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氏現在說好聽些是庶妃,其實,她這樣的身份要是換到民家普通人家,也就是個通房丫頭罷了,是生是死都由主子說了算。
大選進宮的妃嬪,哪怕是沒有品級的庶妃,也是能上玉牒的,但是像烏雅氏這樣小選進宮,被各自的主子推出來固寵的,若是沒有正式的品級,那麼到死也上不了玉牒。
也就是說,別看烏雅氏現在享受着常在的待遇,可是真要論身份的話,是比上了玉牒的答應還不如的。
成茹說:“烏雅氏既然敢在沒名沒分的時候就懷孕,應該還是有所儀仗的吧?”成茹只在進宮第二天和烏雅氏說過話,那一次烏雅氏的表現就讓成茹知道她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娘娘猜得太準了!”簡嬤嬤說:“那烏雅氏孃家是內務府世家,她的瑪法曾經擔任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膳房總管,現在宮中各處膳房都有人和他多多少少有些交情。除此之外,烏雅家還和內務府其他一些世家聯絡有親,雖然現在烏雅氏的瑪法退出內務府了,不過人脈還在,對內務府的影響也還比較大。佟貴妃想要去母留子,首先這執行之人都是來自內務府的,是不是真的會遵從佟貴妃的命令還不一定。”
成茹臉上的神色忽然嚴肅起來:“簡嬤嬤,你說烏雅氏孃家和內務府許多世家都聯絡有親?”
雖然不知道主子爲什麼看重這個問題,不過簡嬤嬤還是回答道:“是的,烏雅家和內務府包衣世家的尚家、高家、楊家、董家等都存在姻親關係。”
成茹眼中精光閃爍:“簡嬤嬤,這回佟貴妃和烏雅氏之間的對抗你要多加關注。林嬤嬤,你再蒐羅一些人手放到內務府去,尤其是和烏雅家有姻親關係的幾戶人家要重點監視!”
“娘娘會不會小題大做了一點?烏雅小主兒包衣出身,一個嬪位頂天了,這還得她多生幾個兒子才能得到這樣的殊榮。她所出之子能做個王爺都是僥天之倖了,想要染指大位是絕不可能的,身份太低了!娘娘關注她不如多關注幾個滿八旗出身的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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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嬤嬤也在一旁點頭如蒜,太宗時期蒙妃當權,世祖時代更寵滿妃,當今聖上也是子承父志,后妃之中,身居高位的都是滿八旗的女子,漢八旗的女子只有身份特殊且孕育有功的纔有出頭之日,而蒙八旗的女子是被打壓和無視的份兒,至於包衣宮女子,那就只是嘗新鮮的存在了。娘娘完全沒必要太過關注烏雅氏了。
成茹冷冷一笑:“兩位嬤嬤怕是沒有注意到一點,這後宮之中上上下下伺候的奴才,都是包衣出身,可以說,這所有的包衣掌控着我們的衣食住行和各類用品,如果這一羣力量聯合起來,這後宮怕是都要在他們的掌控之下了!”
林嬤嬤心裡一凜:“娘娘是說,這些包衣心大了?”
成茹冷笑道:“哪個願意一輩子當個低三下四的奴才?哪個願意自己的子子孫孫都是低人一等的存在?現在大清入關也有幾十年了,包衣在宮裡也經營了數代,內務府又向來是肥的流油的地方,這些包衣在宮裡當着奴才,回到自個兒家中恐怕也是呼奴使婢的。這人吶,一旦有了錢,就會想要地位。”
“按說,烏雅家在包衣中也算是中上人家,又有錢,還有一點權,要給自家的女孩兒辦個免選是沒有問題的。以烏雅氏的才貌,別說是在包衣世家中選擇一戶有權有勢的人家做少奶奶,就是和滿八旗的一些人家聯姻也是問題不大的。既然如此,爲何要送進宮來?我可不相信她只想當個庶妃就完了,沒有別的追求。”
“如今烏雅氏懷了孕,若是生下阿哥,就能有一個明確的身份了。如果在未來的兩三年內能夠再次懷孕生子,如果烏雅家的男人在這次平叛中能夠脫穎而出,那麼,烏雅氏得到一個嬪位還是不難的。如果烏雅氏能夠成爲一宮主位,那麼,那些包衣會不會聯合起來支持她,讓他們包衣這個勢力出一個高階嬪妃,出幾個皇子,甚至出一個皇帝呢?”
“不,不至於吧?”林嬤嬤和楚嬤嬤面面相覷,主子說的這話也太過於危言聳聽了,如果真像主子說的那樣,那這宮裡的主子們可就危險了,畢竟她們身邊伺候的可全都是包衣出身的奴才啊!
“不,我覺得很有可能!你們想想,烏雅氏在承乾宮,在佟貴妃的眼皮子底下,怎麼就這麼容易的懷上了孩子?而且在佟貴妃對她的肚子出手的時候,竟然也沒把她肚子裡的孩子弄掉。一個是貴妃,一個是貴妃宮裡的包衣宮女子,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應該是很大才是,可是從這兩件事上看來,反而是烏雅氏略勝一籌,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林嬤嬤和楚嬤嬤相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和懊惱。
是啊,先不說一個庶妃要在主位娘娘眼皮子底下懷孕有多艱難,就說那次佟貴妃試圖讓烏雅氏流產,以破壞娘娘的大婚之期,卻最終沒有得逞,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看來,在承乾宮中,有人在幫着烏雅氏啊!
楚嬤嬤慚愧的道:“奴婢在承乾宮中這麼久,居然都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實在是愧對娘娘。”
“這怪不得你。”成茹擺擺手,說:“你也不過是更忌憚佟貴妃,所以側重於她,這本沒有什麼錯。只是現在看到了烏雅氏的威脅,今後還應發展幾個小鬼看住烏雅氏這邊。林嬤嬤那裡也是,內務府世家那邊不能放鬆了。”
林嬤嬤和楚嬤嬤同聲說是,下去做事不表。
等她二人離去後,成茹沉下臉,方纔楚嬤嬤說起烏雅家和內務府諸多世家聯絡有親時,她忽然心悸了一下。作爲魔法師,肯定是不會有心悸這樣的毛病的,那麼就只能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感知到了威脅!
這個烏雅氏絕對不能小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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