幾乎沒有感覺,多拿對楚蒼墨來說,就是折磨了。
本來,火毒就一直在攻擊着他的底線,一度讓他崩潰,如今軟玉溫香在懷,帝嵐音那胸前小小的凸起,時不時地劃過他的胸膛,一雙小手,又在他的背後作亂。
這一下子,真讓楚蒼墨感覺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
帝嵐音不知道楚蒼墨怎麼想的,她只是想趕快把他身上的衣服脫掉,替他緩解毒素蔓延而已,但她卻感覺到,楚蒼墨的身子,猛地緊繃起來,雖說不知道原因,但職業問題,讓她習慣性地以爲,是不是火毒造成的。
蹙了蹙眉,帝嵐音擔心是火毒發作,便沒有再估計楚蒼墨身上的傷,直接將衣服,從楚蒼墨身上扒了下來。
刺啦……衣服刮掉了一塊皮肉,但楚蒼墨並沒有感覺到痛,暗暗鬆了一口氣,和剛纔那種情況相比,他寧願帝嵐音用簡單粗暴的方式,也好過那種變相折磨!
“怎麼樣,你沒事吧?”隨手將褪下的褻衣扔到了牀頭,帝嵐音看着楚蒼墨,見他身上的傷口,都在流血,習慣性地問了一句。
楚蒼墨睜開雙眼,一擡眸,便看到帝嵐音那雙黑黝黝、散發着流光的眸子,微微蹙着眉,粗噶着嗓子,道:“本王沒事,你要做什麼,便趕緊開始吧。”
“真的沒事?”看着他渾身都是血,帝嵐音很懷疑的問。這樣的出血量,真的會死人的,偏偏楚蒼墨一點反應都沒有,一個勁兒的將冰山裝到底,看得帝嵐音十分鬱悶。
直接忽略掉帝嵐音無語的神色,楚蒼墨淡漠地道:“本王沒事,但你要是再不動手,本王就不保證,你會不會有事了。”
“……”
這人!
帝嵐音翻了個白眼,對楚蒼墨的所作所爲,已經無話可說,她發誓,等她緩解了楚蒼墨身上的火毒發作,她一定要個楚蒼墨斷絕來往,纔不要在楚蒼墨面前,不斷找氣受呢!
思及此,帝嵐音拿過了一旁的繡花針,惡狠狠地瞪了楚蒼墨一眼,報復性地拿起一根繡花針,徑自避開了楚蒼墨身上的穴道,戳了他的肩膀一下。
由於她已經提前,避開了楚蒼墨肩部的穴道,這一針只能讓楚蒼墨發痛而已。
當然,要是楚蒼墨追問的話,她就說是一時手抖,扎錯了方向,反正就她一個懂醫的,楚蒼墨也只能聽她的信她的,否則……這治療也就沒有了意義。
楚蒼墨肉痛,
擡眸看了帝嵐音一眼,卻沒有說話,這是帝嵐音的狹私報復,他當然知道,同樣也知道,繼續糾纏下去,對帝嵐音沒有好處,對他也沒有好處,畢竟他還等着帝嵐音爲他治療呢,這個時候,明知道命脈把握在別人的手裡,還要因爲一丁點的小事,鬧翻臉,很明顯不是智舉。
不過,楚蒼墨也不是好欺負的人,見帝嵐音這麼魂淡,他依舊極致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不要和本王耍什麼心眼,你鬥不過本王。”
帝嵐音的弱,在楚蒼墨面前,是真的弱,而帝嵐音的強,在楚蒼墨面前,也不過是強弩之末,那麼一下子而已,翻不起什麼大浪,可以說,楚蒼墨一直沒有把帝嵐音看在眼裡。
同樣,帝嵐音也沒有把楚蒼墨放在眼裡。
雖然知道楚蒼墨的實力比她高,但這並不妨礙她收拾楚蒼墨這個大混蛋。
要知道醫者,可以救人一命,也可以殺人於無形,況且她還是藥師,雖說不是毒藥師,但想要殺了楚蒼墨,也僅僅是一包毒藥散的事,分分鐘就把楚蒼墨坑了。
關鍵是,這一點,楚蒼墨還不知道。
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是完全沒有防備的,這更利於帝嵐音下手。
只是,帝嵐音目前還沒有要殺了楚蒼墨的打算,畢竟兩個人之間,還有着天承國那個狗屁皇帝,下達的狗屁指婚,雖說她和楚蒼墨互不待見,但在外人的眼裡,他們是未婚夫妻,是一體的,想要解除兩人之間的關係,也絕非他們其中一人身亡這麼簡單。
起碼在天承國和帝凰城雙重坑爹的規定下,想要以其中一人身死的方式,解決掉兩人之間的婚約,絕無可能。
於是,不想‘守寡’的帝嵐音,被楚蒼墨警告了一番,也只能翻了個白眼,繼續手頭上的動作,只是這一次,她沒有再故意折磨楚蒼墨,而是乾淨利落的,將繡花針均勻有序的紮在,楚蒼墨身上的各大穴道上。
期間,繡花針的針尖,不斷插入他的肉裡,他皆是一聲不吭,面無表情。
帝嵐音一邊施針,一邊觀察着楚蒼墨的情況,見楚蒼墨完全沒有半點正常人的反應,頓時有點佩服楚蒼墨了。
要知道,繡花針不比銀針,銀針針尖更軟更細,找準了穴位和力道,很容易扎入穴道,並且不傷人,但繡花針不同,繡花針針尖太硬,整體的感覺也是如此,扎入穴道前,首先就插入了楚蒼墨的皮肉,一顆顆血珠,立即跟不要錢似的,不斷往外冒。
這樣的情況下,楚蒼墨還能忍着,已經算是不錯了,況且楚蒼墨身上的火毒還在發作,看他那不斷起伏着的皮膚,和皮膚異常的顏色,以及血管的突起,都能夠看出,楚蒼墨此時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在雙重痛苦的情況下,楚蒼墨依舊面無表情,半點反應也沒有,足見他不是一般人。
不過,堂堂天承國的九皇叔,自然不會是一般人,因爲一般人不會像他這麼吊炸天!
