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這小六的智商哦,真真捉急啊。
他並未跟隨主上前來夏侯王府,本就對主上和夏侯世子之間的恩恩怨怨瞭解得並不清楚,之後雖然因解毒來了秋水閣,但卻一直在埋頭研製解藥,對周圍事情一概不知,再之後,更是陷入昏迷,對主上抱了夏侯世子之事毫不知情。
這些事情他都不知曉,還敢發表言論?
什麼至交好友?主上是衝着這麼膚淺的目標去的嗎?
主上分明是想將夏侯世子納入懷裡,變成那僅可自己享用的男寵好嗎?
只是主上是何人,又怎可願意承認?這小六也不想想,主上平日裡有對誰,像如此這般吹毛求疵,計較得不願放手嗎?
哎……這小六喲喂……
南曌又哪裡知道自家屬下這些心思,他聽着樓雲的話,只覺得憤怒至極。
這樓雲真是個一根筋的二愣子!他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難道不知自己恢廓大度、海納百川,根本不會爲一些莫名的小事兒計較嗎?他之所以瞧那醜東西不順眼,自是有他的理由!
可那花前月下,溫軟泉邊,他被非禮一事,又如何能輕易道哉?
半晌,怒極反笑:“得,聽說這醜東西今兒便要搬院子,本王也跟去瞧瞧。順道備些薄禮,向他道賀道賀。” wωw●тtκan●c○
……
另一邊,仙百居。
以往的夏侯舒對夏侯翎多多少少有些怨念,又加上府內盛傳,夏侯翎如此虧待她的原因,是其孃親是因她難產而死的緣故,她對仙百居,一直很是逃避,多年未曾靠近半步。雖然如此,她還是零零散散從他人耳中聽到了許多關於百花園和仙百居的驚歎,綜合爲四個字,那便是‘美不勝收’。
可親臨此地,夏侯舒才發現,‘美不勝收’這四個字,都顯然太不夠分量。
花園錦簇中,琪花瑤草,姚黃魏紫,芳香馥郁,中間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徐徐流着,倒映着周圍的熌灼奇花、蘢蔥佳木,竟美得不可方物。
明明沒有霧靄,可眼前卻恍若染上了層層白霧,淺霧裊繞中,樹杪之間,飛樓插空,繡闥雕甍,朦朧可見。
夏侯舒擡起手揉了揉眼睛,視野這才清晰起來。
可褪去那層遮擋的輕紗,眼前的美景不僅沒有褪色半分,反倒如墜一片燦爛陽光裡,正房廂廡遊廊雖然佔地面積不大,可卻在小巧別緻中透着一分軒峻壯麗,柔中有剛,剛裡有柔,前方的景色似乎已經不再是現實,而更像是一副‘畫’。
一副落於凡塵的絕色仙境。
怪不得這次住所名爲‘仙百居’!
夏侯舒右側的早早也早就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哇,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麼美的地方!
不過無憂在這世上走了幾十載,什麼美景沒見過,他的眼裡只是劃過了一絲讚歎之色便歸於平靜。
隨即在百花園裡逛了一圈,然後甚爲滿意地摸了摸下顎:“青龍臥墨池、錦熏籠、紫風流、一捻紅、紅躑躅、醉美人……不錯不錯,許多老夫也甚少瞧見的珍貴名花都在這裡聚集了,怪不得叫做百花園……嗯,老夫的師爺眼光倒是不錯!”
“牡丹、瑞香花、麝囊花、山茶花、紅杜鵑……唔,再讓我想想,醉美人是什麼?”一旁的晚晚側着小腦袋,笑着接話。
無憂忍不住捏了捏晚晚的小臉:“這些也是你那位喜歡躲貓貓的霎哥哥教給你的?嘿嘿,醉美人是垂絲海棠,你可記住了。”一邊兒說着一邊兒往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一瞥。
這人隱匿自己的功夫很厲害,就連他都被矇在鼓裡好些天,前日才發現此人的存在。
晚晚吐了吐小舌頭,正要再說話,夏侯舒便將她往身後一帶,朝着遠處看去,戲謔一笑:“喲,瞧來有不速之客到了。”
早早晚晚都乖乖地保持了沉默。
雖然這兩個小傢伙已經在夏侯舒的帶領下大膽了許多,可這也僅限於和他們相處了一段日子的‘熟人’,若是陌生人一旦插入,從小養成的習慣會讓他們下意識地安靜下來。
當初初見無憂的時候便是這樣。不過也有例外,比如南曌這位皇叔叔。
對於長相漂亮的仙人,而且還是世子爺的皇叔,他們自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
而在遠處,夏侯舒的視線中,那曲折遊廊裡,一席人正快步走來。
爲首的,正是頭裹厚厚白紗的白玉菁,在她的左方,是身着白衣、面如冠玉的少年夏侯凌雲。在她的右後方,芙蓮衣着華麗,打扮得儼然不似一名丫鬟。
在三人身後,還有十二位護衛。
這十二人,爲首四人手持大刀,身後八人兩位共擡一個紅色木製大箱子,大箱總共四個,瞧他們走路的姿勢,這箱子似乎還挺有分量。
總而言之,是來勢洶洶。
陸老七立刻橫眉冷對,怒吼道:“這什麼意思?俺在這裡,他們還想來砸場子嗎?俺陸老七可不答應!”
王爺可是把世子爺交付給了他,以往他並非時時刻刻在世子爺身旁守着也就罷了,如今他就在世子爺跟前,這白玉菁還這麼不識好歹?
陸老七聲音可不小,白玉菁等人雖然隔了一些距離,可還是聽得清清楚楚,頓時嚇了一跳,趕緊加快了腳步。
剛至百花園門口,白玉菁便瞧着夏侯舒溫和笑道:“舒……世子,本側妃聽聞世子喬遷新居,特來祝賀,這些薄禮,還請世子收下。”一邊兒說着,她一邊兒朝後擺了擺手。
身後的護衛們會意,立刻將四個箱子快速打開,只見裡面裝滿了白銀、金子、珍珠、玉件擺設等等,看上去價值不菲。
夏侯舒剛打算無恥收下,便聽白玉菁繼續笑道:“不過世子,本側妃聽陸老七道,你有一位神醫客人,可否請你幫本側妃引薦引薦?你也看見了,本側妃這臉……本側妃希望,神醫可以出面一助。”一邊兒說着,白玉菁一邊兒瞥向了夏侯舒身側的無憂。
面前這些人,除了那兩個小娃娃之外,也就這位老者她未曾見過,更何況拋開這些不說,這位老者雖只着一襲簡單灰色布袍,但身上卻帶着一股與世無爭、傲然淡泊的高人風範。
若不出意料,這位老者便是那神醫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