“忍着點,我接下來要在你的背上,和大穴上扎針,而且針尖上會用上藥物,會比較痛,你忍着點,一會就過去了。”雖說,帝嵐音不待見楚蒼墨,
但這涉及人命關天的事情,並且也是她接手的病患,她不能不小心,更不能見死不救。
倘若,到了這個時候,她再在這件事情,變相折磨楚蒼墨,那她就不配做個藥師了。
在藥神殿的時候,那些老不死的,沒少給她灌輸‘醫德’思想,雖說那些老不死的,半點宅心仁厚的情況也沒有,但這麼多年,她習以爲常的職業習慣,讓她不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人命關天的大事上,跟楚蒼墨鬧。
“放心,儘管來。”楚蒼墨低聲道,顯然是不把帝嵐音嘴裡的痛,放在眼裡。
帝嵐音見好心沒好報,撇撇嘴,也不再說話,反正藥師該做到的提示,她都做到了,信不信全在楚蒼墨自己。
深吸一口氣,帝嵐音捏起繡花針,向楚蒼墨背上的大穴扎去。
所爲的大穴,也就是人體的重要穴道,甚至有些是命門和死穴,鍼灸施行到這些穴位上,鎖帶來的危險程度和困難程度,都要加高,一般情況下,都要用人在旁邊,幫忙穩定病人的情況,以免施針期間,太過痛苦,讓病患做出應激反應,出現鍼灸錯位等情況。
現在這裡卻只有帝嵐音一個人,也就是證明,所有的事情,都要帝嵐音自己來,如果楚蒼墨做出什麼過激反應,以她的實力,可管不住楚蒼墨,若是一個手抖,插錯了穴位,那可能就會導致楚蒼墨喪命。
倒不是帝嵐音擔心楚蒼墨的安危,只是如果楚蒼墨死在了她手上,天承國上下,絕對不會放過她。
這還真是……費力不討好的工作!
治好了,是本分,不治好,是錯誤,隨時引來殺身之禍。
帝嵐音方纔發覺,給楚蒼墨治療,絕對是一件坑爹的事情,好與不好,她全部都要負責到底。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該貿貿然出手,如今出手了,便再無反悔的機會。
特麼,實在太坑爹了!
唉……暗暗嘆息一聲,帝嵐音爲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淚,默默地控制着呼吸和手腕的穩定性,開始拿捏着繡花針,遊走於楚蒼墨的背部大穴,正在此時,外頭忽然響起了嘈雜聲。
“有刺客!”
“快!有刺客,大家保護好王爺!”
“楚統領,這估計又是上一撥人,遺留下來的餘孽!”
侍衛不斷的向楚河稟報着情況,帝嵐音聽見楚河沉穩的聲音,低聲道:“大家都小心點,不要驚動王爺!”
“那楚統領,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殺!一個不留!”睨着那些前來送死的人,楚河雙眼血紅地說着。
緊接着,短兵相接的聲音,憑空乍起,帝嵐音眯了眯眼,看了眼獸車車門,然後轉過頭來,再度看向楚蒼墨,譏諷地道:“看樣子,你得罪了不少人啊,這麼多人都想要你的命,你的人緣也太差了。”
感覺到帝嵐音手上的動作停滯,楚蒼墨沒有理會她的冷嘲熱諷,淡漠地說:“本王的人緣差不差,跟你沒有關係。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壓制住本王體內的毒素,這樣本王纔可能解決掉外面的人,你也才能活命。若是本王死,你也活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